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沙哑地说:“如如,我的病显然已经不是睡美人症了,虽然我还没来得及弄清它,但这次的事情至少表明它有很强的攻击性。我怕我会杀死你。”
“你现在已经没能力杀死我了。”莫如云伸手抱住他,望着他,说:“就算离婚也不是现在,我必须要盯着你,免得你自杀。”
雍鸣立刻摇头,认真道:“如如,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自杀。”
她瞪了他一眼,问:“那你手上是怎么弄的?”
“那只是……”他白着脸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睡着时,有时也会做一些梦。昨天我之所以会突然醒来,就是因为我梦到自己正在掐你。”
看来两个人格之间也并非完全不能感应彼此。
莫如云没有说话,雍鸣继续说:“在此之前,我也会做一些譬如我在打人的噩梦。从这种梦境醒来之后,我会觉得整个人都很难受,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我发现噩梦之后,割开手腕,可以让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避免噩梦发生。”他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现在我知道了,那根本不是噩梦,应该是我真的……”
他说不下去,又开始掉眼泪。
莫如云伸手擦了擦他的眼泪,低头拉起他的手,拉高衣袖,仔细地看着那上面一道道伤痕。
每一道,都缝了针。
说真的,尽管他这么解释,但这其中特别长的几条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决绝的味道。
第二人格也必定是这么想的吧?
所以才不情不愿地服软道歉,甚至送来了镯子。
看了半晌,雍鸣缩起了手,说:“如如,不要看了。不好看。”
她抬起脸,说:“你也知道不好看。”
他就像个挨训的小孩,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以后不管梦到什么,都不许再做这种事。”莫如云认真地说:“否则你割一刀,我就给自己割一刀。”
雍鸣着急起来,“如如,你怎么能做这种傻事?”
“我不管,反正我说到做到。”莫如云拿起蔬菜,说:“而且我要煲汤了,现在命令你回床上去躺着。”
雍鸣忙说:“我可以帮你。”
“去躺着。”他一个重伤患能帮上什么忙?
“可是你根本就不会……”他说到这里,更着急了,“等等,如如,蒜要剥皮,不要直接扔进锅里!”
莫如云这才发觉自己手里拿着一整头蒜,立刻扭头朝他板起脸,“啰嗦!不剥皮你喝吗?”
“我真的可以帮你。”雍鸣小心翼翼地说:“医生给我打了止痛药。”
“我就问你不剥皮你喝吗?”
“喝。”他温柔地说:“但是,你要煲什么汤?怎么会用到蒜?”
“大蒜汤!”莫如云瞪了他一眼,抄起了菜刀,“我最后一次命令,回去躺着!”
雍鸣只得说:“那如如,你来把我绑住吧,否则我没办法休息。”
其实莫如云觉得根本没必要绑他,但雍鸣很坚持,莫如云便拿布条将他绑到了床上,又捧着他的脸,吻他的唇,柔声说:“睡吧,老公。”
雍鸣先是痴痴地望着她,忽然,目光中露出疑惑,“如如,你的手镯?”
呃……
莫如云说:“是阿星给我的。”
雍鸣顿时露出了尴尬,“这家伙怎么……”
“他说你两年前就想给我了。”莫如云问:“为什么不给我?是你还有其他备胎吗?”
“怎么会?我对你一见钟情,当天回家就跟我妈妈要来了。只是你对我一直比较冷淡,我想你大概对我并没有感觉。”雍鸣紧张地望着她,解释道:“后来,我也不知放到了哪里,怎么都找不到了。阿星有没有说,他在哪里找到的?”
当然了,在第二人格手里。
莫如云摇头,说:“那你现在还想给我吗?”
“当然。”雍鸣握住了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吻,柔声说:“就算我们离婚,它也永远是你的,你是我永远的妻子。”
莫如云抱住他,说:“不要再想这种事了,你也永远是我的。”
他笑起来,温柔地搂住了她。
然后,轻轻地闭上了眼。
稍久,莫如云见他呼吸平稳,便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关上了门。
门内,床上的人缓缓地睁开双眼,望着门口,许久,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回到厨房时,随扈拿着处理好的鸽子进来了,解释说看到鸽子飞出去了,猜想大概是因为莫如云不会杀,就给她弄干净了。
莫如云望着这只倒霉的鸽子,一番同情后按菜谱的介绍将它炖进了锅。
忙完这一切,她也累坏了,便躺到沙发上去睡觉,醒来时已是傍晚,满屋都飘荡着鸽子汤的香气。
她盛了一碗汤,来到雍鸣的房间,见他仍睡着,眉头舒展,显然是第一人格。
一连叫了五六分钟,他却始终不醒,不过他呼吸平稳,显然只是没有睡醒,她便没再叫了,放下汤碗,先去了浴室。
脱了衣服,找出药油,身上到处都是淤青,她一边热敷一边擦药油,疼得直抽气。
擦了一个多小时才终于擦好,刚站到花洒下,突然听到了重重的敲门声。
她一愣,连忙跑过去拿衣服,也不管身上还湿着,手忙脚乱地套到了身上。
一摸口袋,糟了,手机没有带进来!
敲门声越来越急。
只能翻窗出去找随扈了。
思及此,她连忙将浴室凳摆到窗口,手忙脚乱地爬了上去。
与此同时,身后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地面震颤,莫如云不由得扭头看去,只见门的方向露出了一个长方形的大洞,门板如同一具死透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地上。
大洞外的男人身材高大,病服的腹部渗出一片嫣红。他俊美无铸的脸上半点血色也无,颊边淌着汗,黑眸中燃烧着炽烈的火焰。
竟然是雍鸣!
莫如云呆住了。
这家伙……干什么?
还未回神,雍鸣已经携风带雨地冲了进来,一把揽住莫如云的腰,把她从浴室凳上扥了下来,认认真真将她打量了一番,才松了一口气,转而一拧眉,“你是白痴吗!” 双面老公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