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快步跑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亲自带去北门府的那个复活的“北门无极”。
但是,玉馨透过泪眼见到那人,便瞬间确定这人偶内的灵魂定然不是北门无极的。
虽然她从未见过北门无极,不清楚无极是怎样的人,但是却敢肯定。昏倒前的一幕幕用尽她的脑海,一件件不和谐的事都在提醒她——这人偶不是北门无极!
若她没有猜错,这其中的灵魂,就是那个“慷慨赴死”的傀儡师。
“北门无极”一来,见到月杏被玉馨狠狠咬着数根手指,也是眼疾手快,从腰间掏出两根制作人偶常用的木椎,直接塞进玉馨牙缝中,两边一翘,她玉馨不想张口都不行。
月杏抽出手来第一件事是用那只好手猛甩玉馨数个耳光。
玉馨就算是要死了都不能吃这样的亏,猛地一个扭头一口就叼住了月杏的手掌边缘,一点犹豫没有,咬死了牙关。
月杏脱离了她,也是满身虚汗地瘫在地上,尖叫间两手颤抖不止,鲜血浸湿了部分衣袍。
“呸。”玉馨一口吐掉月杏难吃的肉,和那一口腥臭的鲜血,以及那两个木椎,“有本事就弄死我,看原宿是会爱上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还是会替我报仇!”
此刻月杏可是痛得话都说不出,倒是旁边的人偶机灵,抬手就用钢锥对着玉馨的一只眼。
“你死了,谁知道凶手是谁呢,说不定是你和无极偷情得罪了北门家什么人,先杀无极,再杀你呢?”
这死人偶还挺阴的,她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呢?
玉馨也是怕死的,更怕痛,眼前钢锥尖利,她也就努力平复了呼吸,闭了嘴,半晌才缓缓开口。
“你这样鸠占鹊巢是要遭报应的。”
一听此句,人偶不禁狂笑不止,“报应?就算有报应,也比一辈子活在北门无极的阴影下,只能做个摆件的木偶要好!”
“所以从我带着酒进门的那一刻,你就打算假意帮我,演一出戏了?”
“也不是,”人偶收了那钢锥,转身给月杏包扎,顺便叙说着,神色很是轻松,“说起来还是你提醒了我,你说将人魂转为神器。可是提醒了我。我将自己炼为器魂就是了。不过就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啊哈哈。”
每一个笑音都是对玉馨的挑衅。在嘲讽着玉馨天真,笑她傻透了。
莫大的羞耻。她居然之前还十分钦佩这傀儡师的“慷慨赴义”,真是天真!
她心中暴怒,却又动弹不得,越是挣扎身体约会发现自己正被禁锢着,浑身的不适感就更强烈。
“喂,你个人渣,你叫什么?”
玉馨问着,恨不得将他寝皮食肉。
“免贵姓吴,名雪宇。”
人偶回答着,挑着眉看她,勾起一边嘴角阴笑,“怎么,想带着我的名字,下去告诉阎王?”
玉馨冷哼一声,摇头,“我若死了,也是厉鬼。不带你走,白费了我这些年的修行。”
“真是贫嘴,快死了还贫。”
吴雪宇也是奇怪,似乎早有预感,身上竟带着止痛药和止血粉,给月杏包扎完,便也腾出空来蹲在玉馨身边,饶有兴趣地望她。
玉馨感到冷气压过来,对方带着满满的阴气,浑身的血腥味重得熏人。
她的预感更加不好了。
“你把无恙烧死了?”
“想来着。”吴雪宇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有点兴奋地跑到墙角的稻草推掏着,“谁知道他身上有层结界,怎么都弄不掉。只能先关起来与世隔绝了。反正那破木头泡在水里用不了多久就会烂掉。”
言罢,似乎是找到了什么,雪宇眼梢上提,甚是欣喜,幽幽地走回来。
一手拎着个木桶,令一手拎着一个小笼子,其中似乎有什么动物在来回乱窜。
玉馨感到自己腹部的束缚被解开了,对方割开了层层绳结,又将她的衣物撕裂,叫她肚子暴露在冷气中。
“照理来讲,那是肯定不能用木桶的,但现在工具也不足,你就将就将就。”
这变态说着,从笼中拎出一只老鼠来。老鼠被拎着尾巴,奋力挣扎,尖爪在玉馨眼前晃了又晃。
几只鼠被扔到木桶中,而后木桶扣上她的肚皮。
她似乎懂了,这是酷刑中的一种。
正规的应当是用金属器具承装活鼠,而后将器具扣在人的胸腹之上,在桶底放上燃烧着的东西,烤得桶底灼热。老鼠为了逃生,慌不择路,便会刨开人的皮肉,钻进人的内脏中。
老鼠本就是在垃圾阴沟中生存的动物,带着众多的恶疾,平日里传播就是不了的,何况是直接钻进身体。
玉馨这回真的怕了,火还未点,她就已经隐隐感到疼了,心中的恐惧叫她整个人战栗颤抖。
“住手。”
她心里忽然松了口气,竟然有点感激,片刻后却笑不出来了。
“现在让她死了太早了。”月杏药劲上来了,不觉得那么疼了又有心力来管玉馨了。
月杏伸手将木桶打翻,老鼠立马逃窜得不见踪影。
“你不是喜欢用自己的狐媚子功夫么?那你就去用吧。”
说着话,便眼神示意那吴雪宇拿起食盒底层的那碗酒来。
烈酒入喉,可是一点不好受。液体刮磨着她喉中的伤口,刺得她冷汗如瀑,浑身湿透,神志也随之越来越模糊。
眼前的人和物都变得模糊,月杏又在说着什么诅咒她的话,她也只觉得是天外传来的了。
她姐妹二人怎么会变成这样?从前是亲密的玩伴,如今的关系却这样浸泡在血液和淤泥中。
混沌,沉痛,却也有久违的轻松。
她眼还未睁,就试探性的动了动手指——束缚已经解了。
心中大悦,她猛地弹起来,睁眼却见到眼前一个男人望着她,油腻的脸上几乎有她的倒影。 愿与你再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