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先生又一次念完今日份的中医理论知识以及孕妇医学常识,沈浮生果然又一次没撑住睡了过去。薛步云满意的收了书,轻轻揭开被子准备睡觉,沈浮生忽然惊醒,“啊!讲完了?我怎么又睡着了。”
“还没有!”薛步云笑着说,“还差最后一句。”
“嗯!”沈浮生迷糊间又睡了过去,薛步云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轻轻说道,“还有最后一句,我爱你!”
沈浮生从怀孕初到生完孩子,始终没有从守口如瓶的薛步云哪里撬出好友余蕙铭和元宝洛化敌为友的秘密。孩子一出生,她就开始了散养儿子的模式,每天思考着怎么样恢复之前的体重,还有娃该叫什么名字等等问题,也就忘了这件事了。
关于孩子的名字,大家各执一词,莫衷一是。沈浮生借着宝宝的面子,难得见到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仇颜瞳,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本看起来会成为仇颜瞳的妹夫的舒筠铭,竟然和他一块儿来了。而且那个当初让她感觉狠厉果决的高层决策人,竟然是个软软糯糯的性子,跟糯米饭似的,不仅格外的会撒娇卖萌,还特别黏人。
当然啦,最能让他表现出本色的,还是舒筠铭本人。
薛家的长子长孙,自然受到了全面的关注和重视。名字嘛,还是得按照族谱排,姓薛,维字辈,沈浮生用了一个特别公平的法子,闭着眼睛在字典里随手选了一个字给他,然后就有了后来一个粉粉嫩嫩的小朋友在幼儿园众多小朋友和家长们还有老师面前骄傲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的学名叫薛辰澜,小名,唔,小名太多了,爸爸叫我小辰,妈妈叫我澜澜,还有好多叔叔阿姨叫我,呃,叫我……对不起,我给忘了。不过我的族名叫薛维笙,不是维生素C的维生,是妈妈的小名竹生的笙。
我最大的愿望是,希望爸爸妈妈不要总是让我一个人睡,希望爸爸出差不要把妈妈也带去,希望妈妈不要再给我煮早餐午餐晚餐了,还有……”
“薛辰澜,你,你个臭小子,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沈浮生面对一众家长老师激光似的审视,脸上尽可能保持住微笑,心里恨不得立刻让这个这么会说话的儿子消失,他可真会挑着说,被他爸收拾的时候可都是自己护的他,他怎么不说呢?
沈浮生回家跟薛步云告状,薛先生扬言现在就去教育儿子,沈浮生又把他拦住了,“唉!算了,他说得也不算错,我们对他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他才七岁,就养成这么个古灵精怪的样儿,那还有你以前的雅正之风嘛!”
“谁告诉你我雅正了?”薛步云将她揽在怀里,“咱们家就他一个孩子,而且这管得已经很宽松了。”于是沈浮生睡觉之后,半夜三更的,薛辰澜被领导叫来谈话了,“你个臭小子,居然当众整我媳妇儿!我给你安排的任务太少了是不是?”
“可是,老爸,妈她做的饭真的很难吃嘛!连蛋炒饭都特别的咸!”薛辰澜不服气,可是薛步云一向严厉,这个小混世魔王最怕的就是他了。
薛步云盘腿坐在他床上,将床上的玩具熊丢过去,说道,“你懂什么!她都没给我做过饭,你还嫌弃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所以你就吃醋了,不让我和你们睡?”薛辰澜抱着玩具爬过来,“爸,我可是你亲儿子!你连儿子的醋都吃,我明天就告诉妈妈去!”
“你小子还学会告状了是不是?”薛步云说道,“你别给东拉西扯的,你今天让我媳妇出丑的事情还没了结呢!我告诉你,以后你再给我胡说八道,我就把你送英国去。”
“我困了,睡了。”薛辰澜急忙躺好,闭上眼睛,说道,“呼噜噜——睡着了。”
薛步云忽然又想到了沈浮生以前耍赖时也惯用这样的招数,笑道,“薛辰澜,下周一之前,把《三字经》给我抄一遍,否则这事儿没完。”
“爸,可以换一个吗?”薛辰澜两手抓着被子,咧着他那还没换完的牙齿问,“我其实比较喜欢《千字文》,不要下周一,我明天就给您抄完。”
“薛辰澜同学,我想你可能误会了。”薛步云一张俊脸笑容满面,道,“我说的是用软笔,虽然你的毛笔字连皮毛都没学完,但毕竟是练了半年了。”薛步云给他关门熄灯之前还不忘补充道,“明天你澈叔叔会把古籍出版社的《三字经》繁体竖排给你送过来。下周一早上七点之前,如果我没见到抄完抄好的稿子,你下个周末的游乐园就改成祠堂抄家规了。”
“可是……”薛辰澜心里哀嚎,明天就是周六了啊!
