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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石开的安排下,周毅和带着墨云锋的曹愚鲁坐上了火车。
这件事情由金石开一手操办,他对周毅和曹愚鲁的目的地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事实上,周毅也没有瞒着金石开的意思。他从上海离开,行踪去向必然会被金石开注意。与其让金石开再去查找,倒不如通过这种方式将目的地直接告诉他。
至于金石开,周毅觉得他就算是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和目的,也不会因此而做些什么--墨家门人的动向,不是第七局该操心的事情,金石开是不会对此投入多少精力的。
周毅没有选高铁动车,而是选择了一列绿皮火车。火车上的环境是差了点意思,但是胜在更自在一些。相比高铁而言更长一些的乘车时间,也能给周毅留出一些思考和理清事情的空闲。
该去哪儿,该找谁,周毅心里一清二楚。但事情要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周毅心里一时间还真有点不甚明了。
旅途乏味。所幸周毅和曹愚鲁都不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倒也不觉得煎熬。看一看火车上的人,听一听其他旅客的聊天、谈论,也算是个打发时间的办法。
坐上列车几个小时之后,曹愚鲁起身去了厕所一趟。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两瓶矿泉水。
曹愚鲁递给周毅一瓶,低声说:“这火车上竟然还卖茶叶……倒是不贵,超市里卖九块一包的茉莉花茶,这里卖十二。”
周毅顿时来了精神,“怎么没买一包呢?”
“我问过了,这会没开水。”曹愚鲁说,“听车站的工作人员说,开水炉子坏了,这会没有开水……我寻思着,买了也是没用,还是算了。”
“真的假的……”周毅看了看曹愚鲁,直皱眉:“别是你想偷懒吧?”
“怎么会。”曹愚鲁说。
无奈的咂吧了一下嘴巴,周毅正要再跟曹愚鲁扯点闲篇,却听到身后侧方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哇……哇……哇……”
婴儿的哭声响亮,还颇尖利,听起来十分的刺耳。
周毅揉了揉耳朵,也没了谈兴。
婴儿哭闹了一阵,就听身后侧有一个男人说话:“给他弄点奶粉喝吧……看起来是饿了。”
随后就有一个女人低低的应声:“嗯,我去弄。”
两人离周毅和曹愚鲁所在的位置不远,列车上也不甚嘈杂,周毅倒是能听清他们说话的内容。
过了一两分钟,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拿着奶瓶,走过周毅和曹愚鲁的座位。
周毅也没多想,张口招呼那女人,“那位姐啊,你等一等。”
“啊?”那女人一回头,露出一张疲倦不堪的脸,眼里都是血丝,“你干嘛?”
“没,不干嘛。”这女人这么说话,倒是让周毅有点尴尬,他挠了挠脑袋:“刚才我问过了,列车上的人说这会儿没开水,估计得好一阵子才能收拾好……您就别空跑了。”
“哦!”那女人上下打量了周毅几眼,语调里带着一股明显的冷漠和疏远:“我自己去问问。”
说完,那女人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周毅继续说话的机会。
“这……”周毅闹了个没趣,摇了摇头,也不多说。
曹愚鲁也是摇头,“你好心提醒她,她倒是不领情。”
周毅倒不在乎这个,只是被那女人冷了场,有点尴尬而已,别的也没什么:“领情不领情是她的事情,能提醒一句就提醒一句,反正也不费什么麻烦。”
话还没说几句,周毅就看那女人走了回来,手里的奶瓶里已经装了满满一杯的水,混着不少还没彻底化开的奶粉。
那女人目不斜视的走过周毅身旁,周毅也不多话,只是眼睛往她手里的奶瓶上扫了两眼,然后便自然而然的收回了视线。
等那女人走回座位,周毅就听那女人说:“奶粉弄好了,快点喂了吧,别让她哭了。”
“麻烦……”那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极为不耐烦,“你来吧!”
两人言语了一阵,就没了声音。婴儿的哭声又响起了一阵,也逐渐弱了下来。
周毅眨巴眨巴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曹愚鲁。
“爷们儿,你要是摸油走散儿(偷懒),你可得赶紧告诉我。
周毅皱着眉看着曹愚鲁,话里已经用上了江湖黑话:“河里的是真不响(真没有开水么)?”
