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白日里的闲暇时间大多全用来陪爹娘了,偶尔还要下个厨。晚上么,她要去实验房,把白天的时间补回来。所以,她自然就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了。
不过这样亦有好处,他白日里作画明显要专注了许多。
一日他去于意斋瞧瞧那里的经营状况,回来时顺道去冉氏商行找隽毅聊聊,想起五月回来说起的他与菲奥娜之事,便向隽毅问起。
冉隽毅倒也不加隐瞒:“亨利马瑞只是想打我而已,他既然喜欢她,不会当街打她,只要我在他们带她离去之前赶到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你万一要是来不及赶到呢?又或者她走了其他的路呢?”
冉隽毅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那条巷子是菲奥娜从大使馆回家的必经之路,也是唯一比较冷僻少人的路,马瑞要动手的话,只有在那里。巷子两头我都布置了人手与车马,即使我因意外耽搁了无法赶到,我的人也会阻止他们把菲奥娜带走的。”
冉隽修挑挑眉,对他的这种说法不置可否。
冉隽毅又接着道:“我唯一失策的是,那日挑拨马瑞时的对话,被菲奥娜的朋友无意中听到了。”
“那么,你现在又预备如何呢?”
“如何?她现在在气头上,怎么哄都是白费劲。”
冉隽修道:“二哥,菲奥娜与一般的汉人女子不同,恐怕不会轻易就消气了。”
冉隽毅道:“总有办法的。”
“你要想尽方法去哄,倒不如诚诚恳恳地道个歉。”
“道歉?”
“一句诚恳的道歉,比千方百计的哄她更有效。”
冉隽毅往椅背上一靠,将双手搁在膝上,食指指端互相轻触,突然抬眸望向冉隽修:“经验之谈?”
冉隽修浅笑着轻点下颌。
这日晚间,冉隽修回到家中,与冉绍峻夫妇一同用饭之后,再说了会儿话,五月轻轻咳嗽,隽修心领神会,便起身道:“爹,娘,你们早些歇息吧。”
冉绍峻微笑道:“你们也早些歇息。”
冉夫人淡笑点点头。
出意林居,到了花园门口,这里路分两边,左侧通向书房与实验房,五月便向着实验房的方向而去。冉隽修拉住了她:“今晚就别去了吧。也好省点灯油钱。”
五月噗嗤一笑,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揭穿他道:“一晚上省下的灯油钱还不够买你一幅画所费的墨呢。”
“那你今晚是非要去做实验了?”他话音低沉,带着几分威胁味道,眸中却有笑意闪烁。
“那到也不是。”
冉隽修闻言便牵起她的手,朝右侧那条路走。五月反握住他的手,跟上他的步伐。他的手掌与手指修长,将她的手几乎完全包住。
有隽修牵着她,她不用看路,便放心地抬头去瞧头顶的璀璨星空。
玉佩洞天里什么都好,唯一缺少的就是夜空,那里的天空寡淡空茫,无趣无味。
夏夜晚风,清凉拂面,她的一缕头发被风吹到了鼻尖上。五月只觉鼻子上痒痒的,正要伸手去捋,侧面伸过来两根修长手指,轻轻夹住了那缕头发,替她掠到耳后。
五月转头望着他微笑,她在瞧着星空时,他在瞧她吗?
冉隽修亦回她一个微笑。他的双眸狭长,此时微微弯着,眸中瞳仁幽黑深邃,定定的望着她。
只是这样被他瞧着,她就怦然心动。
他们手牵手地走回卧室,没有去吹灯。
缠绵之后,他一如既往地抱着她,她突然很想为他生个孩子。不知为何,他们成婚至今,已经超过一年了,她却丝毫不曾有孕的迹象。
她为自己和隽修都搭过脉,两人都没有问题,可就是至今都不孕。她有时候自己心中暗暗忧虑,是不是因为玉佩洞天的关系,亦或是重生过的关系,让她的身体改变?
先前她做太医时常常要入宫轮值,那时候她其实曾经希望过不要这么快就有孩子,可是转眼竟已经一年多了,若还是无子,公婆第一个就不肯。
她把隽修抱得紧一些,幽幽地说道:“我们若是有个孩子该多好。”
他的手掌在她背上轻抚摩挲,低声道:“顺其自然吧。”其实他亦极想与她有个孩子,有时和她亲昵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传说故事,传说里的男子在成婚之后,偶然发现自己的妻子是修炼成人形的花妖狐精。当然他知道她的情况完全不同,不过每次那样想象的时候,他就特别容易动情。
她被关入廷尉府的那段时日里,他真的担心过她会从此消失。那些时日里,他常常胡思乱想,有时候他就想,若是有个孩子,她就不会彻底消失了,她总会回来瞧瞧自己的孩子吧?
五月埋头在他怀里,她紧贴着他的胸膛低声说话,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他的肌肤上,像有枚小指在那里似有若无地挠着。
“也许是因为我……隽修,若是我一直不能有孕……。”
“别多想了,你还很年轻,我们成婚至今也不算很久。你自己不也说你的脉象看起来没问题么?”他低声打断她的话,他知若无孩子,她要背负起旁人所有的责备,七出里就有一条“无子”,虽然她其实并无过错。前几日爹就在私底下问过他了,怕是娘亦或明或暗地敲打过她。
“可是……。”
“若是你心中有愧,那就别每晚都去做实验了,晚上要陪着我一起做孩子才是。”
五月又好气又好笑:“什么做孩子?”
