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宸道:“你觉得她像是季凌雪吗?”城墙上旗帜的猎猎声响将萧亦宸的话淹没,他好似在问身边的池风,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已经证实过了,她脸上没有遗容,她对墨香被关天牢也没什么反应,看来她真的不是季凌雪。
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丝不甘和渴望,好像季凌雪还活着,好想她就在自己所能看到的地方,他不想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去她,那些伤害她的人都不在了,再没有人会威胁到他们,可为什么季凌雪会离他而去?
池风开口道:原来皇上您也有这样的疑虑,跟属下的感觉一样。”
萧亦宸转头看向池风,就听池风笑道:“属下奉旨去城外驿站接二皇子,第一眼看到他身边的知雪公主,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属下调查过,大燕的公主只有一位,大公主早已远嫁番邦和亲。”
萧亦宸点点头,“或许是大燕皇帝册封的公主。”
池风点点头不再多言。
当天晚上,驿站二楼,季凌雪推开窗户仰头看向挂在半空的一轮圆月,几片云朵慢悠悠从月下飘过,此刻已是春天,微风吹打在脸上带了丝暖意。
季凌雪眉目间染上一层忧思,回忆似潮水般浮现在脑海,萧亦宸的脸渐渐清晰,他们经历的总总恍惚就在昨天。
季凌雪喃喃道:“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季凌雪视线一转,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最热闹的夜市,红色灯笼高挂,远远传来熙熙攘攘的叫卖声。
呼的一道风声刮过,季凌雪抬眸就见一抹黑色的衣角从围墙上跃过,微风起几缕白色的发丝在风中飘扬。
季凌雪挑了挑眉,三更半夜的,如歌这是要去哪?
“暗歌!”季凌雪轻声唤道。
暗歌身如鬼魅般从屋顶落在树梢恭敬的朝季凌雪行礼,“主子!”
季凌雪道:“如歌他出去了,我怕他会有危险,你跟着他。”
暗歌有些犹豫,“属下若是走了,谁来保护主子的安全?”
季凌雪无所谓一笑,“怕什么,这里可是天子脚下,皇上可是派了不少精卫来保护我的安全。”
暗歌闻言,也觉得季凌雪这话有道理,转身去追如歌去了。
季凌雪关上窗户,伸了个懒腰转身回床睡觉,月光被窗户拦截在外,屋子里很暗,季凌雪懒得点灯,凭着记忆季凌雪摸到床榻的位置。
下一刻,她心一紧,闪身躲在屏风后。
窗户上投射出一抹高大的黑影,窗户一点点的悄无声息的被打开,季凌雪心没来由一紧,暗歌这个乌鸦嘴,居然被他给说灵验了,居然有采花贼上门。
黑影悄无声息的翻窗入内,屏风后的季凌雪靠着微不可闻的衣服摩擦声来判断对方的动作,袖子一抖,一包毒粉垂落在手心。
一阵风灌窗而入,淡淡熟悉的气息随风飘来,季凌雪皱了皱眉,怎么会是他?!
思索也不过片刻,季凌雪就将手里的毒粉洒在地上,随即拿起屏风旁的花瓶朝已经走到大床边的黑影脑袋砸去!
想象中瓷器破脑发出的碎裂声并没有响起,那黑影本就有所警觉,加上他发现床上根本没人,花瓶砸来的呼呼风声,让他确定了方位,一手接住花瓶,另一只手成爪朝季凌雪的脖子抓去。
季凌雪身子后倾,避开黑影的爪子,抬脚一扫地上的灰粉,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香气,黑影愣了愣,将手中花瓶往后一抛,花瓶准确无误的落在桌子上,完好无缺。
黑影身形一起,如一只展翅的大鹰朝季凌雪扑去,季凌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伸出三根手指,很有自信的模样。
“三……二……一……啊!”
黑影皱了皱眉,担心有诈的他留了个心眼,飞过季凌雪的头顶,身子落下,季凌雪逃脱不及,被他压在了身下。
两人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季凌雪脸一红,恼羞成怒的朝着黑影的脸拍去。黑影本能的要避开,愕然发现自己全身僵硬,居然动弹不了,一脸无奈的看向季凌雪。
季凌雪的巴掌如期而至,“啪!”一声响亮的在空间里回荡。
黑影被打的右脸火辣辣的疼,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话来,嘴里已多了一团软软的布,像是丝帕,只是上面飘散着的胭脂味有些熏人,他不由翻了个白眼。
季凌雪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压在身上的黑影推开,她恼怒的拍了手上的灰,抽出一条腰带,将僵硬没武力值的黑影五花大绑了。
黑影也没想到自己会有如此待遇,不由呜呜发出声,可嘴里塞着布,他的话,季凌雪也懒得听。
抬脚揣在黑影肚子上,季凌雪怒道:“你他奶奶的,居然敢采本公主的花!”说着抡起拳头揍了对方满脸,这次解气的转身出门而去。留下黑影五花大绑无法动弹,只能呜呜发出声。
一个时辰后,如歌翻窗回到房间,有些意外的看着灯下季凌雪拿着一本书百无聊赖的翻看,如歌抽了抽嘴角,“你这是……”大半夜不在自己房间里睡觉却跑的他的屋子,会让他多想的。
听到动静,季凌雪抬头道:“总算是回来了,等你很久了。”
如歌摘下头巾和蒙脸布在季凌雪面前坐下,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等我带墨香的消息?”
