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言错愕了一下,随即上前抱住了景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用温和的声音问道:“怎么了?”
景行将头埋在鹿言的脖子里,深吸一口气,久久才抬起头,沉声道:“没什么,就那么一瞬间觉得累了,偏偏你在我身边,我就说出来了。”
鹿言顿了顿,轻声笑了。
依然无论有多累,多辛苦,总喜欢埋在心里的景行,终于有一天也有了依靠,有了可以喊累,可以肆意拥抱的人。
暴雨过后,天空就像是被一块抹布认真擦拭过似的,一望无际的湛蓝,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温暖的刚刚好。
路上的水位线渐渐降落,地面也被洗刷了一遍,整个城市都格外的干净,空气清新而又舒适。
鹿言打开窗户,深吸一口气,随即弯下腰,伏在景行耳旁,轻声道:“饲主大人,起床啦,太阳照屁股了。”
景行微微皱了皱眉,哼哼唧唧的道:“不想起。”
“起来了。”鹿言干脆两手握住景行的腰肢,强制性的将他从床上抱了起来:“好不容易放晴了,出来晒晒太阳吧。”
景行:“我和太阳有孽海深仇,别让我见它。”
鹿言:……
还能这样赖床的?
难道是昨天晚上太激烈了?
鹿言见景行不愿意起,也没辙了,双手一摊,走进了厨房,开始将准备好的早餐放进锅里保温,刚放两碗,景行便迷迷糊糊的走进了厨房,眯着眼用鼻子嗅了嗅道:“做的什么,这么香?”
不是说和太阳有孽海深仇吗?
“仇恨终将淫灭,友谊万古长青。”景行揉了揉眼睛,一脸坦然的看着鹿言道:“我释怀了……做的是鸡煲饭吗?”
“嗯。”鹿言哭笑不得的将刚放进锅里的饭菜拿了出来,重新放在饭桌上:“洗刷一下,吃早饭吧。”
“好的。”景行对着鹿言比了一个可以的手势。
言行公司的盈利也像这场暴雨一样,由阴转晴,蒸蒸日上。
景行同鹿言一起,以社会人士的身份参加了秦世安的葬礼,秦家已经不复当日的荣光,葬礼举行的很仓促。
秦佳淑以疗养心情为由,同陆明歌一起出国旅游了。
鹿言头上拆了线,头发里留了一个小小的疤,但好在鹿言本来就是松软的发质,看不出来任何的异常。
从医院回来后,鹿言将景行送的帽子认真的叠好,放进一个木盒里,庄重的塞进衣柜。
言行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恢复了以前的盈利状态,又一个月,就已经缓解了银行债务,下初雪的时候,言行迎来了两年以来最高的盈利记录。
小宋激动的把财务报表放在了鹿言的桌子上,喜笑颜开的道:“鹿总,财务,我去!我这是见证历史了吗?鹿总你简直是经商天才啊!”
鹿言笑而不语。
言行从低谷缓解出来的案例,一时成了商界人人津津乐道的传奇,各界人士都打开电话祝贺或者咨询。
就连肖城远,也满怀祝贺的给鹿言打了个电话道:“你真的非常优秀。”
“也有你的功劳。”鹿言道。
言行陷入低谷的前期,多亏了肖城远及时的出谋划策,让鹿言的路更好走了些,如果没有肖城远一开始的帮助,他不可能这么快的做出这么大的成就,因此他对肖城远莫名的多了些感激,同时也明白,他的这份感激不能再像两年前一样成了肖城远的把柄。
所以在一阵商业互夸后,鹿言含蓄的说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了,如果以后公事上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一定义不容辞。”
公事上,划重点。
肖城远显然对鹿言的意思了然于心,笑了笑道:“好,过两天我就要出国了,能一起吃个饭吗?”
鹿言迟疑了一下,笑着道:“抱歉,这两天要陪景行。”
肖城远也不再强求,讪讪的笑了笑,又聊了两句公事上的情况,便挂断了电话。
鹿言舒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整个人放松在靠椅里,仿佛要把一身的力气给卸了去。
直至房门被人轻轻敲了敲,鹿言才重新坐直了身子,轻咳了两声道:“请进。”
景行推开门,迎着鹿言的目光,走到落地窗前,打开窗帘。
雪还在下,外面白茫茫一片,整个城市笼罩在洁白的雪花之下,偶尔会有一两片雪花飘落在窗子上,隔着一层玻璃,屋里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雪花的冰晶,六个棱角,各式各样。
景行微微勾了勾唇角,用指尖触摸在玻璃上,轻声道:“中午吃什么?我请客。”
“饺子。”鹿言轻声道:“你买材料,我回家包。”
“怎么突然想起来吃饺子了?”景行抬起头,微笑着看着鹿言,后来景行也才知道,北方有一个不成风俗的规矩,遇见什么节日,就吃饺子。
冬至吃饺子,春节吃饺子,逢年过节或遇大事,就吃饺子。
鹿言顿了顿,笑道:“你还没吃过我亲手包的呢。”
景行认真的想了想,还真是,包饺子手续复杂,鹿言一直处于时间紧迫的状态,被公司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度过了难关,鹿言所能想到的犒劳,也就是吃饺子这么简单的事了。
明明是个才职场里行走了多年的人了,却一点儿风尘也不沾,依旧纯粹的活着,在某个举手投足之间,景行总是觉得,鹿言还像个十几岁的少年。
漆黑的双眼里永远闪烁着清澈璀璨的光芒,一点儿也不像那个在各大新闻头条上被吹捧的堪称神人的“商业鬼才”。
出门的时候,雪花就停止飘落了,景行主动提出要走回家。
他很享受那种一脚踩在雪花上,咯吱咯吱松软的声音,这是冬天独有的音乐,景行在前面踩就一串脚印。
鹿言就跟在后面,踩在景行的脚印上。
直至景行突然停下脚步,让鹿言措手不及的刹了车,怔怔的看着他。
景行转过身,鼻子被风吹的红通通的,白瓷般的皮肤上带着若隐若现的血丝,看上去像是橱窗里摆着的洋娃娃。
景行没说一句话,嘴里便呼出一口哈气,氤氲了他的 五官:“鹿言,你头发上落雪了,我给你拍拍。”
鹿言乖觉的低下头,安静的等着,等到最后,确实脖颈一凉,一个雪球顺着后颈的曲线滑进后背里。
鹿言倒吸一口凉气站起身子,哭笑不得的道:“景行!” 狼系男友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