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彬再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的他从床上爬起来慢慢走到镜子前看着面目全非的自己。的确他现在已经不是杜晓彬了,除了黄小婉和郭紫晗还有老局长肖克在所有的人面前他都是那个自子虚乌有的黄晓彬。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自己的计划非常的害怕是不是有一天杜晓彬真的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自从那一次他被黄小婉“杀死”在崔家老宅,郭紫晗又设法让自己获得重生。起初他认为这是一个很不错的计划让他的对手放松警惕,从而更快的抓住他们。可是现在这个案子又变得扑朔迷离,一个潜在的对手又冒了出来。本来他可以从容面对的,可是看到镜子里的他,形容憔悴,目光空洞他已经被那个梦这么的太久了。
还是那个厅堂,还是那个有着丰富菜肴的餐桌,两盏烛光,一个坐在他对面的女人最后她用切割过牛排的匕首杀死了他,死后又听到了枪声还有女人的惨叫和挥之不去的诡异笑声。
“我这是怎么了?看来真要去找一找牧野道长了。”杜晓彬喃喃自语道。
忽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这让他的身子一颤。他对这样的深夜电话声已经吓怕了。杜晓彬缓缓拿起手机接通电话……
打来电话的还是黄小婉:“喎……大叔平阳路44号爱家快捷酒店302室又发生凶杀案了。”
“噢……死者是不是一男一女,凶杀现场摆着餐桌还有两支白蜡,男死者是被匕首杀死的……”杜晓彬神志恍惚的说着。
“你怎么啦,难道你去过发案现场了。”黄小婉不解的问道。
杜晓彬没有回答黄小婉的话只是一声苦笑,在这次的梦境中他听到了一个极为恐惧的声音:“下一个死的应该是你了……”
死在爱家快捷酒店的男人是胡止境以前的一个马仔,女的还是夜丁香歌舞厅的一个小姐。这一次杜晓彬仅在发案现场待了几分钟便离开了,他没有立刻去夜丁香歌舞厅展开调查而是一个人在平阳河畔踱步。
“你怎么啦?”身后响起了关切的声音,说话的正是黄小婉。
“哦……没什么?”杜晓彬无精打采的说着。
“你怎么会预先知道现场的情况?”黄小婉问道。
“你不会认为我就是凶手吧?”杜晓彬苦笑着说道。
“我感觉你遇到了难题了,昨天你的神色就有些不对,你说的那位老朋友究竟是谁啊?”黄小婉问道。
杜晓彬犹豫的摇了摇头说:“他应该是一个可怕的角色,我现在已经被他逼到墙角上了。”
黄小婉没有听懂杜晓彬得到话很少柔情的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说:“你没事吧?”
杜晓彬摇了摇头说:“还是说说案情吧。”
“报案的还是那个声音沧桑的老男人……你不是已经发现了报案人的蛛丝马迹了吗?”叙述完案情黄小婉说道。
“我会去找他的,但是现在我们首先要救人了。”杜晓彬觉得他应该和这个对手较量一下,但是现在的表现就是轻视他,不受他的干扰去完成自己的计划。
“救谁……”黄小婉看着杜晓彬越来越深沉的表情说道。
李悦芳跟在黄小婉的身后从公安局地下羁押室走了出来,尽管是夜晚她还是呼吸到自由世界的新鲜空气。抬头看着天上的一弯圆月李悦芳会心的一笑说道:“自由真好……”
黄小婉今天对她也格外的和气:“我们快走吧,我们必须很快找到他。”
李悦芳点了点头乖乖的伸出双手示意黄小婉给她戴上手铐,这已经是她最习惯的动作了,黄小婉却摇了摇头。
李悦芳的眼神变得狡黠起来试探的说:“我可是个死刑犯,你就不怕出事吗?”
黄小婉笑道:“我想你今天的感受不愿再做一个死刑犯了……”
两个女人走出公安局门外狭窄的巷子打上一辆出租车向城市的另一头驶去。
这个时候的杜晓彬已经在虎丘山上了,他走到牧野道长新修的道观前停住了脚步。他有心推门进去跟这位德高望重的道人长谈一次解去心中的梦魇,心中却很犹豫。他曾经信任过假扮崔血月的胡必克,他认为这个老者诚实豁达,他更深爱过曾经的母亲或者说是姨母,认为那是个温柔善良的女性。可是当他们摘下面具就变得那么狰狞恐惧。如今他身边的人会不会在不远的将来也会摘下面具让他大吃一惊呢?
