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时间总是过的奇快无比,在肉松快要出锅的时候,总算听到了久违的声音。
“苏苏阿姨,苏苏阿姨!”
我丢了勺子,正准备迎出去,一个肉团子就粘上了我的腿。
低头一看,可不就是兜兜么,好多天没见,小家伙也不认生,抬着脸一脸兴奋的喊着“松松,松松”。
鼻子真灵……
“乖兜兜,等一会儿,烫烫。”我摆出了个夸张的表情“恐吓”他。
兜兜立马嘟起小嘴,委屈巴巴的。
这样看着他,明显瘦了一圈,原本圆的往下坠的小脸蛋上已经能看到尖尖的小下巴了。
从离开暨云起,就一直在生病和恢复之间反复不定,别说是这么小的孩子,就算是成年人估计都扛不住了。
估计井行之所以同意他回来也是因为心疼自己的儿子吧。
“阿姨今天做了好多好多好吃的,兜兜一会儿可要全部吃光光。”
这么一说果然很奏效,兜兜立马开心起来,信心满满的答了声“嗯!”
“小宝贝,奶奶做的菜不好吃吗?”吴妈跟着进来了。
兜兜马上回身抱住吴妈的腿,谄媚的来回直蹭,蹭到吴妈禁不住哈哈大笑,才跟着一起咯咯的乐。
吴妈转头来看我,眨了眨眼睛示意了一下才说道,“小少爷要先在这住几天了,天气转凉,主宅那边好几个感冒的,三少不放心。”
她刚说到这里,兜兜就应景的咳了两声,吓得吴妈赶紧要叫人去拿温度计。
兜兜见自己恶作剧得逞了,敏捷的挣脱了控制,笑嘻嘻的跑到外面花园里去了。
吴妈看着兜兜的背影,认真地对我说,“小少爷交到你手上,我很放心。”
“可是爷爷那边……”我有些担心。
上次在医院,爷爷误会我伤害了兜兜,发了好大的火,还坚决要求井行把我开除,现在如果他知道我还没走,那兜兜还能留在别墅吗。
“你放心,”吴妈握住我的手,“三少带着我一道,都去跟老爷解释过了,他虽然不能立马百分百放心,但是也算同意了。”
我回以一个感激的眼神,千言万语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吴妈很贴心的没有让我继续表达,而是补充道,“再说我年纪也大了,有时候确实心有余而力不足,早也该要退休了。”
“吴妈,您对兜兜一直尽心尽力,我……”
这样突然得知她要走的消息,我眼圈有些泛红。
虽然只接触过这短短十几天,可是吴妈给我的支持和鼓励远比我那些所谓的亲人都还要多得多。
她看见我这样,也跟着红了眼圈,“你还年轻,带孩子的经验不足,难免有疏忽的地方,可是我看得出,你对小少爷是真心的关心和喜爱,估计三少也看出来了,相信老太爷很快也会能看得见。”
我跟吴妈沉浸在分别的氛围当中不能自拔,直到被烧开了不停外溢的汤锅打断,才擦干了泪水,抓紧准备晚餐。
时间有些赶,我给兜兜弄了龙井虾仁、菠萝咕咾肉、上汤娃娃菜、糖拌西红柿和香菇肉酱拌面,烤箱里烤了焦糖布丁,算算应该也差不多足够了。
刚把饿的直叫唤的小家伙弄上儿童座椅,还没来急绑安全袋,井行就回来了。
“爸爸!”兜兜从他的小椅子上刺溜就滑了下去,跑到门口,一本正经的要给他拿拖鞋。
发生了那么多事,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井行。
见到他的瞬间,好容易压制住的那些痛苦的回忆就全都卷土重来,我想逃避,可又无处可逃,只能低着头,尽量不让他看出我的异常。
“这么严重?”他绕过我,抱着兜兜直接走到餐桌边上,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没心情分析什么严重,跟着上前安顿兜兜。
“爸爸,酷,兜兜也要。”
兜兜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指着我脑袋上的绷带开了口。
他的本意应该是向井行指出绷带,只是预估错了距离,小手直接就戳到伤口的位置,我下意识吸了口冷气。
“井霁!不准用手指人!”井行反应极快,立马就呵斥了他。
兜兜吓了一跳,可怜巴巴的道歉,“对不起。”
我笑着对他摇摇头,继续帮他夹菜。
“他病才好,你不喂他?”
