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夜里的经历,杜晓彬感觉是由于睡眠不好而产生的幻觉。而昨天夜里幻觉的重复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不只是幻象那么简单。他和黄小婉走出正殿,故意伸胳膊踢腿舒展着自己得筋骨。此时的杜晓彬头晕乎乎的似乎是夜间大醉过后的情形,身上各个部位也没有不适的感觉。
想起那黑洞洞的枪口,想起那惊天动地的枪声,他疑惑的看了一眼黄小婉:“小婉你昨天夜里真的什么也没听到吗?”
黄小婉像看到了外星人,冲着他漠然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我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
“哦……”杜晓彬没有做声沿着满是枯枝败叶的院落低头寻找着什么,没有弹壳、没有烧灼的痕迹,那一声枪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杜晓彬狠命的摇着昏昏沉沉的头尽量让自己清醒起来。忽然他疯也似的的低头跑到院门口,又从院门口跑到判官庙的正殿上,仔细寻找着昨夜以留下的蛛丝马迹。
“他来过,他来过,他一定来过。”杜晓彬自言自语的说着。
黄小婉疑惑的望着杜晓彬以为他也像昨天的红衣男孩那样“魔怔”了“大……大叔你没事吧?”
“小婉昨天午夜,哦不……应该是今天凌晨两点我看见那个山娃子从这个门进来走到正殿里,而且……”杜晓彬把两天来发生的惊恐一幕原原本本的告诉了黄小婉。
“这怎么可能?”黄小婉挠着黄棕色的头发歪着头疑惑道。
“我也觉得不可能!在出事前我明明白白的听到你的熟睡声,怎么就一下子跑到我身后,还用枪指着我。刚才我找遍了这个院子没有发现弹壳之类的东西。但是我在这里发现了山娃子的脚印,而且昨天他也亲口承认来到过这里。”杜晓彬说道。
这时候庙门被推来来,古耀安提着一个大塑料袋送来了早餐。
“我早就对你们说过这里不干净,如果不嫌弃不妨搬到我那里住,你们的生活费用派出所支付过了。”古耀安似乎看出什么来了唠唠叨叨的说着。
这一次杜晓彬没有拒绝直接答应道:“那就叨扰古村长了,我们收拾一下下午就搬过去。”
黄小婉见状只给杜晓彬使眼色,可是杜晓彬全然没有理会。等古耀安离开后黄小婉不满道:“大叔你是不是害怕了。这里如此古怪我们不要查个水落石出吗?”
“我们在这里永远查不到真相,只能远离它或许真正的鬼才能冒出来。”杜晓彬看着古耀安离去的背影喃喃说道。
吃过早饭杜晓彬和黄小婉照例走进村里进行查访。刚走到潘凤琴家的门口只见所长朱伯华衣衫不整正往外走着。不时地扭头对里面挤眉弄眼,完全没有注意到杜、黄二人的存在。不一会儿潘凤琴从门里探出头来一巴掌打在朱伯华的肩膀上娇声埋怨道:“出来也不听着点风声,你看市局的领导就在旁边呢。”
朱伯华吃了一惊这才看到不远处的杜晓彬和黄小婉。急忙尴尬的将歪在头上的警帽正了正勉强的笑了笑解释道:“这不一早就到凤琴这来了解一点情况。”
杜晓彬岂能让他轻易过关直接追问道:“不知道朱所长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没有?”
