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缨和冷之坐在院内的石凳上,月亮和长廊上的灯笼把这里照的特别亮,冷之坐在石凳上的姿势总是让人觉得特别别扭,应是前日受了罚,现在身上还痛着。
花缨眼里透着担心问:“很疼吗?”
冷之调整了一下姿势,用手臂撑在桌子上:“没事,别担心。你们这么晚来是找到方法治疗王爷了吗?”
“他把你弄成这样你还担心他!”花缨替冷之抱不平,就不是陪她玩儿了几天吗,能有多大的事,至于把人打成这样吗。
冷之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看到屋内没有动静才放开:“小声点,是我做错了事,该罚。”
花缨叹了口气,怎么就碰到了这么个傻子,埋怨的盯了他一眼,还是不忍心,把一早就准备好的金创药拿出来,放到冷之手里:“你们府里的东西能用吗,我给你拿了些孟孟调得金创药,好的快些。”
冷之愣了愣,把药瓶小心的握在手里,就像是收着宝贝一样小心护着,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却十分雀跃,看来这顿打没白挨,这几天的陪伴,花缨还是把他放在心里的。
“谢谢。”
“吱拉……”门被打开,花孟从里面走出来,把披风上的帽子戴上。
“小缨,走了。”
花缨点点头跟上花孟得脚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对冷之道:“记得按时上药。”
冷之逆着光笑笑,目送她们离开,然后小心翼翼的把药瓶放进怀里。
李管家领着她们到后门,正要走花孟叫住了他:“管家。”
李管家转过来,弯着腰,恭敬的问:“孟姑娘还有何事吩咐?”
花孟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药瓶和一小袋包好的药递给李管家,摸着他略显苍老的手不禁感叹时光飞逝:“上次见您腿脚不好,我给您带了些擦药,使用方法都写在上面了,您记得用。”
李管家接过,表情明显有些意外,许是没想到花孟会对他这个下人都如此上心,但他不知道的是花孟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一个下人来看,更多的是长辈,是亲人。
“多谢孟姑娘。”
两人互相拜过后,花孟离开了王府,李管家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黑夜里,若有所思。
两人穿梭在小巷之间,花孟突然停了下来:“小缨,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走走。”
“你……”花缨本想让她先回去,却连她似乎有心事,也就作罢了:“好,早点回来。”
花孟不语,转身离开,消失在黑夜里,花缨站在原地,叹了口气独自回了同慈堂。
刚刚摸上李管家的手,花孟忆起从前,突然好想爹娘,两年了,爹娘时候她从没去祭拜过,甚至连他们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跟失望,明明已经回来这么久,却连去看他们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她沿着去小书盘踞的破庙的路,上了山,看见破庙里的灯还亮着。
她慢慢走过去,悄悄的站在门外看见小书正在哄小朋友们睡觉,她默默走进去,靠在墙边:“小书。”
小书转过头,看着花孟笑笑,轻轻从茅草垫上撑起来,生怕吵醒了熟睡的小孩儿,轻声问:“小姐,您怎么来了。”
两人走到门外,为免打扰到小朋友睡觉。
花孟从腰间拿出一个钱袋,交给小书,小书一掂量,银子可不少,忙把银子还回去:“小姐这我不能要。”
花孟把钱袋又退回去:“这些孩子也是相府的人,这是我应尽的义务,拿着吧。”
“……小书,我爹娘葬在什么地方?”
“就在东边最高的山头上。”
相枫和李碧华死后,小书偷偷把两人火葬了,为了能让他们死后归于宁静,小书特意带着他们家的骨灰,去了东边最高的山头,并将他们埋在那里。
每个月的最后一日,她都会带些花果去看她们,讲讲这两年东来发生的改变,但为了不让有心人发现,小书甚至连排位都没敢立。
“这些年多谢你。”
小书连忙跪下:“小姐您可千万别信么说,我们这些人的命都是老爷救的,在墨王府您更是待我为姊妹,小书已是三生有幸,自当终生都忠于您,忠于相府。”
花孟突然讽刺的笑笑,忠?他爹曾经也忠于陛下,忠于东来。他辅佐了先帝,又辅佐了当今圣上,立了多少功劳,替龙椅上的那个人稳了多少次江山,忠?