季凌雪点点头,“墨香怎么样了?”
如歌道:“她没有被关在天牢,我潜入天牢并没有找到她。”
季凌雪并不算失望嗯了一声,猜到了,他就像利用墨香逼她就犯,怎么可能轻易被她劫狱走。
如歌安慰道:“皇宫那么大,只要我们在京城一天,总会找到她。”
季凌雪点点头,“我知道,谢谢你如歌。”
如歌一笑,“做这些都是因该的,我是你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见季凌雪没有要走的意思,如歌挑眉看着她,“天色已晚,你还不回去睡觉?”
季凌雪笑道:“今晚我们换房间谁,你去我房间睡,”说完起身朝大床而去,“我已经让小二将这里的被褥换新了。”
如歌无奈的摇摇头,没什么意见的退出房间走到隔壁,一推开房门,他就嗅到屋子里有陌生人的味道。
如歌一笑,原来是因为这个才跟他换房间,这丫头,居然让他来帮她扫尾。
黑影都快躺地上睡着了,让他浑身僵硬的毒已经散尽,他之所以留下来就是有话要问。
“呸!”将嘴里的帕子吐在地上,他开口道:“你别装了,我知道你就是季凌雪……如歌站在黑影面前,一脸古怪的瞧着他,“哪来的采花贼!”
黑影:“……”呃……怎么是如歌,那可恶的女人呢?
如歌弯腰揪住黑影的衣领,道了声:“得罪了!”说完抬手一扔,哗啦一声破窗声,黑影直接从窗口飞了出去。
“尉迟……如歌……”牙切齿的声音从窗外飘来,整个大地似乎也跟着晃了晃,接着一切皆归于平静。
阳光从地平线升起,季凌雪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翻身起床,如歌敲了敲房门道:“妹妹,起床了吗,我帮你把早膳端上来了。”
季凌雪开门,如歌端着托盘看上去神清气爽,“我让厨房特意为你做的燕窝粥。”
季凌雪接过转身进屋,如歌摸摸鼻子走了进来,咳嗽一声道:“你可知昨晚在你房间的采花贼是谁?”
季凌雪眨眨眼,勺了一口粥问:“昨晚我没亮灯,一个采花贼而已,我哪知道他是谁。”
如歌点点头,在季凌雪对面坐下,换了个话题道:“今天要去哪逛逛吗,我陪你?”
如歌话音才落,就听外面喊道:“皇上口谕!”
季凌雪挑眉,如歌笑道:“本想跟你到处逛逛,看来是逛不成了。”
季凌雪一笑,“改日。”
萧亦宸的口谕是:今日天气晴好,春意暖人,正是出去踏青的好时候,朕已去往城外皇家别院,二位一起来。
季凌雪:都说皇帝是最忙的,每天日理万机有处理不完的奏折,可萧亦宸这个皇帝怎么这么清闲,还有出游踏青的兴致?
如歌道:“城外风大,妹妹,你得多穿一些。”
季凌雪点点头,回到房间叫出暗歌,让他今日不必跟着自己。
等如歌与季凌雪骑着快马赶到皇家别院已是中午,别院门前就是荷塘,露台上戴着一顶斗笠的萧亦宸坐在椅子上拿着鱼竿静静垂钓,身后太监为他打伞,遮住火辣的太阳。
季凌雪跳下马与如歌一起行礼,“见过皇上!”
萧亦宸慵懒的声音道:“平身吧,不必行礼,过来这边坐吧,朕今日手气好,钓了两条鱼,待会做烤鱼吃。”
季凌雪走到竹篓前一看,果然有两条鲫鱼在里面吐泡泡。
如歌道:“皇上真是厉害。”
萧亦宸转头看向如歌,季凌雪便看到斗笠下,萧亦宸的眼眶有些青紫,“皇上,你的眼睛怎么了?”
萧亦宸抬手摸了摸叹道:“昨晚寝宫熄灯,朕半夜口渴起来喝水时不小心撞的。” 不是冤家不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