“哦……这个嘛,还没有。”朱伯华吞吞吐吐的说着。
“看来,朱所长还是很敬业的嘛。昨晚在这个女人家里了解了一夜的情况。”黄小婉更是古怪精灵直接切入要害仿佛是她看到了一样。
朱伯华脸色更加难看了,但他也是个没有头脑的人见事情败露也不再遮掩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道:“我也不瞒你们,我老婆早就死了,我和凤琴也早就好上了。”这时候杜晓彬发现潘凤琴早就不见了踪影,只是她家的房门开着一扇门因此不再理会朱伯华迅速的走了进去。
潘凤琴家的院子很小杂乱无章的放着一些生活必需品,唯独原中央的一口井周边却是干干净净,杜晓彬上前一看井上盖着盖子而且还锁着一把大铁锁。
“哎呦,杜警官快到屋里坐,站在外边干什么怪冷的。”潘凤琴嗲声嗲气的招呼着。
“这口井你平时不用吗?”杜晓彬疑惑的问道。
“那是口枯井早就不用了,这不村里挨家挨户给装上了自来水,谁还从井里打水啊?”潘凤琴指着角落的自来水龙头说。
杜晓彬开始注意这个女人虽然已经过了花枝招展的年龄,但是一副少妇的模样风韵犹存。烫着带卷的头发,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两道秀眉修整的清晰俏丽,一双似喜非喜朦胧游离的眼睛随着任何一个男人漂浮不定。鼻尖微微翘起,一张伶俐的嘴巴始终微笑着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
她和这里的普通村民完全不一样,穿着性红色的羊绒外套,里面衬着高领收腰的紫色羊毛衫,羊毛衫上星星点点缀着一颗颗水钻,略瘦的款式将她的胸部高高隆起显得格外的性感。一条与这个季节及不相称的黑皮短裙,丰腴的腿上穿着高筒黑色毛线袜,脚上蹬着一双细高跟的尖头女鞋。人未到浓烈的香气就能将一个丈二金刚熏一个仰面朝天。潘凤琴看着杜晓彬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自己故作娇羞道:“小帅哥屋里坐吧,陪姐说说话。”
“噢,不用了你这口井怎么还锁着?”杜晓彬问道。
“啊……”机敏的杜晓彬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一丝躲闪的目光,却转瞬即逝“啊……怕孩子们掉进去了。”
这时黄小婉也走了进来,没头没脑的乱转了一阵便对杜晓彬嚷嚷道:“你不是打电话要紫晗姐姐过来,她说什么时候到了吗?”便扯着杜晓彬出了院子。
“我刚问道她一些正事,你就来捣乱!”杜晓彬心怀不满的说道。
“哼,搅了你的好事是吧,抓住一点机会就去泡美女,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黄小婉摁住杜晓彬就一阵的胡搅蛮缠。
杜晓彬奈何她不得只好转移话题:“我和她通过电话了,她最快也要明天上午到了,对了朱所长那边怎么样了?”
“你在和美女闲聊的时候,我已经安排他查找附近县市的失踪人口了,大概下午的时候就会有消息,他现在已经返回乡派出所了。”黄小婉说。
杜晓彬嘿嘿冷笑了一声一脸厌恶的说道:“这个朱所长给我们打了埋伏,从这里到乡派出所最少要走半天的路,他却承诺下午会有消息这分明是事先已经有线索了。”说完回头看了看潘凤琴的院子又对黄小婉说:“她这里肯定有线索,你怕我泡这个中年少妇,那你就进去看看了解一点情况,关键是那口被锁起来的井,我在村长家等你。”
杜晓彬一个人回到古耀安的家里见他已经把两间厢房腾了出来并在床上铺上了干净的被褥,便说了一些感激的话末了递给古耀安一支香烟两个人坐下攀谈起来。
“村长,这里的人都信奉判官吗?”杜晓彬想了解一点这座神庙的情况。
“信判官?这有信菩萨的,有信上帝的怎么会信判官呢?”古耀安一下子没有联想到那个判官庙。
“那为什么这里有一座判官庙啊?”杜晓彬进一步问道。
“噢,你说那个判官庙啊。那本是后来建的,十几年前这个村子多灾多难,常常有人患病。后来者虎丘山上有一位牧野道长看了这个村子的风水说,是祖上魂灵得不到解脱,在判官那里惹下了官司,因此这里的人自发的修了这个判官庙,每逢初一、十五啊上个香什么的。”古耀安一边吧嗒着嘴一边说道。
“以前这个村子里的大多数都姓古吗?祖上是做什么的?”杜晓彬不由得又想起了崔广元书中的故事。
“是的这个寨子大多数人姓古,祖上是干什么的又有谁会知道啊。”古耀安随意的回答着。
“村长您以前就是这村子里人吗?怎么就你孤身一人,没有兄弟姐妹什么的?”杜晓彬自己也点起了烟问道。
古耀安身子忽然猛的一颤,眼睛盯着杜晓彬半晌无语,良久才说道:“没有亲眷了,就我一个人……”说完拍拍裤子上的土到猪圈去喂猪了。
杜晓彬见古耀安不停的在院子里忙碌,自己一个人闲呆在屋子也没有个人说话,这里没有无线网络手机也失去了一半的功能,只能找来几张过期的报纸在油印的字里行间消磨时间。
快到中午时分接到黄小婉的电话说是要到山下去接一个快递,让他不要等她吃饭。说心里话有时候黄小婉缠着他让杜晓彬心绪不宁,可是一旦少了她心中反到空虚了起来仿佛是少了点什么。中午的时候古耀安用派出所给他的费用到附近的小饭店要了一份简单的套餐送到杜晓彬的屋里,自己到上房用枯枝点着灶火做自己一个人的饭。