“真是。”曹愚鲁点点头,声音不大不小:“千真万确。手把的皿儿,扫的透,三不着四。(她手里的东西,我看的清楚,不对劲。)”
曹愚鲁在外面闯荡惯了,本身做的事情又在合法与非法之间,早养成了处处观察处处留心的习惯。那拿着奶瓶去取开水的女人回来时,曹愚鲁对她格外注意了一下,顿时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
那个女人手里的奶瓶里装的奶粉,根本就没有被泡开,是一团一团的裹混在水里的。
既然列车上是真的没有开水,那这没把奶粉给泡开的水,应该就是冷水了。
“你的眼神果然是比我好。”
周毅点了点头。他也注意到了那个女人手里的奶瓶的不对。
低着头琢磨了一下,周毅看看曹愚鲁,“再去扫根听底儿,探探河,响不响的要弄的透。(再去打听打听,弄清楚情况,看看是不是真的没有开水。)”
“好。”曹愚鲁点点头,起身离开了。
两个人交谈的内容,全都是用李老爷子传下来的江湖黑话,和寻常所谓的“江湖春典”还有不同。别说这列车上没有江湖内门的人,即便有,他们最多能听的出来周毅和曹愚鲁身份不寻常,大概是同道中人,却听不懂两个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东西。
这一次,曹愚鲁去的时间稍长了一些,差不多有十来分钟才回来。
“探河探到了底,是泥是沙都透亮。(刨根问底,把事情问的很清楚。)”曹愚鲁说,“河里的不响,岸上的风雷,饶个时辰才有变卦。(的确是没有开水,列车上的人也在想办法,大概得过一两个小时,这个情况才会有所变化。)”
“这就有意思喽。”
周毅点点头,扫了曹愚鲁一眼,“看起来,这是花果两不对(不是亲生的)啊……你觉得有几成?”
“九成。”曹愚鲁翻了翻眼,又补充道:“至少九成。”
“九成……”
周毅看看曹愚鲁,“豆儿大的雏儿不托付(这么小的孩子,其父母不会托付给其他人)……这是拐子花儿(人贩子)吧?”
“大概是……”曹愚鲁想了想,又“嘿嘿”一笑,直挠头,“你别让我动脑子,你知道我不喜欢动脑子,累。”
看看周毅,曹愚鲁出谋划策:“看风扬土摸了乾,拿词抓句,泥是泥沙是沙,各有来路。(我找准机会制住那个男的,想办法逼问,弄清楚他们的底细和来路。)”
“懒逼啊……”
周毅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闹腾起来怎么办?这可是在火车上。”
“那……”曹愚鲁挠了挠头,“咋办?”
“且瞄着吧。”周毅说,“咱当个攀肩鬼,同走一路。(盯着他们,紧跟着他们,他们在哪下车我们就在哪下车。)”
曹愚鲁反倒有些犹豫了,“恐怕是有点耽误事情吧。”
“耽误不了的。”周毅微微闭目,准备养好精神,低声念叨着,“该找的人就在那,跑不了的。事情早干晚干都是干,耽误个一两天也不要紧。既然遇上了,总不能装聋作哑全然不管吧?”
曹愚鲁点点头,“说的是。”
事情就这样决定下来了:周毅和曹愚鲁要盯着那带着孩子的一双男女,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情如果没被周毅撞上,周毅自然不会多管。但既然已经遇到了这件事情,周毅也不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周毅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列车到站,一定会停靠一段时间,短则十分钟,长则半个小时。凑着这个时间,跟那一对男女一起下车,十来分钟的时间也够周毅和曹愚鲁办事了。万一这点时间还不够,周毅也不介意多花点时间解决这件事情。反正金石开已经通过他的路子给周毅和曹愚鲁开了证明,凭着这个证明,带着墨云锋的曹愚鲁要再度乘车也没有任何麻烦。
周毅和曹愚鲁轮番交替,盯着那一对男女,始终不让两人离开视线。周毅和曹愚鲁把这件事情干的很隐蔽,从头到尾都没跟这一对男女发生过任何目光的接触,两人压根意识不到,在同一个车厢内,正有人时刻紧盯自己。
十余个小时之后,列车再度到站,那一对男女收拾了东西,抱着婴儿,和下车的旅客一起,往列车的出入口走去。
曹愚鲁精神一振,轻轻拍醒了正在小睡的周毅,向周毅点点头,往正在下车的那一对男女身上使了个眼色。
“……好。”
周毅揉了揉脸,和曹愚鲁自然而然的站起身,紧跟着那一对男女下了车。
那对男女下了火车,脚步匆忙,直奔出站口而去。周毅回着神,脑袋里一片空白,跟在曹愚鲁身后一路前行--睡醒了的确是睡醒了,但周毅这脑子还没彻底转明白呢。
将将的要出了火车站,周毅这才算是回了神,问身旁的曹愚鲁:“这是哪儿啊?”
“刚才听车站的广播说,这是林城。”
曹愚鲁笑了笑,“没想到,这俩人跟咱要来同一个地方。”
“……操。”
周毅骂了一句,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那对男女,“还挺他妈会挑地方。” 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