哼,这便是忠于皇室得到的结果?谋逆,篡位,把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的脑袋上。
还有那些朝廷上坐着高位,拿着俸禄的人,哪个没有讨好巴结过她爹,但在她爹落难时,可曾有一人替他开罪。
真是可笑的人心,令人作呕。
“你不必如此,这声谢是我欠你的。早些休息吧,我走了。”花孟站起身,拍拍灰,扶起跪在地上的小书,便转身离去。
风,毫不留情的吹着,东来的夜似乎格外的冷,花孟却像没感受到风带来的寒意,漫无目的的走着。
寒风将她的秀发吹起,在她的脸上胡乱的拍打,天大地大,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想要去哪儿。
她本该对东来特别熟悉,但独自走在街道上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曾经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居然没有她对于西域的熟悉,她甚至开始怀疑,到底哪里才是她的故土。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花孟好像终于知道累了,才晃晃悠悠回了同慈堂。
月色正好,可惜无人欣赏。
第二日清晨,花孟还睡着,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刚开始那声音还朦胧的很,后面越来越清晰。
“扣扣扣……”敲门声。
“孟孟……孟孟你醒了吗?萧墨派冷之来接你了。”
这么早?
睡眼惺忪,艰难的睁开眼,嘴巴很干,感觉屋子都在晃悠,坐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花孟拿起外衣,缓慢的穿着:“醒了,你让冷之等一下。”
“哦。”花缨站在门外,怀疑做完花孟偷牛去了,平时这个时候,她都已经收拾好在楼下准备药材了。
花孟一把推开窗子,一身还是瘫软的,一阵风吹进来,把花孟得瞌睡虫给吹跑了。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阳光正好,带着些暖意,凉风吹过让人感觉清爽。
洗漱完坐在镜子前,简单梳了个发髻用发带栓起,检查了脸上的面皮没有问题,才起身离开,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望向桌上的簪子。
这是之前萧墨送她的,除了那天晚上就再也没戴过,思索一番,还是拿起它,对着镜子插在发间。
下了楼,冷之和花缨正有说有笑,马车已经停止门口,上面还吊着墨王府的牌子。
这么高调,怕人不知道自己得病了不成。
“孟孟!”花缨见花孟站在楼梯口,走过去。
“你留下来吧,我自己去就行了,子裕该回来了。”花孟特地把后面半句话的音量压低。
天天都听花缨念叨着‘冰块脸怎么还不回来啊’‘好想冰块脸啊’‘他就不能不去京兆尹了吗,在同慈堂也挺好的呀’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听到子裕的名字,花缨少有的展现出了娇羞的表情。
站在后面的冷之看了这表情,即使没听到后面的那半句话,怕是也猜到了她们在说谁,为了了解她们口中的子裕,还特地去查了他。
为这还特地去找过他……几天前
冷之跑到京兆尹,正好碰上了巡逻回来的子裕,直接上前拦住了他。
“你就是花子裕?”
子裕冷着脸,他对冷之可是很有影响,上次追捕陈实的时候,他不是正好待在花缨身边吗?
“是。”子裕话语中的寒意,不输萧墨,让冷之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明人不说暗话,我为花缨而来,我喜欢她,请你离开!”
冷之的气势也不输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子裕周身的气息更冷了,平时的他,只是让人不敢接近,现在的他,感觉稍稍靠的近些都能被冷死:“你喜欢她,她喜欢你吗,我先认识她,先陪在她身边,在你之前她的开心悲伤我都在,离开?难道不该不对你说吗?”
这是子裕第一次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简言意骇却让人无法反驳,勒令他离开?不可能! 冷王囚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