吃过饭杜晓彬刚想躺下睡一小会儿,手机响了以为是黄小婉又有什么事情,打开一看却是朱伯华,他告诉杜晓彬两个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男的是平阳市书画协会的理事名叫孙杰,现年三十二岁在上个月十日在平阳市失踪,家属多方查找未果。
女的叫文若颖二十三岁,是孙杰的助手也是在上个月的十号失踪的。目前被害人家属正赶往古家寨认领尸体,大概下午三点钟到达,自己还有点事情脱不开身,希望由杜晓彬、黄小婉接待一下。
杜晓彬放下电话暗想,这个朱所长虽然蠢的像猪一样,但是做起事情来非常油滑,接待死者家属事情本来就麻烦,可是当地警方的领导却不出面,将这个球踢到自己这边。这样也好,正好从死者家属那里摸查到一点线索。
下午两点的时候黄小婉才急匆匆的赶了回来,手里拎着一个薄薄的牛皮纸袋一进门就对杜晓彬说:“这是我爸从平阳市寄过来的,说是要当着你的面拆开看。”
“现在来不及了,刚才朱伯华打过电话来,说死者身份查清楚了,家属马上到这里认领尸体,我们的快点赶过去……”
路上杜晓彬简单的向黄小婉介绍了一下情况,然后二人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寿衣店。
刚到一会儿,就见一个民警一样的人陪着一个中年妇女和一对五十多岁的老人走了进来。通过介绍杜、黄二人得知那个中年妇女是死者孙杰的妻子,名叫李悦芳是平阳市工艺美术厂的工人;那一对老年夫妇是文若颖的父母。他们一个个面带悲伤,情绪紧张。杜晓彬先是让他们坐下来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然后耐心的做了安抚工作。听到李悦芳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怕也没什么用,总还得面对吧。”那一对老年夫妇也不住的点头。杜晓彬这才同意他们看尸体。
“啊……啊……啊”一连串的惊叫从停尸间里传了出来,杜晓彬、黄小婉是有心理准备的,他们立即在民警的协助下将里面的两女一男搀扶出来,李悦芳、和文若颖的母亲已经昏厥在地,文小颖的父亲已经是目无血色浑身颤栗反复说着一句话“是谁下这么狠的手啊,是谁下这么狠的手啊?”
众人赶紧采取急救措施,良久两个女人才醒了过来然后就是嚎啕大哭,无论人们怎么劝都无法止住。直到杜晓彬说:“杀人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你们这么哭就能告慰死者了吗?”
文若颖的父亲也强按悲痛声音嘶哑的说道:“哭没有用,只有抓住那个凶手才能让孩子走的安心啊。”两个女人这才停止了哭声。
见事态平稳了,杜晓彬安排黄小婉照顾好情绪刚刚恢复正常的女人,自己搀扶着文若颖的父亲来到一间安静的屋子开始询问文若颖的情况。
“文叔叔,文若颖平时有没有仇人或是近来和某些人发生过矛盾?”杜晓彬按照常规询问道。
老人长长出了一口气说:“若颖这孩子生性老实,一直在书画协会跟着她的老师孙杰工作,没听说和谁发生过矛盾啊。”
“那在出事前的一段时间,她有没有什么反常现象?”
老人拧紧了眉头仔细的想了想说:“要说反常现象没有,只是忽然间忙碌了起来,但是可以看出她心情很好,说是跟着孙老师要对一幅古画进行实地采风,这些事情啊,我老汉也不大懂,因此也不过问,后来她就失踪了,我们开始还以为她是跟着孙老师去外地采风去了谁知……唉……”
听到这里杜晓彬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又是古画难道说这起案子又要跟那幅诡异的《血月寒鸦图》发生联系!
下一个问话的是李悦芳。由于相对年轻沟通起来比文老汉容易的多。当问到孙杰生前有没有仇人的时候,她坚决的否定了。她说孙杰这个人平时只爱好书画从不和人争利,为人也和善正派从来不去做出格的事情。当问道出事前孙杰有没有反常现象,她的回答和文老汉的说法吻合了,同时也应正的杜晓彬的担心,她说:“孙杰出事前在博物馆内看到了一副明代的古画《血月寒鸦图》他对画中的意境以及绘画手法极为感兴趣,因此计划做一次实地采风,也就是到这幅画所绘制的实地场景看看,因此便带着学生文若颖寻找古画绘制的原景。在一个月前的一天他回来高兴的告诉我那幅画所描绘的场景找到了,我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因此也没有问他所说的场景在什么地方。”
杜晓彬在女人说话期间偷偷看了她一眼,非常吃惊的是刚才还嚎啕痛哭的她现在显得非常镇定,尤其是在说出关于《血月寒鸦图》的事情时显出少有熟悉。杜晓彬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不做多余的猜测,但是应证了这起案子又和那幅图联系到了一处,莫非这张图真的被诅咒过,所有接近它的人都必须凄惨的死去。
“孙杰在出事前有没有见过以前不认识的人?”杜晓彬问道。
“这个……”李悦芳陷入了沉思忽然她恍然大悟道:“倒是有这么一个人那时候和他来往过一两次,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他叫什么你知道吗?”杜晓彬问道。
李悦芳再次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想起来了,他叫崔潜……。” 大宅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