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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一旁的陆仁甲,张权一阵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和自己父亲的通话,也在陆仁甲的要求下打开了扬声器,被他听的一清二楚。
这是陆仁甲提出的要求:为了保护张权的安全,无论任何人联系张权,张权都要在陆仁甲面前接通电话,同时还要让陆仁甲听到对方在电话里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并不是一个请求,而是一个不允许张权拒绝的要求。
在这种事情上,张权不想和这个陆仁甲发生冲突,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还好吧……”
张权清了清嗓子,用些没什么意义的话搪塞着陆仁甲的话题,“父子之间么,就这样……”
自从那天晚上以陆仁甲为首的这群人摸进别墅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天时间了。
陆仁甲说,为了确保张权的安全,接下来这段时间他们会一直待在这里,贴身保护张权,直到危机解除。如果张权非要拒绝陆仁甲一行人的保护,那不好意思,陆仁甲会采取一些稍微过激的手段——例如绑走张权——来确保张权始终在他的看护之下。
同时,陆仁甲要求张权不向任何人透露他们来自墨家的这一重身份,免得有心对付张权的那一方探知他们保护着张权的消息,否则要耗费更多的功夫,也有更大的风险。
除了这些要求之外,陆仁甲并没有对张权提出更多的要求,也并未限制他的行动和自由。如果张权要上街、出门的话,只要带上陆仁甲或者陆仁甲的人就行,并不会限制张权的行动。
也没管张权乐意不乐意,陆仁甲就带着他的人在这栋别墅里住下了——陆仁甲说,如果你张大少想要报警的话也随便你,但是我们之所以来了,就是因为张大少你在一些烂事里掺和的太深。如果报警的话,我们可以一走了之,但你张大少就得好好考虑考虑该怎么跟警方解释了。更不用说日后要灭你口的人找上门来,你张大少又有什么办法抵抗?
张权自然不信任陆仁甲——这些人用的都是假名字,而且还自报家门,说是为周毅卖命的——便说,你们是周毅的人,周毅又跟我有仇,你们却来保护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
被这么问及的陆仁甲哈哈大笑,说张大少你糊涂了,如果我们是为了害你来的,放在别墅水源里的就不是麻药,而是毒药了。我们一走了之,你和这些姑娘们死在这栋别墅里,有谁能知道这是我们下的手?
张权虽然心里还是不信任陆仁甲这些人,但也不得不承认,陆仁甲说的的确没错:如果他们是来害自己的,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中招了,不用弄的这么麻烦。
这两天看下来,张权发现,这些人做的事情好像还真是在保护自己的安全:陆仁甲和自己谈过的当天晚上,和他同来的人就趁着夜色离开了别墅,在别墅直径一公里的范围内布置了很多摄像头,监控着这片区域内的所有动静;别墅内的饮水、食物,以及其他的一切日常用品,都有专人送来,保证不在这种环节上出什么问题。
平常时候,除了陆仁甲和他手下的一男一女之外,其他和他同来的人都窝在别墅的一个房间内,根本不见人影。张权还去他们所在的那个房间看过,那里摆着数台电脑,实时呈现那些监控摄像头所看到的一切。
看着这些人做的事情,张权心里多少也有点想法:如果说这些人不是真的为了保护自己的话,也没必要做这些事情吧?如果说这些人要害自己,也没必要在自己眼前演这种戏码啊……
看着他们做事,再想想自己所知道的局势,张权心里就有了些猜测。
和陆仁甲说了些不咸不淡的废话,张权看看陆仁甲,“陆先生,你们和周毅到底是怎么一个关系?”
“哦?”
陆仁甲扫了张权一眼,“张大少为什么问这个?”
“好奇吧……好奇。”张权笑了笑,“我只是很好奇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是那种十分严谨的上下级?还是说,是关系相对松散一些的合作伙伴一类的关系?”
