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宪真觉得自己听到了这世上最动听的话,一脸的劫后余生,眨着快要泛出泪的眼睛,道:“好,那我们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谁都不能欺骗谁。”
叶楚不愿跟汪宪多费口舌,直接道:“快说!”
“好好好!我说!”
汪宪道:“其实你爹真正的死因是被人害死的,而且是被叶家和汪家联手害死的,你爹天赋极好,而且勤奋努力,是叶家这近百年来最出色的子弟,有他在,叶家在晋城的地位无人能撼动,所以,他就成了我们汪家人的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可是,你爹那样的身份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靠近他、杀了他的,就在汪家苦于没有办法对付你爹的时候,从叶家来了一个人,他将一包药粉交到了汪聪的手里,这两个人在书房里密谋了很久,最后商量出一个办法;就是在武斗大会的时候,让汪家人先吃解药,然后再将这药粉涂抹到自己身上跟你爹比试;这药粉无色无味,其实并不能要人性命,但是却有个最厉害的功效,就是人只要一碰触上,就会手脚瘫软、浑身无力,就算是高手,也会变成软脚虾,任人宰割。”
说到这里,汪宪偷偷地看了眼几乎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叶楚,吓的往后一缩:“你爹就是碰了这药粉,这才被我汪家人压制住,让他就算是有力量也使不出来,最后只能落得一个活活被打死的下场。叶楚,我将这么重要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可一定要履行承诺,不能杀我啊!”
“够了!!不要再说了!!!”
叶楚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心底快要炸裂的痛楚与愤怒,一把丢掉手中的银电,揪起汪宪的衣领,冲着他痛苦的嘶吼:“你告诉我,你说的这些都是骗我的!!我爹、我爹他、他不是被人联手害死的,他临死前、临死前明明一点中毒的征兆都没有不是吗?你说这些话都是、都是为了骗我,你怕死,你是为了苟活,这才编了这些说辞,是不是?!”
汪宪被几乎失去理智的叶楚吓的眼泪直流,在她疯狂的怒吼声中,他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摇头,哭着道:“我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能拿这样的事欺骗你,叶楚,你要面对事实,我告诉你的就是真相。”
“真相?什么是真相?真相就是你们这些居心叵测的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晚上,就是为了要杀我爹吗?……!!那你告诉我,是谁将药粉交给了汪聪?叶家那个叛徒,那个杀人凶手,到底是谁???”
看着叶楚发红的眼睛,汪宪颤颤巍巍,张了张口,刚想回答出那个名字,忽然,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细微的‘扑哧’声……
跟着,叶楚就看见汪宪的身子激烈的一抬,眼睛豁然睁大,张开的嘴巴还没来得及说出那个名字,一口血就从他的口中喷出来,喷了叶楚满脸。
叶楚也被这突然发生的情况给弄蒙了,睁大眼震惊的看着汪宪满口鲜血直流的样子,她朝着汪宪的头部看过去,便看见一根银针直直的插在他的天灵盖上,直夺他的性命。
叶楚的眼瞳猛地一缩,张开的嘴巴里发出难以置信的粗嘎声,她颤抖着手将汪宪平放在地上,机械般的摇晃着他的身体。
“你怎么了?你快醒醒!你还没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呢?你快说话呀……快说话!!”
汪宪仰头看着满脸是血的叶楚,脸上的表情扭曲着,像是十分痛苦,大口大口的鲜血不断地从他的口中流出来,将他想要说的话都淹没了;最后,在叶楚的嘶吼声中,他睁大了眼睛,抓紧了叶楚的衣摆,全身在一阵痉挛的颤抖后,如落叶一般忽然恢复平静,重重的跌在地上,再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叶楚始终都紧揪着汪宪的衣领,看着他抓住自己衣摆的手忽然无力的落在地上,她的声音像是被剥夺了一般,忽然发不出来了。
在这一瞬间,耳边除了风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安静!周围的一切突然变的好安静!
在这安静的氛围中,她茫然的跌坐在地上,看着到死都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的汪宪,如抽了魂儿一样,连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
秦飞楼一路顺着叶楚留下的踪迹赶到乱石坡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满地的尸体中,叶楚发呆般的坐在地上,银电被她丢在一边,而她就像是要跟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看的要人心里一空。
秦飞楼还以为叶楚受了重伤,赶紧快步来到她身边,半蹲下来抚着她的肩膀,一边上下打量着她,一边问:“叶楚你怎么了?……你说句话好不好?你到底哪里受伤了?……你他妈给老子有个反应行不行?”
