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恶了,”莫如云说:“那你现在都这么有钱了,肯定可以讨回公道了。”
“与她相比,我这点钱实在是微不足道。”雍鸣说:“而且,五年前,千儿就死了。”
莫如云问:“怎么死的?”
“自杀。”
在这样的一个故事里,听到“自杀”这个字眼,任谁心里都会咯噔一下的。
莫如云问:“是真的自杀吗?”
“我认为不是。”雍鸣说:“她自杀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了我。”
莫如云忙问:“说了什么?”
“她说,之所以她这么多年一直不能说出真相,就是因为那家人威胁她,如果她乱说话,就让她‘痛苦地消失’。她还说……”雍鸣说:“若有来生,希望能陪我久一点。”
莫如云停了好久,才问:“你是不是……喜欢她?”
雍鸣没说话。
气氛由此陷入沉默。
是莫如云先开了口,“那……那个男人对这事怎么看?”
她是指他爸爸。
实在是不想用那么高贵的词称呼这对男女。
“他?”雍鸣轻哼一声,“他说那个女人善良温柔,绝不会做出去那种事。他还说我是个精神病,我的思维异于常人,我的记忆有妄想的成分,我自己也要明白这一点。”
莫如云气愤极了,“这不是污蔑吗?”
雍鸣陷入沉默,片刻之后,幽幽地说:“我的确有精神病。”
莫如云说:“我看你又不像。”
精神病的范畴很广,抑郁症算,精神分裂症也算,这个男人虽然暴躁,但看着还是挺正常的,事业这么成功,应该不是精神分裂症这么严重的类型。
起先,雍鸣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手,捧起了莫如云的脸。
黑暗中,他的眼珠很亮,牢牢地盯着她,仿佛能直接看到她的心底。
他说:“我真的是个精神病。”
莫如云也力求认真,“我真的觉得你不像。当然,如果你所说的精神病是躁郁症,那我认可,你真的蛮像的。”
雍鸣望着她,不说话了。
莫如云等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别扭,握住他的手,说:“你放开吧,我好别扭。”
雍鸣却微微地牵起了嘴角,“莫如云。”他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脸,目光中漾着清晰的喜悦,“我现在完全相信,你是真的失忆了。”
莫如云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窝心,问:“你怎么这样说?”
“以前你不会像这样看我,总是在躲避,在应付,在嫌弃。”他端详着她的脸,如同第一次见到她,“你只会这样看‘他’。”
“他?”莫如云问:“谁?”
雍鸣没解释,松开手,用力将她抱进了怀里。
莫如云试着动了动,他搂得死紧。
于是她放弃了挣扎,顺从地趴在他怀里,感觉到他的心跳从超速,慢慢地恢复了平稳。
她也稍微放松了些,手指触到他的皮肤,抚-摸着他身上密密的疤痕。
是因为喝醉酒了吗?
这个高傲的男人竟然将这样的秘密告诉了她。
如果自己没有失忆,会是什么反应呢?
也会像现在这么……心疼吗?
莫如云难过地想着,忽然,雍鸣翻身压下来,抵-住了她的额头。
“莫如云。”
他捧起她的脸,凝视她的眼睛。
莫如云望着他,没说话。
对视半晌,他开了口,“那天是气你的。”
哪天?
莫如云正想张口问,他却吻住了她的唇。
浓浓的酒味呛了进来,她忍不住溢出了泪。
恶劣的男人。
幸好,他很快就松了口。
摩挲着她的唇,轻声说:“我没有爱过她。”
……
电话铃声响起时,天还没亮。
莫如云吃力地抽出一条手臂,摸索着接起电话,听到那边传来管家的声音,“太太,周律师来了。”
“周律师是谁啊?”
莫如云迷迷瞪瞪地发问。
“是投行的法务部部长。”
“哦……”莫如云推了推把她半边身子都压麻的男人,“一个什么银行的法务部部长来了。”
“周律师是来见您的。”管家说:“他说,有几分文件需要您签字。”
挂了电话,莫如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成功地推开了雍鸣。
拖着麻木的身子下了楼,管家引着她来到了会客室。
会客室里坐着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他说:“太太,这是咱们这次起诉MMK所需的相关资料,您不需要出庭,只需要签署这些文件,授权给我们。”
说完,将一叠文件递给了莫如云。
莫如云茫然地接过文件,翻了一会儿,感觉很茫然,“MMK是什么?”
周律师有些惊愕,但还是很快便露出了微笑,从容地解释,“MMK是一间服装公司,时装周那天,他们的设计师晁喜曾……”
他正说着,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好了。”
莫如云和周律师一起看过去。
是雍鸣。
他穿着灰色的睡袍,漆黑的短发稍显凌乱,显然是匆匆下来。
周律师见状连忙站起身,低头说:“雍先生。”
“这件事先放下,你先去忙尼斯集团的收购案。”雍鸣交代完,弯腰搂住莫如云的肩,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说:“来吃早餐。”
早餐是传统的英式早餐,精致而丰富。
莫如云喝着玫瑰花茶,问:“是不是我刚刚吵到你了?”
他昨天回来时已经三点多,现在还不到七点。
雍鸣拿着刀叉,仔细地切着面包边,一边摇了摇头。
眼神还有些迷茫。
莫如云忍不住抿嘴一笑。
雍鸣抬了抬眼睛,“怎么?”
“你的头上有一撮……”她捂住嘴,免得自己笑出声,“呆毛。”
雍鸣伸手摸了摸头,很快就摸到了那撮飘动的呆毛,按了半天,怎么都按不下去。
对面的女人已经笑得趴在了桌子上。
还真恶劣!
雍鸣把脸一沉,命令,“莫、如、云。”
莫如云立刻坐直身。
雍鸣盯着她。
她咬住嘴唇,竭力忍耐。
雍鸣盯了她一会儿,忽然莞尔,“过来。”
莫如云憋着笑站起身,来到他面前。
雍鸣盯着她看了几秒,低了低头。 双面老公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