“既然来了,为什么还不进来”隔着厚厚的庙门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
杜晓彬长叹一声推门而入,走进不大的院落看着灯烛摇曳的殿堂,他期待着这里是一个洗涤心灵的地方。
“无量天尊,杜警官今日来访必有要事可否先坐下饮一盏茶听贫道念一首诗啊。”牧野道长放开音量坐在厅堂里高声说道。
杜晓彬没有做声只是大踏步的走到厅堂之上,冲着供桌上的原始天尊深施一礼然后盘膝席地而坐,一旁的道童端上一盏茶。这时他看到一向鹤发童颜的牧野道长憔悴了许多,他此时正闭目而坐嘴里默默念诵着什么,渐渐的杜晓彬听清楚了他是在念诵着一首古怪的长诗“混沌之初本是无,两仪相分明暗乎?四象六爻八卦间,何尝不是始与初。当年饮恨为亡魂,百世积怨子孙哭。魍魉游离三界里,魑魅跋涉万里途。月圆涂血大难日,风高影下杀人时。不见金箔堆堂上,但看纸钱祭残肢。暗夜高烛终一梦,佳肴藏刀弃两尸。待到血月元宵夜,终结之后看谁痴”
老道人把长诗念完依旧低垂眼帘就当杜晓彬完全不存在。杜晓彬似乎从诗中意识到了什么喃喃呓语道:“暗夜高烛终一梦,佳肴藏刀弃两尸。待到血月元宵夜,终结之后看谁痴……暗夜高烛终一梦,佳肴藏刀弃两尸。待到血月元宵夜,终结之后看谁痴”
他反复了两遍忽然惊醒了大声对牧野道长问道:“道长,难道你知道我做的那个噩梦?”
牧野道长沉思良久悠然说道:“杜警官你应该离开了……“
“您是让我离开这里吗?”杜晓彬心里明白这不是牧野道长的真实用意。
果然牧野道长摇了摇头说:“离开你现在身处的是是非非,带着黄姑娘远走高飞吧。这件事本来和你就没有关系!“
“不……“杜晓彬由于过于激动说话的声音有些哽咽起来:”我的父亲惨死在这个案子上,我的母亲,我的姨母也不明不白的死在这件事上,还有我的战友;我敬重的前辈都为此而牺牲了,怎么能说我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呢?“
牧野道长长吁一声摇了摇头,杜晓彬继续不依不饶的追问道:“道长,请您告诉我哪个可怕的梦到底是怎么回事?“杜晓彬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意思。
牧野道长怅然说道:“这也许就是命吧,至于你的那个梦我想你不退出这场浩劫它就会一直缠绕着你。“
“那我该怎么办?”杜晓彬走近牧野道长情绪失控的问道。
牧野道长站起身来向大点的后门走去不再理会激动的杜晓彬,杜晓彬虽然有了几分冲动,但是理智告诉他牧野道长一定有难言之隐或者他对自己的情况也束手无措。因此不再强人所难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足足站立了半个小时。忽然从元始天尊神像的后面传来一个婚后的声音:“我只能告诉你去检查女尸的脚心……”说到这声音停顿了待杜晓彬要继续询问时,牧野道长又说话了:“你走吧杜警官,以后别再来找我,如果你要恢复自己的模样,我把方法已然告诉你了,你可以照着做但一定要小心。”
“哦……”杜晓彬像是一个遗弃的人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道观。
李悦芳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这里依然如故但是让她感到又熟悉又陌生,心中还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丝恐惧。她略带感激的对陪同她一起回来的黄小婉说:“真是谢谢你了,帮我照料着这个家。”
黄小婉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像是故地重游一样随随便便的说:“回家好吗?这个地方可是我第二次陪你住的,上一次惊心动魄的场景还时常挂在我的心里呢……”说到这她回头看去李悦芳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异样,她知道自己的话刺痛了李悦芳的心。
“是啊,那一次遇到了被我害死的人又在这里重生像冤魂一般的讨债,随后我又被一个魔鬼般的人绑架到地下室被反复折磨着生不如死……这都是我自作孽……”说到这李悦芳已经泣不成声了。
黄小婉歉意的宠她笑了笑说:“一切都过去了,也许你今天所做的事情不仅是对他的拯救也是对自己的救赎。”
“你会陪着我吗?”李悦芳擦了擦眼泪问道。
黄小婉抿嘴一笑说:“只有今天一晚,明天你就会在这里单独等待着他。不要怕这个世上没有什么魑魅魍魉只有人心在作怪……”
黄小婉话音未落只见李悦芳的脸色忽然变得蜡黄,两只眼睛惊恐的看着黄小婉的背后转瞬“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大宅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