秦飞楼陡然拔高的嗓音总算是将叶楚的魂儿给叫回来,只是,她的一双眼睛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呆呆的看着他,似乎是在端详了他一阵之后,才听见她声音幽幽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你?告诉我,是不是你?”
“什么是不是我?我是秦飞楼啊叶楚,你看清楚,认出来我是谁吗?”
叶楚像是突然有了怪力,一把就将秦飞楼掀飞在地,跟着一个翻身就捡起被丢在一边的银电,眼神发狠的朝着秦飞楼的心口刺过去。
秦飞楼被叶楚突然爆发的杀气吓了一跳,赶紧抽出腰间的玉笛挡下叶楚的攻击,两个人一人在上,一人在下,就这样相互僵持着。
秦飞楼没想到叶楚在回神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要杀了自己,当场又惊又怒,生气的朝她吼道:“你他妈有病是不是?我千辛万苦的来救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此刻,无论秦飞楼喊出什么话,叶楚似乎都听不到。
只听她不断地喃喃自语,用力的将剑尖往秦飞楼的胸口上扎:“是你杀了汪宪!是你用暗器断了我最重要的线索,你跟他们都是一伙儿的,你不是好人!你和他们都一样,全部都想要我的性命!”
秦飞楼费力的听清叶楚的喃喃自语,当场就要气炸了。
“叶楚你是脑子昏头了是不是?汪宪是谁我都不知道,我杀他做什么?你快清醒一点,看清楚我到底是谁再说!”
可是此刻的叶楚又怎么可能轻易的清醒过来?
秦飞楼根本就不知道她刚才承受了什么样的冲击。
但奈何眼下这两个人,一个气急败坏想要唤醒另一人,而另一人就像是封闭了自己的心,让自己活在汪宪死的时候。
就在秦飞楼吃力的应付着叶楚,考虑着要不要抽出佩剑跟她一斗的时候,压在他身上的叶楚在这时发出一声痛哼,跟着,这个疯了一般的人儿像是被人卸了全身的劲儿,连挣扎一下都没有,便萎靡的倒进他的怀里。
秦飞楼赶紧接住叶楚,同时抬起头朝着上方看过去。
便看见常清风一脸臭臭的表情,嫌弃般的丢掉手中的石头,跟着一边拍手,一边没好气道:“看着我做什么?想要感谢我的救命之恩?算了吧,你平常时间少气我点儿,我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秦飞楼意外的眨了眨眼,扶着被打昏的叶楚坐了起来,对常清风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不是……”
“……不是还亲口阻止你别来趟这趟浑水吗?”
常清风没好气道:“我的七殿下啊!七皇子啊!我是你的跟班,你的伴读,我的这条命早就跟你拴在一起了,你觉得你要是在这里出事了,我回到帝都会被皇上和贵妃娘娘放过吗?你真以为我是在救你吗?我是在救我自己。”
秦飞楼太了解常清风了,就如常清风了解他一般。
眼下他虽然口中不承认,但是秦飞楼知道,常清风这一趟来,就是不放心他,来帮他的。
常清风在装腔作势的说完这些话后,就偷偷地拿余光瞥了眼秦飞楼。
见他眼也不眨的看着自己,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就装出一副被恶心到的样子,不停地搓着自己的胳膊,没好气道:“你能别对着我笑的这么恶心吗?我还是熟悉你那张面瘫脸。”
秦飞楼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也不跟闹脾气的常清风一般见识,低头查看着叶楚的伤势,“你刚才是用石头打她的吗?”
“不用石头那用什么?捡一把剑捅死她?”
秦飞楼:“……”
被秦飞楼白了一眼的常清风继续道:“你少在这儿给我不高兴,如果我晚来一点,你就被他扎成刺猬了你知道吗?平常时间见你挺机灵的,怎么一来到这晋城,你就像缺了脑子似得。这小子一看就是入邪了,这种时候你说什么话他都听不进去,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直接将他打晕,扛回去,等醒过来应该就没事了。”
秦飞楼眨巴眨巴眼,殷切的问:“你确定,她醒来后,就没事了吗?”
常清风双臂抱胸,依旧是那副别扭的样子:“我又不是大夫,这种情况我也只是在书上见过。”
说着,他又对周围的环境露出嫌弃的表情,从袖中掏出帕子掩着口鼻,踮着脚尖就往干净的地方走,“这小子够凶悍的,杀了这么多人,闻这周围的血腥味儿都能窜天了,戾气这么重,难怪入邪了。”
说到这里,常清风就回头看向将叶楚抱起来的秦飞楼,严肃的警告他:“我告诉你,你以后离这小子远一点,以他这杀性,将来没准儿就是个大魔头,跟这种人沾惹上关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朕的皇后是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