狐歌放下酒杯,笑吟吟道:“也行,就怕出难了你对不上来。”
楚喻得意洋洋地斜签着身子,一支手支愣着头,目光在狐歌身上扫过,道:“那便放马过来吧。”那一份悠然,说是闲云野鹤也不为过。
狐歌因其屡次侵犯自己,心里颇多不喜,这种行为看在她眼里便只道他狷邪狂放,傲慢不羁,冷笑一声道:“听好了,‘有木也是棋,无木也是其。去掉棋边木,加欠便是欺。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说完眼睛斜斜地瞟向楚喻。
楚喻如何不明白,狐歌这是借机骂他是狗,欺负她呢,他略一思索,反唇相讥道:“有水也是溪,无水也是奚。去掉溪边水,加鸟便成鸡。得志猫儿雄过虎,落毛凤凰不如鸡。”说完似笑非笑地盯着狐歌,慢慢地饮了一杯酒。
青书不禁朝楚喻多看了几眼,这个男人的才华要永远掩盖在他吊儿郎当的表象下吗?
狐歌被骂成“落毛凤凰不如鸡”,若是别的话也就罢了,偏偏“鸡”是“妓”的谐音,自是认为楚喻借机讥讽,饶是狐歌通透,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当下便红了眼,跺了跺脚,扁嘴道:“小人得志。”正自委屈,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昂首接道,“有木也是机,无木也是几。去掉机边木,加言便成讥。狐落民间遭人欺,凤掉枝头被鸟讥。”
楚喻哈哈一笑,双手一摊,表情很无辜。
青书眸中闪闪烁烁,神色明灭不定。
独孤令想不到狐歌反应如此灵敏,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抚着嘴角笑了。
楚喻自是把他的表情捕捉在眼底,手在膝上敲了两敲,想着是不是再逗弄狐歌两句,却见狐歌已经转头对青书说话,“青书,到你了。”
“啊?哦。”青书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见狐歌点到她,手在衣襟上摸了两把,难为情道:“我还没想到呢。”
狐歌认识青书不久,也不知道她才情怎样,见她对不出来,对楚喻丢了一记白眼,道:“你看,我还是有酒喝罢。”说着朝楚喻又扮了个鬼脸。
楚喻但笑不语。
大家的目光便转向独孤令。
独孤令想了想道:“有力也是功,无力也是工。去掉功边力,添文便成攻。玉在椟中遭人记,花开枝头被鸟攻。”也算是对得工整了。
狐歌听了这话,却以为独孤令在帮她,呵呵笑着拍独孤令的胳膊,道:“谢谢你,独孤令。”然后对楚喻用长叹调说,“你这只鸟儿,呵呵!”
声音带着颤音,让人不自觉产生联想。
独孤令把头撇向一边,脸上表情不明。
楚喻捂着嘴再次笑得肩膀抽啊抽。
青书摸着衣角脸上染霞。
狐歌这才想到这声“鸟儿”只怕让人联想到人身体的某个部位,这么一想,独孤令的“花开枝头被鸟攻”就显得糙了。
这花呢,狐歌刚向独孤令道谢,这花不就是她自己么,鸟自然是楚喻了。
难怪楚喻笑得直抽抽。
狐歌想通这些,狠狠地瞪楚喻一眼,又想到昨晚的种种,脸上表情自然很精彩。
再看楚喻,对着她挤眉弄眼。
青书和独孤令干脆撇开头不看她。
狐歌又羞又恼,直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让她钻进去。
场上一时寂静,只有楚喻的肩膀还在抽抽,那笑含在胸间,似要憋出内伤来。
狐歌咬牙,瞪眼,他还是抽抽,狐歌恨不得拿大鞭子抽他。
独孤令扬了扬眉,这丫头平时奸猾得很,尴尬不好意思时总有本事三言两语转到别处去,好像尴尬的那个人不是她似的,原来,她还知道害羞啊。
转眼去看楚喻,那家伙笑得别有意味,莫非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
青书突然叫道:“荧火虫,快看,好多好多的荧火虫。”
大家抬眼看去,果然,那成群飞来的荧火虫就像漫天星光,闪闪烁烁,与天上繁星交相辉映,别是一番胜景。
狐歌赞道,“太美了,怎么会飞来这么多荧火虫?”
楚喻斜着身子道:“肯定是哪个富家公子为讨小姐的芳心,命家里仆人把周围的荧火虫都捉过来了,谈情说爱的时候放出来,顺风飞到这儿来了。”
青书扭头道:“情场高手的解释必定错不了。”
楚喻桃花眼儿微闪,呵呵笑了两声,眼睛只管盯着狐歌看。
狐歌不看他,对青书道:“要是能画下来就好了,可惜我不会画画。”语气里满是惋惜之意。
青书期期艾艾道:“我倒是可以画出来,只是我画功不是很好。”说着扭头看独孤令。
“真的!”狐歌一听高兴起来,怂恿道,“画吧,画吧,你这么谦虚的人都说画得出来,那肯定错不了儿。”
青书道:“这里还有画得更好的,你不如找他。”
“谁?”狐歌的眼睛投在楚喻身上,在她心中,这些人中和青书相熟的就是楚喻了,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青书说的是楚喻。
楚喻还是斜斜地躺着,见狐歌终于朝他望过来,他懒洋洋地动了动身子,道:“本公子虽然画得不错,但本公子懒怠惯了,不耐烦动手,不过,据我所知,还有人画功是顶顶好的。”
狐歌转动着身子看了一圈,嘟囔道:“还有人,这里除了楚美人和青书外,还有谁能画画,独孤令,他能画?”眼睛朝独孤令看去,只见刚才还嘴角噙笑的某人一身清冷地坐在那里。
狐歌愕然,不过她很快了悟,这里总共才四个人,她本人申明不会画,青书说她画得不是很好,楚喻说还有人画得顶顶好,除了他们三个还有谁,那不是独孤令吗?
不过也难为某人,一时和煦如风,平易似春花,一时高冷似冰,清冷似墨梅,这气质态度转换得还真让人适应不过来呢!只是这么高冷清贵的人会画画吗?他那高贵的手明明是用来吹笛舞剑的啊!
“怎么,你觉得我不会?”声音清冷不染生气,那语气,似乎在跟某人生气,主要是某人现在还在用怀疑的眼光瞧他呢,你说气人不气人。
楚喻又捂嘴笑得肩膀抽抽,好像这是多么好笑的一件事,他道:“某人得罪了人还不自知啊!”说着用脚戳戳那个某人。
某人看着他无辜道:“我得罪了谁,独孤令?我怎么得罪他了?” 凝魂:异世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