“就是刚才那样做,多做做就有孩子了。”
“怎么说着说着就不正经了。”
“你喜不喜欢你相公不正经?”
“你只许对我不正经。”
“好……。”他低声应着,又开始上下其手。
“嗯……。”她勾着他的脖颈,仰头去亲他的下颌,却被他吻住唇瓣。
四肢交缠间,她觉得有一物撞到了自己的大腿:“你怎么又……。”
“谁叫前几天你都不理我,憋得狠了。”
五月突然想起前几天正好是她小日子该来的时候,所以她晚上就索性一直泡在实验房,可是却直到今日都没来,她因这两天特别忙碌,倒是忘了这事了。
她想到了一个可能,可若是太疲劳或是太紧张一样会导致小日子推迟,只是晚了三、四天罢了,未必就是……
冉隽修见她突然不说话,亦对他的抚摸无甚反应,诧异道:“怎么了?”
五月想着还是晚些等自己确定了在告诉他吧,便回答:“没什么。”
他的手抚过她的小腹,在她光滑丰润的大腿上游移,他的唇轻吻着她的颈下柔嫩肌肤。
五月心里却一直在想到底会不会是那个可能。终于她忍不住了,抓着他的手腕道:“等一下。”他的手随之停在她的腿侧。
五月一动念进入玉佩洞天,将双手放在自己小腹上,凝神内视。
下一个瞬间她离开玉佩洞天,回到了床上。见冉隽修已经在床上盘腿坐起了,挑眉瞧着她,一付你不给我说清楚就别想我轻易饶过你的神情。
五月微笑着,又带着一点点儿得意:“我的小日子这几天迟了。”
冉隽修被她这句弄得有些莫名,稍一思忖后反应过来:“有了?”
“有了。”五月肯定道,“刚才我就是去内视确认了。”
冉隽修苦笑道:“你就不能晚些去确认么?”他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她却突然离开去确认,现在又宣布有孕之事确凿无疑。让他这火要怎么下去啊。
他无奈捉着五月的手放在自己腿间,只能这么对付了。一想到以后十个月都要这么对付过去了,他突然很想叹一口气。
五月轻声道:“应该无妨的吧……。”现在时日还短,只是极小的胚胎,他们刚才不知道的时候就亲昵过一次了,不也无妨吗?
“不行。”虽然遗憾,冉隽修却拒绝得很快,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她腹中有他们的孩儿,他怎么可能尽兴冲击,“要是不小心用力过猛了怎么办?”
“那要好久呢。你忍得住么?”
她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倾斜着向他靠了过来,胸前丰软压住了他的手臂,大大的杏眼微眯了起来,乌黑的瞳仁映着房中微弱灯火,透出一抹狡黠笑意,微粉的脸上带着一股媚态。
她是故意的。
冉隽修在她臀上轻拍一下:“别闹,小心我真忍不住了。”随即他闭起双眸不去看她。
五月抿着嘴忍笑,加快了手上动作。
冉隽修微微张眸瞧见她笑容,暗道你现在笑吧,一年后要你好看。
沐浴之后,五月还是兴奋地睡不着,她辗转反侧,脑子里一时想着这孩子是男是女,一时又想,这玉佩洞天不知不会对孩子有什么不好的影响,顿时又不安起来。
冉隽修见她翻来覆去,弯起唇角,将她搂住不让她再乱翻身,沉声道:“睡吧。”
五月道:“我睡不着了,怎么办?”
“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也要好好睡觉啊。”
五月应了一声,在他怀中蹭了蹭,找个舒服的姿势不动了。隔了一会儿她又道:“隽修,你说我是不是从现在开始不要用玉佩洞天了?会不会对孩子不好?毕竟它在我身上……。”
冉隽修思忖道:“它既然在你身上,至今也无甚坏处,你在知道有孕之前,也一直用它,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若是谨慎些的话,就别在玉佩洞天之外使用内视,那太耗精力。”
“嗯。”隔了一会儿,五月又问:“隽修,你说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你刚才不是去瞧过了?”
“现在还是极小的,什么都看不出啊!”胚胎刚刚着床,若非她用内视可以看出微小血脉流动的异常,此时这个大小,怕是只能用显微镜才能看得出来。
“那就等过段时间再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喜欢。”
五月嘟起嘴:“你这是敷衍我。”
“睡吧。”
五月终于不言,心静下来之后,很快便睡着了。
冉隽修虽然叫她好好睡觉,自己却难以入眠,听得怀中人儿呼吸渐渐悠长轻缓,将垫在她颈下的胳膊极慢地抽出来,扶着她的头轻轻放在枕上。她睡得香甜,这样的动作弄不醒,她只是稍许动了动,在枕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酣睡。
他虽想要孩子,却还不曾仔细想过,自己是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她刚才问了,他才开始考虑。
他撑着头考虑了老半天,突然失笑,这有什么好想的?他们以后还有那么久的时间要共处,他要与她生上一堆孩子,有男亦有女。儿子可以像他,不过性子最好像她,女儿自然要集两人的优点才好,眸子最好像她,鼻子嘛,还是像他比较好……
下弦月此时才刚刚升起,房间里光线暗淡,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些许微弱月光,他侧卧着瞧她。
她的面容在微光下模糊不清,带着幽幽的蓝色,不过她的眉梢、鼻尖、唇角,所有的那些起伏折转,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在笔下画过了,亦在心里刻下了。
这张面容也会老去吧,等到那眼角有了细纹,等到那鼻尖不再光润,等到那唇角微垂,他还是能这样静静地瞧着她的睡容,这就是他想要的幸福安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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