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里面也只有春、秋和冬天鸬鹚捕鱼才能够发挥作用,冬天的时候是产量最高的时候,但是到了夏天,湖水比较热,鱼儿游动的频率快,对于鸬鹚来说,想要抓住他们就非常难了。
张爷爷到了这个季节,带着鸬鹚出去捕鱼,就相当于是遛弯儿一样,能不能抓到鱼,这些鱼又能不能卖,都算是一个未知数,他也还是得靠着天冷的时候多出些力,把一年的钱都赚了。
但是这些钱也非常的少,也就只能维持两个老人家在岛上的生活,而且他们其他季节也都要喂养鸬鹚,这一笔也是不小的开销。
张爷爷和杨奶奶听陆扬和周云乐两个人这么说,都来了些精神,但是对这两个外地来的年轻人不怎么信,问他们,“你们俩要来干这事吗?还是说你们找人帮忙干?”
“我们是北山上面那个云胡不喜,也就是章家聘来的人,是章家要来合伙做这个生意,您这边要是同意,我们就去跟坐游船的人打招呼,咱们两边合成一边,到时候生意做起来了,给您提成分钱,您看行吗?”
张爷爷很实在,问他两个,“能分给我多少钱?一天能分我五十块钱吗?”
他这边刚说完,就被杨奶奶给否定了,“50块钱?你想什么呢?能分你20块钱,够咱吃两顿饭就行!”
陆扬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跟张爷爷说道,“这个事儿我也不敢跟您保证,而且您和鸬鹚表演多长时间,顾客愿意买多少账,这事儿都不好说!要是生意好了,我一天能给您分好几百块!”
“呀,好几百块,那不是发了财了!”杨奶奶吓了一跳,喜出望外。
然而张爷爷对陆扬这个说法,保持不太乐观的态度,“照你这么说,也有可能一分钱也分不了了?”
他说着摇摇头,“夏天天这么热,想让那些家伙表演给人家看,还不知道要给他们喂多少鱼呢,要是不给我分钱,我不是亏啦?”
他说着摆摆手,“算了吧,钱哪是那么好赚的呢?”
他老人家放弃的实在是太快了,周云乐笑得不行,“您不能这样想,赚钱这个事儿总得有点风险不是吗?况且喂鸬鹚能喂出去多少钱啊?”
“你小子不懂,这些鸬鹚都好吃的很,而且眼睛特别精,不给鱼不肯干活!”他说,“我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一辈子也没赚过几回钱,就这么穷下去吧,总比赔了本儿强!”
周云乐还真就无话可说了,倒是陆扬听了张爷爷前后的说法,一琢磨,“那我问您,我要是给您开工资,一个月一千块钱保底,让您每天上班一样的干活,我们要是赚的多,再给您分,我们要是亏了呢,也不让您赔,您看行吗?”
他这话一出,张爷爷和杨奶奶又是一愣,杨奶奶账算的倒是快,“1000块钱呀,那一天就是30多块!可不少呢!就你这老头子,去别的地方打工,人家还不要呢!”
杨爷爷刚才就被陆扬给说动了,现在又被杨奶奶这么一说,还真就琢磨起来陆扬的说法,他问陆扬,“我倒是稳赚不赔了,那你们不是担的风险更大了?”
陆扬笑笑,跟周云乐对了一眼,周云乐说道,“我们要挣大钱,我们愿意担风险,不怕,只要您肯答应就行!”
“你们两个小子,不会把我给骗了吧?”
陆扬和周云乐都笑起来,“您要是不放心,到时候您干一天活,我们给您结一天钱!”
杨奶奶更是乐得拍手了,“哎呀,还有这样的好事呀!”
“那我怎么信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工?”张爷爷问。
陆扬表示如果快的话,就这几天的功夫,让张爷爷先准备着到时候表演的事情,“我们还得跟游船那边商量好,到时候事情都弄好了,让章家的兄妹来通知您!”
陆扬说着,怕他不认识章家兄妹,便指了指北山的方向,“北山上面那个云胡不喜的民宿,就是章家兄妹的!”
然而张爷爷却说他知道,“章家嘛,以前就是在岛上做旅游的,做的还不错,不过后来和邵家人闹翻了,走了!”
陆扬和周云乐没想到他老人家倒是知道这件事情,陆扬问起来,“好好的,怎么闹翻了?”
他有意探一探当年的秘密,谁想到张爷爷却是一副没啥可说的样子,“两家人合伙做生意,要是闹翻了,就一个问题,分钱没分好呗!”他说好多做生意的,都是这么拆伙的。
周云乐不由点头,“还真没毛病!”