陆仁甲转向张权,很认真的看了他几眼,点点头,“看起来,张大少对我们墨家里的事情……有些了解啊。”
张权笑了笑:“谈不上了解,只不过是做过一些功课而已。”
客厅里只有这两人在,说起话来倒也不用担心被其他人听了去。
看着陆仁甲的反应,张权知道自己的猜测已经和眼下的情况对上了一部分:墨家这个组织,说严密的话也严密——墨家规矩森严,有十分明白且严格的理念,奖惩分明。一旦墨家钜子有什么命令,墨家中的所有人都会以此为行动的最终的目标,尽力完成墨家钜子的命令。
但说墨家这个组织松散的话,那倒也是真的松散:墨家内部分为数个派系、枝脉,散布在各个地方,平时各行其是。除非是墨家钜子召集,或者是墨家内出了什么大事,否则这些派系、枝脉的人很难打照面,除非是派系、枝脉之间互相倾轧,有许多争斗,那倒是有不少碰面的机会。
在这么一个严密而松散的组织中,真正的墨家钜子的命令会得到整个墨家的认可,那些派系、枝脉的领导也会遵守。
但一个还没有登上钜子宝座的“预备役墨家钜子”的命令到底有多少份量,那可是难说的很——眼下墨家里可是有不少人都想干掉这位“预备役墨家钜子”呢,这位“预备役钜子”到底有多大的权力和号召力,实在是值的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自从陆仁甲来到之后,看着陆仁甲他们做事的同时,张权心里也在琢磨、推测一些事情。眼下看着时机还算是合适,张权准备确定一下自己内心的推测了。
“这里也没旁人,张大少,我们就不要打哑谜了。”
陆仁甲掏出一个银质烟盒,取出一支烟来,冲张大少扬了扬,“不介意吧?”
张权点点头,“请自便。”
陆仁甲叼上烟,一边点火,一边抬眼看着张权,“张大少,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在想……”
张权清了清嗓子,“你看,我和周毅是已经结仇了。虽然我和他尚未谋面,但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关系,我和他的仇是结下了。我的确是想让他死,因此还做了一些事情。如果周毅要找人算帐的话,我肯定是他要算帐的人中的一个。”
说着,张权又看看陆仁甲,“我这话说的不错吧?”
陆仁甲点头,“没错。”
“既然是这样,他该是很想杀我的,至少也想让我死了。”
张权说:“假设你说的不假,得到了我的消息的人要来杀我灭口,周毅看着我死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让你们来保护我?为我办事的张聚被打断了手脚,何况是我?不看着我死,反倒还要救我?有这个道理么?”
看着陆仁甲,张权坚定而用力的摇了摇头,“所以,这个事情不对。”
陆仁甲挑了挑眉毛,没说话。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我又在想……”
张权看着陆仁甲的面色,不紧不慢的说着:“周毅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上下级?这不对,因为他现在还不是你们墨家的领导者,这个上下级的身份立不住;说你们是朋友?我觉得也不对,从你谈及他的称呼来看,你们之间应该不是朋友这种关系。”
“不是等级明白而森严的上下级关系,也不是私交极好的朋友,那你们会是什么关系?”
“于是,我就在想,一个预备役的墨家钜子的,和一个在墨家内有些人手的墨家人,会是什么关系呢?想来想去,我终于想到了。”
看着陆仁甲,张权抬起双手,轻轻一合掌,“你和周毅在合作,你们是合作的两方……他需要来自墨家内部的支持,你则想在他身上压个注,赌和他合作、帮助他,能在日后给你带来更大的收益。”
说这话的时候,张权脸上虽然平静,心却高高的提着。
他对自己所说的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如果出了问题……张权实在是不想去想会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
但是他觉得自己该冒一下这个险。
“你说的不错,张大少,我和周先生的确是合作关系。至于我和周先生的目标、利益所在,你所说的和真实情况也相差不多。”
歪了歪头,陆仁甲有些不解的看着张权,“但你所说的这些事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听着陆仁甲的回答,张权顿时松了一口气,甚至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
“哈哈……这些事情可是和我大有关系。”
“所谓的合作关系也罢,合作伙伴也好,我见的实在不少。就我的经验来看,所有的合作关系里能诚心实意、坦诚合作的,不到百分之十。大多数的合作关系中的双方,都各自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甚至会在合适的时候捅自己的合作伙伴一刀,从而谋取更大的利益。”
张权看着陆仁甲,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笑意:“周毅想杀我,想让我死,却派你来保护我的安全?这不对。在我看来,周毅让你来这里的本意并不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而是另有指示,只不过你因为自己的原因,选择在这种时候保护我,对周毅这个合作伙伴的要求阳奉阴违。”
陆仁甲眨了眨眼,认真的端详着张权,就像是从来没见过他似的。
张权坦然的接受着他的注视,甚至下意识的挺了挺腰杆:自己的推测令对方震惊,引起了对方对自己的重视,使得对方下意识的重新认识自己……这很好。
“还有一个别的可能,张大少。”
沉默的注视了张权一阵之后,陆仁甲皱着眉头说。
“你就没想过,是周毅恨你恨到了骨头里,非要自己亲手杀了你才能心满意足,所以才不想让你死在别人手里么?” 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