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的哭声,再一次勾起了刘忙心里最难受的那一条扭带。
从刘忙记事开始,刘忙的记忆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奶奶。是奶奶用佝偻的脊背支撑着一个家,也支撑着刘忙所有的追求。
刘忙说要吃方便面,奶奶从来都不会拒绝;刘忙说要学滑板,奶奶从来都不会拒绝;刘忙说要买篮球,奶奶从来都不会拒绝;刘忙说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早恋,奶奶拒绝了。在刘忙的记忆里,只有这一次奶奶是拒绝的。除了这一次以外的所有,奶奶的接受或者说奶奶的疼爱,叫刘忙一度以为自己家里有一座开发不完的煤矿,来支撑自己这些年里所有的不务正业。
刘忙挪动着自己那双犹如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机械的挪动着。
回想起这些年自己这些荒唐的事儿,刘忙想死,真的想死。
城市繁华的弥红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还有穿流不息的车流,将整个城市从白昼带入了领人孤独的黑夜。在城市的某一个商场内,那些充斥着金钱味道的奢侈品,那些叫人望而却步的品牌,刘忙曾毫不犹豫的走进去。
刘忙抬起自己那双麻木的上眼皮,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然后自朝的说道:“刘忙你曾经真不是个东西,你到底还是不是人,王八蛋。”
随后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在喧嚣的空气里。刘忙的手给他的脸来了一次狠狠的亲密接触,胜过一切爱情的亲密。
一片低密的建筑群里,漆黑脏乱的街道,时不时窜出来几只流浪猫和流浪狗,甚至还有老鼠成群结队的在垃圾堆里打架,好像为了一顿饱餐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做人有欲望,做老鼠一样有欲望。
刘忙推开漆黑楼道那扇虚掩着的单元门,门发出“吱呀吱呀”响声,就像是在告诉刘忙自己是一扇年久失修,又摇摇欲坠的门一样。
“叫什么叫?你心烦,难道我就不心烦?你年纪大,怎么啦?也许我还死在你前面呢。”
刘忙莫名其妙的说了几句话,然后狠狠地把那扇要碎了的单元门暴力的拉开。
漆黑的楼道,泛着昏暗的灯光,在楼道的墙面上都是黑色的污垢,还有多年来油烟积累的痕迹。显然这座楼是一座老楼,一座破破烂烂的老楼。
这里就是刘忙和他奶奶生活的地方,从前刘忙从来都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眼前的这条通向自己家里的楼梯、墙体、管线,他只有匆匆地来和匆匆地走。但这一次刘忙觉得这条路十分的长,自己的脚步沉重的迈不动步伐。
刘忙好不容易的推开自己家的房门,像一个行尸走肉的走了进去。屋子里漆黑一片,刘忙在门口的墙壁上摸索着,漆黑的室内将他的眼睛遮挡着,什么也看不见。
胡乱的摸索了一阵子,总算是摸到了灯的开关。刘忙用食指轻轻的按了一下,清脆的开关声音,给黑暗的屋子里增添了许多生气。可是灯并没有随着一声清脆而亮,屋子里还是黑的。
刘忙又连续的按动了几次开关,屋里还是漆黑如旧。
刘忙拿出手机,打开照明灯,退出门口,然后将房门关上。手机手电筒的灯光,在漆黑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的刺眼。当刘忙看到门背上的那张停电通知单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当看到通知单上面第三次催费的印章后,叹气已经变的无力。
“屋漏偏逢连夜雨,冬天下雪漏屁股。”
刘忙摇了摇头,把手机的手电筒关掉,然后抹黑走进了屋内,狠狠地将房门关上。随手把钥匙和手机扔在了漆黑的房间里,原本那个位置是一只沙发。
只听到两声,清脆的声响,撞击在了地面上,随后声响还向前滑行一段距离。
“卧槽!”
刘忙敢忙向手机摔在地上的方向跑去,随后又是一声清响,还有一声人或者什么东西发出来的闷哼!
手机彻彻底底的牺牲在了刘忙的铁蹄下,牺牲的干干脆脆,不留一丝余地。
天旋地转,心头一震的恶心。
刘忙在刚刚拯救手机的过程中,不仅将伤残的手机直接变成了阵亡,还将自己一头撞在了沙发上。
预判的方位,神奇的走位,最后两败俱伤的结果。
刘忙现在又看见了自己亲切和谐的奶奶,还有脾气倔强的爷爷,在爷爷的身后则是一对年轻的男女,四个人齐齐的微笑着看着刘忙,那种笑容好像不会变化一样,就像画在脸上的笑容,虽说是微笑,但是脑袋昏沉的刘忙还是被那四张奇怪的脸,笑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好在这些都是亲人,刘忙才没有吓哭。
“我的好孙子,你看看你,又是这么毛毛躁躁的,磕到沙发了吧!你看看你额头上的那个大包,都快跟你二奶奶家那只老母鸡下的鸡蛋大小了,就是不知道你额头上的那个蛋,能不能吃。”
刘忙的奶奶佯装生气的样子对着刘忙说道。
“孙子,你等着,奶奶这就去厨房那把刀把你额头上的蛋,给挖下来。晚上咱们吃炒鸡蛋,不,额头上的蛋,应该叫额蛋。” 刘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