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沈两家的渊源要从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说起。
薛家老太和沈家老太是要好的朋友,这年,沈家长房长孙女出生,薛老太太不远千里从明泉市赶过来,同行的还有长子薛凌辰一家三口。
“哎呦,老姐妹,这就是你们家老大的千金,来来来,快抱来让老婆子我瞅瞅!”薛老太才被沈义安接进家门口,就嚷嚷着要看孩子。
楚瑞芳坐在床头,将孩子从身边抱起就要给薛老太,沈老太一把将孩子接过,嗔道:“你个没心的,别吓坏了娃娃!难得来一回,到把我晾一边,净顾着看孩子去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围坐在床头,楚瑞芳刚刚生产不久,还在坐月子,未免着了风,这边的门窗都关得紧严实,但这话音能够穿过堂屋传到西屋,西屋里的宗翠凤抱着也刚出生的娃娃,心里有些酸楚滋味。
东屋里一大群人好不热闹,一帮子大人拉着家常闲话,忽然提到了孩子起名了没,沈老太道:“咳!这名儿老头子给想了一个,说是叫笙儿,这孩子出生的日子巧,正好是过年时间,上头寨子里不是正好吹芦笙庆祝呢嘛,老头子就说叫笙儿。可是我们家姓不好,姓什么不好偏偏姓沈,俩字搁一块儿念起来,沈笙,我寻思着这听起来就像是婶婶,不好!老二媳妇儿刚好生第三胎,也是个女娃,按着族谱排了一个‘浮’字,我寻思着这小丫头正好比小浮早了二十来天生,就干脆多加一个字,叫‘沈浮生’好了!小名儿还是叫笙儿,念起来倒顺口。”
“沈浮生?祖母,祖母,是‘终日昏昏醉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浮生’吗?”七岁的薛步云拉着薛老太的手问。
“是的!”宋澜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笑道,“我们阿琛真聪明,已经会背这么多唐诗了吗?”薛步云点点头,“祖母说爸爸六岁就会背了,阿琛也要和爸爸一样厉害。”
“老薛婆子,这么小就懂这么多,你这小孙孙可是真聪慧!”沈老太说着又叹起气来,“你呀比我有福,你家两个儿子都是大学生了,还留过洋,这年头,大学生那都是和大熊猫一样稀罕的,你家这媳妇儿也是留洋回来的,我看你家这小孙孙已经是一只小熊猫了!长得也好看!真是羡慕死老婆子我了!”
“你呀就会捡些话哄我!”薛老太笑着说,“我这千里迢迢坐车过来,你也不让我抱抱笙儿丫头,可说不过去!”
“行行行!拗不过你个泼皮无赖!”沈老太说着将孩子抱给她,两人挨着坐,抱过来倒也方便,只是襁褓里的小丫头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沈老太笑着打趣,“瞧见没,我家小丫头嫌弃你嫌弃得紧着呢!”“会不会是饿了?”薛老太不认账。“没,我刚喂过!”楚瑞芳这才笑着解释,“这孩子闹腾得紧!有时我抱她也哭得厉害得很!”“哦!原来是这样!”薛老太了然,正要将孩子抱住哄一哄,不想哭声却早已没了,抬眼一看,竟然是在她身边的小孙子薛步云将人哄住了,“祖母,祖母,妹妹她好小啊!不过好白好嫩,就像豆腐做的一样。”“哈哈哈!”听到薛步云的比方,众人乐笑了。
薛老太原本有意让自己的二儿子薛凌轩娶了好友沈老太家的女儿沈瑾瑜,没想到当初将儿子丢到易城来,没将两人促成一对,倒使得自己的儿子相中了一个小户的人家的女儿秦倩,最后还不得已让娶了,孩子也刚刚出生,比这个小丫头大了一个多月,是个儿子,取名为薛步尘,但因为不喜这秦倩的缘故,薛老太也不甚喜欢这个新的孙儿。
因着这层缘由,薛老太笑着问小孙子:“那祖母给向沈祖母求了这个妹妹来给你做媳妇儿,阿琛觉得怎么样?”
“可是,妹妹脸上有啾啾的小点点!”薛步云为难地开口,“阿琛脸上没有啾啾的小点点,万一妹妹因为这个不要阿琛怎么办?” 他比时光更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