陆扬若有所思,倒是张爷爷又提醒了他一句,“所以咱们合起伙来做生意,你们两个小子一定要把分多少钱,干多少活,白纸黑字给我写好,要不然说不清楚,也要拆伙了!”
他老人家可真是眼明心亮,陆扬和周云乐连连点头说,到时候一定弄个正儿八经的合同来,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两人回了云胡不喜,把这事情跟章家兄妹说了一下,章家兄妹这边,也已经联系上了,西边一个湖边村子做游船的人家,那游船人家的生意被邵家庄挤压掉了不少,现在听说章家要和他们合伙也非常高兴。
到了下午,陆扬和章池两个人又往那游船人家跑了一趟,这事儿就基本上敲定了。
他们做的这个项目就是传统在湖里的游船项目,加上鸬鹚捕鱼表演。游船拉着游客在荷花荡里边游玩,看风景,到了一片宽阔的水域之后就会有张爷爷和鸬鹚在那里进行捕鱼表演。
但是由于张爷爷年纪比较大了,他们做有鸬鹚捕鱼的游船项目,基本上定下为每天4场,上午一场,下午三场,船票价格相较于普通的游船项目高出20块钱,这20块钱当然就是鸬鹚捕鱼的表演费用,如果鸬鹚抓上来鱼,也可以分给游客。
云胡不喜这边只是作为中间人,最多就是陆扬答应给张爷爷的保底1000块的收入由他来出,所以鸬鹚捕鱼这边的抽成,他稍微抽了那么一点点。
陆扬跟张爷爷把帐算了一遍之后,张爷爷表示完全可以,而云胡不喜这边,只是希望双方达成合作之后,能给云胡不喜的游客一个相较于市面价上的优惠,这也算是云胡不喜在给自己的高房价加码了。
事情一敲定,很快就投入到了试验当中。
因为这件事情还没有其他的岛上做旅游项目的人家在做,所以他们刚开始没有大范围的宣传,只是在云胡不喜的游客当中做了一些小规模的试验。
然而试验的效果出乎意料,竟然能让游客一致满意,觉得这个二十块钱掏的值。有的游客说他上一次看到鸬鹚捕鱼,还是在桂林那边,还有一个游客说,他还以为鸬鹚捕鱼这项民间技艺,早已经绝迹了,现在还能看到真实的捕鱼状况,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陆扬他们又非常保守的继续在云胡不喜的游客当中试验了几天,这几天下来,情况都是非常的好,日子已经转眼溜进了八月。
8月1号这天,他们准备开始面向全岛游客宣传。
那天正好是个周六,暑期的周六都是游客暴增的时候,陆扬和周云乐在码头前放置了一块超大的幕布,幕布上循环播放着这几天游客乘船观看鸬鹚捕鱼表演的情形。
他们这个广告陡然亮出来,游客全围了过来,不断有人在问,这个鸬鹚捕鱼表演要多少钱、从哪里买票、什么时候开始等等,各种各样的问题。
邵春修是被邵春鹏扯着胳膊拉过来的,“哥,你快看!云胡不喜又出招了!”
邵春修看到那块幕布,看到上面鸬鹚捕鱼的景象,看到幕布下喜气洋洋的周云乐陆扬他们,看到围得水泄不通的外地游客,再看到被挤出人群的邵家庄揽客村民,邵春修不由沉默了。
邵春鹏还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哥,你看他们又搞什么幺蛾子,看鱼鹰抓鱼,贵20块钱呢,有人买账吗?”
他这边话音一落,就听见游客人群里面有人喊了一嗓子,“到底在哪边买票呀?”
邵春鹏愣在了当场,看见陆扬引着那些人到旁边排队买票,刚才还围着的人,忽然间排出了长长一条队来,他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我的天哪,还真有那么多人买票!”
邵春修和邵春鹏兄弟两个,站在太阳底下看着陆扬他们那边火热的场景,但是兄弟两人的表现完全不一样,邵春鹏不停的说着“怎么那么多人”,而邵春修一言不发,沉默的看着人群。
有拦不着游客的邵家庄村民过来找邵春修说话,“小修,你看这是怎么回事,闹得咱们都没有生意了!”
另一个人也说,“他们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呀?之前怎么没见着呀?”
有个小姑娘说她见着了,“前几天在西边那片湖上就有游船停下来看鸬鹚捕鱼,我还以为游船碰巧遇见了而已,没想到竟然是花钱的!花钱还有这么多人看呢?”
岛上的人都是看惯了鸬鹚捕鱼景象的,他们不觉得稀罕,但是没能理解到岛外人的心情。
邵春修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他也把这事看漏了。 向微山岛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