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云连忙走过去,在床边坐下,问:“你怎么了?”
雍鸣抬起眼,满脸倦色,但还是露出了一抹微笑,说:“没事,如如,我只是有点累。”顿了顿,又解释道:“上次也是这样,大约半小时就会好了。”
莫如云只得抚-摸着他的脊背,问:“是副作用吗?你想喝点水吗?还是需要我找毛巾?”
“不用。”雍鸣看向她,苍白地笑了一下,道:“如如愿意抱着我就好了。”
“这当然。”莫如云挪过去,伸手抱住他,说:“要我帮你按按头吗?”
雍鸣顺着她的力气靠到她怀里,枕在她的腿上,微微闭上眼,说:“太麻烦了,这样就好了。”
那就是可以按一按。
莫如云也没说话,用手轻轻按着他的头。
起初,雍鸣微微地闭着眼,十几分钟后,他再度轻轻张开了眼睛,柔声说:“如如学过按-摩吗?”
莫如云笑着问:“很舒服吗?”
“是啊。”雍鸣微笑着说。
“以前学过的,因为我哥哥常常头痛,所以我就请教了一位老中医。”莫如云说:“我哥哥说头痛有缓解的,不过他并不喜欢我常常帮他按。”
“因为会伤手指。”雍鸣抬起手握住了莫如云的手,握进自己的手心里,柔声说:“设计师也是需要经常画图的。”
“一次两次没有关系的。”莫如云抽出手,说:“倒是你,既然知道要保养手, 那为什么还割腕?”
雍鸣没吭声,只是闭起眼睛笑。
莫如云按着他的头,瞧着他脸上的笑容,感觉有点欠揍,忍不住伸手在他脸颊上捏了一把,“喂!”
“嗯?”
雍鸣仍闭着眼,温柔地应了一声。
“不准再自残,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莫如云严肃地说:“知道吗?”
“嗯。”
“不准‘嗯’,”这家伙明显是在糊弄,莫如云不依道:“要说‘我发誓我不会再自残’。”
雍鸣却只笑着说:“知道了。”
“……”
莫如云不说话了。
安静。
良久,雍鸣张开了眼睛,小心翼翼地望着莫如云,“如如……”
“……”
莫如云避开目光。
“不要生气。”雍鸣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小声说:“我会尽量。”
“……”
“我承认我挺喜欢那种感觉的。”雍鸣紧张地望着她,轻声说:“有时会感觉自己像一个快要涨破的气球,割开的那一刹那,看着血流出来,压力也一并被释放了。”
莫如云说:“这么舒服吗?”
“不是舒服。”雍鸣小声说:“只是轻松。”
“那也让我试试吧。”莫如云说:“我也觉得压力好大。”
雍鸣顿时不说话了。
莫如云也没再继续说。
自从知道这家伙自残,她就知道这里面绝不是想控制暴力行为那么简单,果然这家伙现在说了实话,对他来说,这体验非但不差,还上瘾了。
但莫如云也知道,自己没立场强迫他,因为她没有承担跟他相同的压力。
沉默期间,雍鸣始终看着她,许久,说:“如如。”
“……”
“我不会再这么做了。”雍鸣说:“你看看我。”
莫如云看向他。
雍鸣弯起嘴角,露出一个明显很讨好的笑容。见莫如云仍面无表,便翻身起来搂住她,说:“抱歉,是我不好。我真的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莫如云侧了侧脸,看向他说:“你感觉有压力可以做很多事来缓解,自残是最糟糕的一种。”
“嗯。”雍鸣在她脸颊上吻了吻,柔声说:“我真的保证。”
他都这样说了,莫如云便没再继续,转身抱住他,说:“躺下,我继续帮你按。”
“不要了,我感觉好多了。”雍鸣笑着说:“我们去吃早餐,证婚人马上就到了。”
早餐十分丰盛,两人吃了一会儿,周伯来了,说:“德先生到了。”
雍鸣很高兴,说:“请他进来。”
说完转头看向莫如云,说:“德先生就是我们的证婚人。”
莫如云:“……!”
雍鸣面露疑惑,“如如?”
莫如云满脸惊恐。
“如如?”
雍鸣疑惑极了,放下刀叉站起身,刚一绕过餐桌,莫如云立刻跳起来,说:“你别动!”
雍鸣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站住了脚步。
莫如云死死盯着他,问:“你到底是谁?”
“是我啊,如如。你究竟怎么了?”雍鸣微微蹙眉,仔细思考,忙问:“难道你与德叔有什么过节吗?别怕,如如,告诉我。”
他从表情到语气都明显是第一人格。
莫如云这会儿也稍微冷静一些了,颤声说:“你说的德叔,是那位……我是说,他有个朋友叫‘德先生’。”
“这样啊,”雍鸣了然问:“也是收藏家吗?”
莫如云点头。
“原来如此。”雍鸣笑着说:“德叔知道我的情况,是我众多好友中最靠得住的。”
莫如云微微放松,没有说话。
刚刚真是被他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一直以来都是第二人格伪装的,那就可怕了,第二人格会撕了她。
雍鸣见莫如云放松下来,便上前几步,轻轻抱住她的身子,柔声说:“坐下吧,你被吓坏了。”
一边扶着她坐下,拿起桌上的牛奶放进了她的手里。
与此同时,门也响了。
德叔的确就是那位德先生,他身着黑色礼服,看上去比上次更俊美,也更显庄重。
他微笑着走进来,张开双臂抱了抱雍鸣,拍拍他的背,说了句“恭喜”,随即又来到莫如云的面前。
莫如云也已经站起来,收敛起刚刚的恐惧,伸出手说:“德先生,您好。”
德先生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放肆地看着她,只是露着标准的“长辈式”的微笑,轻轻握了一下莫如云的手指,说:“恭喜。”
接下来,德先生落了座。
周伯等人撤走桌上的早餐,换上咖啡,雍鸣和德先生寒暄了几句,莫如云坐立不安地看着他们,心里很紧张。
这德先生也不知靠不靠得住,万一这件事被第二人格知道,不就惨了吗? 双面老公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