迟枫一家三口移居国外,难得假戏真做、真的走到一起的宇南安和元宝洛,最后也终于是结婚了。没有其他目的,也不再为着各种外在的物质需求,早在元宝洛察觉宇南安可能是冒认身份的时候,她扛下薛凌霄那边的压力,自己劝说他放弃这种做法时,或许就不止是出于大局考虑了。
直到薛步云在她因为落差而倍感不公、借着薛凌霄和宇南安的帮助进入潋礼的临市分公司时透露给她沈浮生一直保守的秘密,她才知道,原来也只是父母从亲戚家领养的孩子,父亲母亲原来都有自己的家庭,难怪她有那么多都可以做她爸妈的哥哥姐姐,那时候是宇南安在身边陪着,甚至于她只身去了国外,他的电话也一直没有断过,他说:
“元宝洛,我们都是边缘人、局外人!永远都做不了主角,甚至连舞台中央都够不到。可是,我可能喜欢上你了!试着在一起吧!我这个人可能散漫惯了,也随便惯了。但我想为你试试看,有人说,即便不能在中心,玉缺为玦,玉圆为环,沈浮生是告诉我这个道理的人,你可能才是这个补足了我那一点点虚荣和自我的缺口的人。”
恰逢潋礼和云生处于风口浪尖,于是她回国了。宇南安和余蕙铭亲自在临市接的机,可是在一起之后,两个人还是经常争吵,好几次闹得不可开交,两个人又都不愿服软,分居却不愿说分手,只能这样僵持着,这分分合合的,一晃七年就过去了。
薛辰澜在元旦这天第一次做了护花使者,牵着洛姑姑的手走进了临市大酒店的礼堂,元宝洛的父亲坐在轮椅上,老泪纵横,这孩子从小就当亲生的养,以前他还没有中风的时候,哪怕年逾古稀,从小学到初中高中,他都亲自送去,那时候沈浮生最羡慕的就是每个月父母必有一个人来看望的元宝洛,这在她和余蕙铭哪里,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也就是过分娇养,元宝洛做事情并不能像沈浮生余蕙铭那样考虑后果,没有沈浮生的沉稳,也没有余蕙铭的毅力,越长大越叛逆,这也让老夫妻两个很是伤神。
大概是为了让沈浮生多关照包容她,元宝洛有一次对沈浮生大发雷霆,两夫妇亲自找她赔礼道歉,并且坦白了元宝洛的身世,沈浮生因而也答应多包容理解一下元宝洛,但大学后因为距离原因加之联系得少,两人的关系还是有些远了。
“洛洛,人家都说夫妻之间有七年之痒。我们吵吵闹闹的也已经七年了,今天是元月元日,我正式向你保证,此后余生,陪你走下去。你愿意吗?”
宇南安没有按照婚庆公司的安排说哪一堆俗话套话,元宝洛自然是含泪应下。
见两人交换戒指时,仇颜瞳委屈的看着舒筠铭,“阿筠,我也想要戒指,想要求婚!”
舒筠铭否定了他的提议,“我妈好不容易同意,现在证都领了,婚都结了,还要求婚和戒指做什么?”
“哦……”仇颜瞳闷声闷气的应下,当初在国外领了证,太高兴了,就忘记严肃的要求求婚环节了。他现在有点后悔,当初那么急做什么!
薛凌霄在精神治疗中心收到了元旦贺卡,薛辰澜写的,还画了全家福,很大一张,有秦倩、沈瑾安、薛凌轩、秦秋、薛步尘、宇南安、元宝洛、薛步云、沈浮生、他自己还有她,薛步云隐瞒了很多事情,只说她因为生病了所以不能在家里,但她永远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薛辰澜单独画了一片向日葵给她,稚嫩的笔触带着最纯粹的色彩。
全书完。 他比时光更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