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楚看着面前的谷云翼,明明他的神色平静,就连行为举止看上去都带着放松,可是不知为何,叶楚看着这样的谷云翼却是莫名的心酸,总是觉得在他这张满是无所谓的表情后面,藏着另一张面孔。
而那一张面孔才是真正的他,一个写着悲欢喜乐的他。
谷云翼看见了叶楚眼神中的关心和痛色,就像是被一根针轻轻扎了一下,让他立刻就转过头不再去看她;这个笨丫头,平常时间里总是怀疑他别有用心,甚至会觉得他图谋不轨,对他防备的厉害不说,还对此同他针锋相对。
可眼下好了,向来跟一只刺猬的她此时却对他流露出关心的神态来,若是她这满是关心的表情在其他时间对他流露出来他定然会十分欢喜,但若是现在,却让他只想逃避,不敢去看她那双真挚的眸子一眼。
谷云翼微微低垂着头长长的出了口气,重新整理好思绪,再次出声道:“世人总是口口声声说魔道是多么的邪恶,斥责入了魔的魔修是多么该死,可是,他们却忽略了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入了魔的人,而是心中藏着邪念,但却身披人皮的伪君子;若是跟这样的生活在一起,那可就真的要大祸临头了,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小命可能就要被这样的人给害了。只可惜,这个道理我懂得太晚,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谷云翼说着,就抬起头看向赤焰鼠,眼神中满是坦荡,继续说:“眼下既然要对你们开诚布公,那我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曾经,我的身份也是万人之上,帝都七大古老家族曹家的长房嫡孙,那时的我也曾为自己的出身、自己的姓氏而感到骄傲,不止一次的在心中生出感慨来,觉得自己的命实在是够好,居然能够投胎到这样的家族之中,而这个念头,在我十四岁的那年,就彻底断了。”
“老祖宗听来的那个消息有很大成分的错误,首先,我父亲的确是死在一个丫鬟的房中,但是他的死根本就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而是被人给害死的;其次,我的母亲是承受了打击,但这点打击对她来讲根本算不了什么,因为从我记事开始,母亲就已经对父亲心灰意冷,他们二人不过是维系着表面的夫妻关系而已,早就已经没有了夫妻之实;试问一个对自己丈夫彻底心死的女人会因为丈夫的惨死而痛心到神志不清、疯言疯语的地步吗?所以,我母亲之所以会发疯是因为她中了毒,而那毒虽然不会要她性命,但却能让她失去理智,让她从曹家长房夫人的位置上彻底跌下去,从此成为一个衣食不能自理的废人。最后,就论到我了,我出身曹家,从小习武,别说是从马背上掉下来,就是让我从神殿上掉下来都不会要了我的性命;当年,那居心叵测的人为了隐瞒我活着的事实,先是对我软禁,跟着又想方设法的想要我的性命,在我从曹家逃出来的那一刻,还不忘对我进行致命性的追杀。可是老天不公啊,他废了千辛万苦的劲儿想要了结我的性命,但命硬的我偏偏活了下来,而且还活到了今天,可见这散布在外面的谣言有多荒唐可笑,竟然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给编的已死去多年。”
说到这里,谷云翼一顿,朝着赤焰鼠轻佻的眨了下眼睛,那神情就像是在说一个跟自己无关的故事一样,道:“所以说老祖宗,枉你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就能被这样可笑的编撰之词给欺骗蒙蔽了呢?曹爽那个废物,除了阴谋诡计玩的利索一点,其他的本事根本就是一无是处,他那样的小人派人传出来的话,诓骗一些无知之辈倒也罢了,怎么也将您这样的灵兽给诓骗住了呢?”
赤焰鼠听出谷云翼语气中的嫌弃,三瓣嘴巴轻轻地抿了抿,没好气道:“无知的人类,竟然敢怀疑本祖宗的智慧;你也不想想,本祖宗常年幽居在这藏天谷里,能够通过手段听到一些外面的消息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没想到你还敢在这里嘲讽本祖宗?臭小子,本祖宗见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叶楚忙站出来,道:“老祖宗,谷云翼没有要嘲讽你的意思,还请你能够见谅。”
见叶楚站出来袒护这臭小子,赤焰鼠哼哼了两声,说:“看在这丫头为你说话的份上,就原谅你这一次,以后你小子跟本祖宗说话的时候客气一点儿,别以为本祖宗会是个心软的灵兽,知道你以前受了苦,就真的会对你手下留情。”
叶楚和谷云翼齐齐朝着赤焰鼠看了一眼,然后同时心知肚明:这只肥老鼠看来还真是个心善嘴硬的,明明是已经开始在心里同情起谷云翼来,可还是死挺着不松口,这样子倒是跟它此时的孤傲形象颇有点吻合。
叶楚在知道赤焰鼠对谷云翼没有敌意之后,这才放下了心,然后看向他,问道:“你说你父亲当年是被人所害,你母亲也是被人下毒,就连你自己也是被人连番追杀,遭遇到这样情况的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反击吗?以我对你的认识,你可不是那种会乖乖任由他人欺负的人,在我的印象里,若是有人敢在你头上动土,你会让那个人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谷云翼朝着叶楚打了个响指,赞赏她道:“还是我的小阿楚足够了解我,竟然这么快就看清楚本尊的本性了。”
叶楚白了他一眼,并不在这个时候多嘴,而是听他继续说下去。
“小阿楚你应该还记得吧,我说过,一个家族想要在这世上立足,最起码要在两个条件里满足一条才可以;第一条就是有一个手腕强硬的族长,能够震慑住族人,让他们不敢胡作非为;第二条,如果没有德才兼备、颇有手腕的族长,那族中的族人就必须安分守己,不能兴风作浪;只可惜啊,我命运不济,当年曹家的情况别说是满足以上两条了,就连一条都满足不了。” 朕的皇后是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