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恐惧令莫如云住了口。
“让我来帮你温习一下。”雍鸣说着,握着她脖子的手掌轻轻往上一推,抵-住了她的下颚,这姿态虽不痛亦不留痕,却带来了强烈的窒息感。
莫如云的眼眶顿时溢满了泪。
雍鸣淡淡道:“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恢复记忆?”
莫如云哪还敢继续撒谎,颤声说:“恢、恢复了……呃……”
他轻轻一压。
仍旧不痛。
只是加重了窒息感。
约莫过了五秒钟,雍鸣松开手。
莫如云吃力地喘-息着,惊恐地望着他。
“再说一次。”雍鸣长眸微眯,危险地盯着她,“究竟有没有恢复?”
恢复是错误答案,那莫如云并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说:“没有……”
雍鸣神色微软。
莫如云知道自己答对了,虚弱地解释,“对不起,我刚刚太生气了,胡说的。”
雍鸣松开了手,转而捏住了她的下颚。
最致命的危险已经解除了。
莫如云有些虚脱。
“这次饶了你,”雍鸣严厉地看着她,一字一顿,“再敢胡说,我就掰断你的脖子。”
说完,松了手,翻身下床,夺门而去。
莫如云坐起身,摸着自己的喉咙,脊背,已被冷汗浸透。
看来,虽然她之前一怒之下全都交代了,第二人格却并不信。
之前的几次,她拼命否认,他还拼命怀疑。
今天她主动坦白,他反而不信了。
真讽刺。
门外,空姐扶着小推车,面带微笑。
小推车里,摆着玫瑰、香槟,和一个圆形蛋糕。
蛋糕上,以奶油绘成的玫瑰花们,在园中争芳斗艳。
其中的一朵中,藏着一枚灼灼生辉的粉钻戒指。
这世上的玫瑰都很美。
但独一无二的,只有那一朵。
空姐望着蛋糕,眼中满是艳羡。
少爷的作品有价无市,却甘愿为她画在易逝的蛋糕上。
她,真的好幸运。
“唰”一声,门开了。
空姐看到走出来的人,迅速露出专业的微笑,“雍先生……呃,少爷。”
雍鸣冲她笑了笑,目光流连到蛋糕上。
“拿走吧。”
空姐微微讶异,“不要送进去了吗?”
“我说拿走。”雍鸣看着她,温和却坚定,“丢掉。”
空姐推着小推车离开。
机舱里再无其他人。
雍鸣看向卧室门,良久,才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对不起,如如。
我不能让你……爱上他。
当莫如云重新平静下来时,才发现自己是在飞机上。
从卧室出来,空姐便迎上来,微笑着说:“太太。”
莫如云环顾四周,问:“先生呢?”
“先生正在处理工作。”
“这样啊,谢谢。”莫如云问:“咱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纽约。”
莫如云转身回到卧室,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
彻底静下心后,便能听到飞机上特有的嗡鸣。
这声音很是催困,不多时,莫如云便开始昏沉。
突然,身体就像突然被推土机推起来似的,猛地下坠,又提起。
莫如云顿时清醒过来,张开眼,想起自己正在飞机上。
应该是气流。
她这么想着,忽然,听到开门声。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莫如云连忙闭上眼。
脚步声临近,很快,床边一陷。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人正看着她,因此而寒毛直竖。
脸颊上忽然传来淡淡的温热,伴随这一声低笑,“懒猪。”
“……”
这是什么语气?
正想着,便感觉那只手往下——捏。
莫如云顿时睁开了眼,“你!”一把就打开了他的手。
眼前的确是如假包换的雍鸣,他歪了歪嘴巴,露出一抹邪佞的笑,“我怎样?”
又极快地捏了一把,“小包子。”
莫如云连忙双手抱住自己的身子,怒瞪他。
刚刚才那样折磨过她,现在就这幅嘴脸,明显就是任意欺负她。
可……
她也真的不敢骂他,更不敢打他。
只能这样瞪着他,眼中,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委屈。
雍鸣见状,敛起笑容,伸手抬起了莫如云的下巴,仔细端详着,问:“他说了什么?”
莫如云扭过头,借此摆脱掉了他的手,并说:“我听不懂你的话。”
她是真的听不懂。
甚至不知道“他”指的是谁。
雍鸣不说话了,定定地看着她。
起初,莫如云还能尽量让自己显得自在些。
但被人瞬也不瞬地盯着实在太痛苦,莫如云不得不出声打破这份可怕的寂静,“你是不是要带我去纽约见你的情-妇?”
她想换个正常些的话题。
“嗯。”
雍鸣仍旧看着她。
“那……”莫如云说:“我去洗个头。”
其实她想说自己换个衣服或者化个妆,然而这些东西全都没带,只有洗头可以实现。
雍鸣没说话,莫如云便推开他,起身朝门口走去。
刚握上门把手,肩膀忽然被捏住,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他已经一翻,将她按在了门板上。
莫如云紧张地看着他。
雍鸣认真地看了她几秒,偏过头,咬住了她的唇。
这过程并不久,也并不深入,对莫如云来说,却格外煎熬。
明明早晨跟他在草地上打滚时,还觉得很快乐。
很快,雍鸣松了口,撩起眼皮。
“莫如云。”他语气低沉。
“嗯。”
她有些腿软。
雍鸣看着她,目光认真,“以前我对你很糟,骂过你,打过你,甚至险些杀了你,就连你失忆,都是我造成的。”
莫如云意外地看着他。
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也动手了,干脆交代。
雍鸣看着她,眸光微凝,“看来他的确对你说了这些,你现在很怕我。”
莫如云这会儿才听懂:
他是说,第一人格说了他的坏话?
第一人格什么时候出来过?
他不会是想把之前那些全都赖在第一人格身上吧?
见她失神,雍鸣神色一松,“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对待你?”
想,谁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欺负?
可是,这种“想”也挺可笑不是吗?
他只是一个人格,一个疾病症状,他的内心大概是扭曲的,他的理由十有八九也是混蛋逻辑。 双面老公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