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衰之相,是医祖扁鹊根据人身体六种无可逆的病症,总结出来的病相,若得此相,此人必命不久矣,且无药可治。”
魏苁荣看了眼陈松云,一脸无奈的说道。
医祖扁鹊?
命不久矣,无药可治!
魏苁荣这番说辞,震得现场众人目瞪口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陈松云面色微变,却依旧不动如山的坐在那,半天以后,才释然一笑:
“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老朽一生起伏,临了还能得此造化,也算不枉此生了。”
陈松云一生命运多难,才刚成年之际,便遭家族遗弃,成了人所不齿的弃子,后有幸得遇贵人,才开始了他跌宕起伏,又波澜壮阔的传奇人生。
这辈子大风大浪也算是经过了一遭,辉煌过、失落过,也没什么不能看淡的。
唯一让他遗憾的是,此生再也没法亲眼见到自己回归宗族的那天了。
“战天小友,你既知道陈老身得六衰之相,不知可有治疗之法?”
魏苁荣深知老友经历多难,心中很不是滋味,但面对六衰之相,他完全没有办法,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刑战天身上。
但同时,他也深知自己这不过就是一种妄想罢了。
刑战天盯着陈松云静静看了片刻,才摇摇头:“此乃天意,无法可治!”
得了六衰之相,便等于阎王索命,根本没有治疗之法,即便是鬼医十八针全开,也难以为继。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六衰之相根本就不是病,而是人寿命将至,此乃天意,无人可逆。
“哈哈哈......”
陈松云突然笑了起来,半响以后,才听他说道:“七三八四,老朽不敢比之先圣,眼下这般,甚好,甚好!”
即便陈松云刻意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任谁都能从他的语气当中,听出丝丝凄凉之意。
“虽然此症不可治。”
刑战天淡淡说道:“但在下倒可施上数针,延缓病程,替陈老减轻些许痛苦。”
陈松云一听,眼神顿时亮堂了下:“小友当真能替老朽延缓病程?”
话说回来,这倒不是陈松云怕死,活了大半辈子,他早已做好了追随先圣的准备,只是他此生未婚,膝下无子嗣,这次六衰之相来势汹汹,导致他名下庞大的事业无人为继,所以,他需要时间,能让他将身后之事安排妥当。
刑战天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在下可替陈老延缓三日寿命,此三日内,陈老不吃不喝不睡,皆不会有任何不适之处,但三日时辰一到,便回天乏术。”
“三日!”
众人皆是一阵惊呼,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人的寿命还能准确预判。
“小友,若不施此针,陈老还能活几时?”魏苁荣一脸期待的道。
“不到三个小时。”刑战天淡淡回道。
其实三个小时还是刑战天多说了,按照陈老眼下气色来看,只要他这次躺下,便再无起身的可能。
“嘶!”
众人下意识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三个小时,这未免也太夸大其词了吧?
却见陈松云依旧是一番大笑过后,沉静说道:“三天足够,如此就有劳小友了。”
随后,在刑战天的要求下,陈松云回到卧室平躺好,刑战天摒退所有人,开鬼医续命九针,替陈松云延缓了三日寿命。
施针完毕,陈松云悠悠醒转,自觉浑身上下如同被人打通了七筋八脉一般,通体舒畅。
翻身坐起,转头看向刑战天,见得他正调息复体,浑身笼罩在一层隐隐的金光之中,一时惊为天人。
刑战天复息完成,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这才睁开眼来。
“小友可还好?”
“不碍事。”刑战天淡淡回道。
陈松云左右看了看,眉头微微动了动:“老朽早年机缘巧合之下,幸识一贵人,他与小友一般,无针亦可施针,敢问小友可曾识得此人?”
当年陈松云因为被诬陷与其嫂厮混,被宗族成员一通猛打,随即赶出家族,当时身受重伤的他,差点没撑过去,要不是遇上华九阳,恐怕也就没有现在的陈松云了。
刑战天听他这么说,眉头微微皱了皱:“敢问陈老,此贵人可叫华九阳?”
“正是九阳宗师,莫非小友......”
“他正是家师!”
“家师?”陈松云惊得一下站了起来:“莫非小友便是当年那小小孩儿顾羡君?”
这话说来可就话长了,那就长话短说,当初华九阳带着刑战天游历四方,偶然得救被打成重伤的陈松云,便将其救下,彼时的刑战天还没改名,而且又过去这么多年,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小孩儿,所以陈松云一时没能认出他来。
而刑战天从一开始见到陈松云,便觉的他有些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来,眼下听他这么一说,尘封的记忆顿时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陈老,莫非您就是当年那个被家师救下的陈明义?”
彼时的陈老还不叫陈松云,和刑战天一样,他改名是为了把过去那些不堪抛却脑后,也可以说,两人算是有些同病相怜之意。
陈松云一把就抓住了刑战天的手,激动到泪洒当场:“天意,真乃天意,没想到老朽临死之前,还能再见恩人一面,老天待我不薄啊!”
“陈老您快别这么说,当年救您的是家师,并非在下,您这么说折煞我了。”刑战天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不,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大恩。”
“这......”
饶是刑战天能言善辩,在老泪纵横的陈松云面前,也难免语塞。
“切不知九阳宗师可还安好,这些年来老朽无一日不念其恩情,却终不能见,可是想煞老朽了。”
陈松云鼻涕一把泪一把,心里感念华九阳当日救命之恩,但当时在确定他没生命危险以后,华九阳只给他留下一笔钱,便带着刑战天回了华医门,从此再没有出现。
也正是靠着这笔钱,陈松云一步步将事业做到眼下这般壮阔。
“陈老放心,家师眼下安好,您不必挂念。”
刑战天心中很清楚陈松云感念华九阳的恩情,但华九阳这辈子救的人多了去了,所以即便是双方面对面,也不见得华九阳能想起陈松云。
再一个陈松云大限将至,也没必要再让他带着报恩未尽的愧疚之心离去。
但他根本就没想过,在得知他真实身份以后,陈松云已经暗中下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花都狂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