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看向莫极臣。
他的侧脸很平静。
仿佛自己所做的事是正当而且丝毫不引人遐思的。
肯定是因为她心中有鬼吧?
别人家的亲兄妹都是怎么做的呢?在这种情况下,别人家的哥哥是会选择抱老婆还是抱妹妹呢?
总觉得……好像抱老婆才是对的。
但是……要是雍鸣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抱他妹妹,好像也没什么太大关系。
幸好,穿过玄关就有沙发。
莫极臣将莫如云放到沙发上,单膝蹲下,拉住了她的鞋带。
莫如云愣了一下,才回神缩起了脚。
莫极臣手上一停,微微抬起了眼。
莫如云咽了咽喉咙,小声说:“我自己可以的。”
莫极臣再度低下头,握住她的脚腕,“你直到高中时,还会要我帮你系。”
说着,解开了她的鞋带。
那是当然了,她喜欢他嘛。
所以,总是仗着他宠自己,就像个小孩子那样冲他撒娇。
可是……
宠她也不代表把她当女人来爱呀。
更可能是当妹妹,当亲人。
莫如云陷入无言,莫极臣则慢条斯理地脱下她的鞋子,摆到了一边。
随即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虽然失忆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信任我。”
莫如云点点头,说:“我信任你的。”
“那就不要拒绝我。”莫极臣说:“我至少还是你哥哥,理应关心你。”
莫如云咬了咬唇,没说话。
哥哥……
他的话令人感动,又同时让她很不是滋味。
哥哥。
果然恶心的,一直都只有她自己。
正想着,手上忽然传来一阵暖。是莫极臣,他握住了她的手,“如云。”
莫如云回过神,“嗯?”
“告诉我。”莫极臣说:“为什么会哭?”
莫如云先是说:“我没有呀。”
说完才想起,自己的确是哭过。
是在湖边的时候。
肯定脸上还有泪渍。
莫极臣总是这么细心。
“只是心情不好。”莫如云说:“因为最近一直住院嘛,也不能出门,就不太开心。”
莫极臣没说话。
莫如云害怕聊这个话题,于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我收到了生日礼物,谢谢你,哥哥,那块布料真漂亮。”
莫极臣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我有证件呀。”莫如云笑着说:“生日跟平安夜是一天,感觉很好呢。”
莫极臣微微地笑了,说:“想不到他竟然会交给你。”
“我也没想到,”莫如云在他面前一向不设防,顺势说:“他平时可……”
她突然住了口。
莫极臣仍旧瞬也不瞬地看向她,幽幽地接上,“平时连这种事都要干涉么?”
果然……
莫如云小声说:“你也是第一次拜托他转交嘛。”
莫极臣没说话,看着她。
他的目光不像第二人格那么富有攻击力,但对莫如云来说,也是相当有力。
毕竟,自己从小到大偷藏的考试卷、棒棒糖以及情书都是在这种目光下被迫交出去的。
所以,莫如云很快就破了功,“他占有欲比较强,比较容易多想。”
莫极臣说:“他不准你出门。”
莫如云忙摇头,“没有,我解释过了,只是因为杀手才……”
莫极臣轻声打断她,“他打过你几次?”
“啊?”他突然甩出这么一句,莫如云差点没反应过来,“他没打过我。”
莫极臣神色不变,又跳转了一个话题,“手机呢?”
莫如云懵了一下,才想起他是说他的那支,小声说:“我弄丢了。”
莫极臣没说话。
莫如云紧张起来,干脆说:“是他让我丢掉的。不过这是因为他很幼稚,总是很不安,他觉得你比他好,当然事实也是这样。我觉得毕竟还可以用这支手机联络你,就……免得他一直闹。”
“……”
她难过得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小兔子,“对不起。”
他给她手机明明是为了保护她,是一番好意。结果她却听雍鸣的话丢了。
是自己太没骨气了。
“没关系,是我安排不周。”莫极臣淡淡地说了一句,问:“到底为什么哭?”
果然又绕回来了……
看来莫极臣是不打算放过这个话题了,莫如云只好老实交代,“我跟他吵了架。”
莫极臣问:“他做了什么?”
“就是……”都说到这里了,莫如云也就不再隐瞒,“他爸爸的记忆力不太好,自己走丢了。但是因为老人家走前来过我这里,所以他姐姐误会是我弄丢了他爸爸,就打了我一巴掌。”
莫极臣认真听完,问:“雍容?”
“嗯。”莫如云说:“雍鸣来接我时,要打断她男朋友的腿。我觉得他不能这样,就跟他吵了一架。”
事情大体就是这样的,至于那些违法的、有关双重人格的细节就不能提了。
莫极臣微微颔首,“他做得对。”
莫如云强调,“那个男人跟这件事没关系。”
莫极臣问:“你知道雍容是什么人么?”
“知道一点。”
莫极臣说:“这是他们那个世界的规矩,她对你动粗,她的人就理应受到惩罚。”
莫如云觉得他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可那个男人是无辜的。”
“他不是。”莫极臣说:“跟那种身份的女人在一起,所享受到的一切,都得益于这种规矩。到头来,被这种规矩所反噬,是正常的代价。他的痛苦在于付账的能力不够,如果他有跟他们平起平坐的能力,雍鸣也不会拿他开刀。”
莫如云目光微黯,没有说话。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和雍鸣在一起,表面风光,背后,也在时时刻刻地付账。
如果自己也像温晴晴那样,有很好的事业和家庭,或许……第一人格对她的态度会有所不同吧?
“如云。”忽然,莫极臣握了握了她的手。
莫如云回神看向他。
“我所说的是他们那种由欲-望构成的关系所使用的逻辑。”莫极臣说:“不是爱。”
莫如云默了默,问:“欲-望和爱有什么不同吗?”
莫极臣沉默片刻,说:“幸福的对象不同。”
“对象?” 双面老公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