井行的一句话,让我手里的筷子悬在半空中。
看来男人要是翻起脸来,速度也挺快……
当初不让喂的是他,现在使唤喂的也是他。
我虽然很想看着兜兜吃饭,只是以现在的心境情绪,实在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和他同坐在一张餐桌前,想了想就把筷子放了下来。
“我去叫吴妈。”
吴妈二话没说,洗了手就到餐厅去了。
我留在厨房里打扫卫生,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才随便扒了几口饭就回了房间。
毕竟井行还没有给我正式解禁,而且我也觉得呆在房间里才比较有安全感,可能因为可以理直气壮的不面对他吧。
洗脸的时候发现绷带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汗湿了,好在伤口没有渗血,我也就懒得折腾。
把自己扔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我回想起刚刚见到井行时自己的表现,忍不住在心底里叹气。
舒锦啊舒锦,你想得那么决绝,可真正见面时还不是一样兵荒马乱…
还在自我反省时,敲门声又来了。
“小苏。”是葛管家。
我猜大约是尊贵的三少又有什么其他的吩咐了。
果不其然,葛管家接着就说,“小苏,三少让泡杯咖啡送去书房。”
“好的,马上来。”
我故意走的很慢,磨蹭到厨房再慢慢打开咖啡机,一整套动作恐怕比起疯狂动物城里那个叫闪电的树懒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着咖啡机滤出的清咖,竟然生出了一种往里头撒把盐的冲动。
看着玻璃上倒映出来自己这副惨淡的样子,我突然有了个主意,一咬牙照着上头撞了一下,看到伤处微微渗出的一点红,满意的端起了咖啡。
已经走到楼梯口。想了想又返回去拿了一个焦糖布丁。
“放着吧。”井行根本没抬头看我,就让我回去。
不过这次我没有听话,仍旧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
“我说放着就行……”他抬起头,愣住了,“你额头怎么回事?”
“什么?”我用疑惑的眼神看他,装模作样的找镜子。
“井霁刚才戳的?”
“不是不是!”我怕自己弄巧成拙,反而害的兜兜被责骂,赶忙否认。
“我说什么了吗你就否认,天生反骨。”
我低下头,不再争辩。
井行沉默了一会,站起身,“我叫他过来道歉。”
“真的不用了!”我着急的烂在中间。
“这是教育问题。”
“既然你说到教育,不如……”
我急的满脸通红,预先准备好的说辞却在对方的突然行动之下忘得一干二净。
“不如什么?”井行走的更近了些,“不如让他转学是吗?”
这是我今天晚上第一次抬头看他,那对幽深的眸子深不可测,仿佛早已经将我看穿了。
我心虚的低下了头,好像一个只是动了歪心思就被揪住的怂包孩子。
“你现在居然连我资料都敢翻了?”
他的声音近在耳边,听得我心乱如麻,半天才硬憋出来一句,“重要的资料你应该自己收好。”
我说完了就把头埋得更低了老老实实的等待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没想到等了半天还都是风平浪静。
感觉到面前的压迫好像慢慢离远了点,我才敢稍微抬起头观察。
井行的视线对上我的,白了我一眼,转身回去坐下了,继续写自己的。
“下周一入学。”
入学?
是兜兜真的要转学了??
我有点不敢相信,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想等他继续说点什么。
井行却突然扔下手里的笔,严肃的看着我,“舒锦,你该不会是打算要用苦肉计吧?”
没想到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直击灵魂的拷问,吓得我一下子就彻底露了怯,着急忙慌的背过身去,说了句“先走了”就赶紧开门出去。
腿软绵绵的走不动,我只好暂歇下来,靠着门平复心跳。
这么多天,终于算是发生了一件好事!这算是误打误撞成功饿了第一步吗?那接下来……
还没有想完,书房门就被拉开了。
井行也没有想到我会靠在门上,下意识就往旁边退,准备躲开不明物体。
我一下子失去了中心,歪着身子撞了进去,脑袋好死不死正嗑在伸出来的架子上,一瞬间眼前黑漆漆的,痛得我感觉自己好像失明了。
感觉到有一只手用力把我拽了起来,不带丝毫怜香惜玉的温柔。
“苦肉计对我没用。”
丢下这句话,井行就松开我走了。
我也不敢声张,一路痛得龇牙咧嘴的往自己房间摸着走,光洁的玻璃反射出脑袋上纱布渗出来的血已经几乎要把整块布染透了,看起来确实有点吓人。
万一被兜兜看到了,可能真会吓着他的。
这么想着我还是决定自己给自己换个药再重新包扎一下比较好。
结果刚下到三楼,迎面就看见江医生上楼来了。 以我情深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