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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全这里没挖出什么有效的信息，周毅跟曹愚鲁这种“有仇当场就报”的家伙也没啥共同语言，更商量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
反复琢磨之后，周毅决定给金石开打个电话。
红花票这件事情周毅并不怎么在意，但又被不知道该说运气是好还是坏的梁全给勾起了件事情，周毅也想多收集点消息——颜青词现在就正在追踪相关的线索，如果周毅能从其他地方得到些什么消息的话，也算是从旁协助了颜青词。
毕竟么，这是周毅自己的事情，全由着颜青词自己忙前忙后而自己做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的话，周毅心里也过意不去。
金石开的路子够野，做事情的思路和手段也算是合周毅的胃口，只不过这人的路子有点过于野性，打起交道来也不容易就是了。
相比之下，王狱虽然也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但王狱和金石开的“不好打交道”是两个方向的：王狱紧守规矩，原则极强，本身就走在黑白之间的周毅在面对他的时候自然不会轻松；金石开做事的时候很有点百无禁忌的意思，指不定什么时候为了达成目的就开始往周毅身上插刀了。跟他打交道的时候，周毅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实在难以放松。
眼下这件事情，找金石开倒是很合适。
电话很快接通了。
“金先生，忙么？”周毅笑呵呵的跟电话那头的金石开打招呼。
“还行吧，这几天坐办公室，喝茶看报，上班养生……”
金石开的语气忽然一变：“周少钜子，你想什么呢？我这怎么会有闲下来的时候？从来只有忙和更忙两种状态，没闲下来的时候。”
没等周毅说话，金石开又说：“周少钜子，你这段时间应该挺忙的吧？你那边好像很热闹。”
“哦？”周毅多少有点意外，“我这种本地土鳖，金先生也这么关注的么？我还以为金先生关注的都是国际范儿的人物呢……说起来国际范的人物了，那个跨海会的黄浩怎么样了？有没有从他那里弄出点有用的消息？”
金石开“嘿”的笑了一声：“你毕竟是墨家的少钜子，又和跨海会有点这样那样的仇怨，我怎么能不关注呢。”
“周少钜子啊，你对黄浩或者跨海会没那么关注吧？现在跟我提这个，无非是提醒我你帮我们抓了黄浩，帮过忙，是吧？”
金石开笑呵呵的：“周少钜子，你是有事儿要我帮忙吧？”
“嘿嘿嘿嘿……对。”周毅也不否认，“是得让金先生你帮帮忙。”
“帮哪个忙呢？”金石开说：“你和张家之间的事情我可帮不上忙……这属于是国内的民间私人事务，我不能插手。”
周毅说：“不是这个。张家的事情我还是能自己解决的，不用麻烦你。”
听金石开的口吻，周毅就知道他对自己的处境颇为了解——金石开问的是“帮哪个忙”而不是“帮什么忙”，其中意味颇深。
“那就是暗网上的事了？”金石开问。
“金先生这消息渠道是真灵通……”周毅有些感慨，“暗网上的事情也逃不过你们的眼睛。”
徐痴虎说过，暗网上鱼龙混杂，各方人物都有，官面上肯定对此也有所注意，只是不太好确定注意到了哪个程度。
周毅虽然知道这个，但如今得到了金石开的确认，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感慨。
“肯定是要有所关注的。”
金石开倒是不避讳这个话题，“暗网那种地方，藏污纳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我们没办法对这种地方下手管理，但肯定要有所关注，注意一下这上面会不会有什么有用的或者有害的信息。”
“关于你的悬赏我也注意到了，很有意思……”
金石开哈哈笑着，“我还从来没见过信息那么简陋的悬赏令呢，真的，从来都没见过。凭上面那些消息要找你，那是千难万难，你又有什么担心呢周少钜子？”
周毅默默的撇了撇嘴。
千难万难……么？被个运气贼好或者运气贼差的人碰巧撞见的话，那可就不是千难万难了……
“针对我的这个悬赏我并不是很担心，我只是很想知道是谁发出的针对我的悬赏。”
周毅没提梁全那档子事，“我想了一圈，实在是没想到有谁会通过这种路子要我的命。如果跨海会想要针对我搞点什么事情的话，也不至于假借旁人之手吧？不是跨海会的话，我就真的没什么头绪了。”
“可以确定不是跨海会。”金石开说，“这种做法不是跨海会的风格。如果是跨海会的人要针对你的话，他们会直接把人手派到国内来，不会给你一个预警的机会。”
“至于别的，我也实在是没什么头绪。你的事情我也只是有所注意，没太深入的查过。毕竟么，如果查出来点什么不太合适摆到台面上的事情的话，我一味装傻视作不见也说不过去，那时候对大家都不方便，也不算是好事。”
说着，金石开又笑了：“周少钜子，你看，我还是很照顾你的隐私的。”
“啊，是吧，我可谢谢你啊……”周毅苦笑着说：“帮我稍微留意一下，可以吧？看看能不能摸出来点什么蛛丝马迹来。”
“帮你留意一下相关的消息是没问题，”金石开答应的倒是利索，“但是未必就能找到有用的消息。在暗网上发布这个消息的组织叫做‘天罗地网’，这个你应该知道吧？这个组织的人都藏在东南亚那片地方，很难追踪，更难以抓捕，组织内部也十分的严密。说起来，我们之前还真抓过‘天罗地网’的人，但是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他们和他们的客户通过匿名软件联系，资金走账要么是通过匿名账户，要么是通过比特币交易，资金走向无法追踪。知道那些委托他们发布消息的客户的真实身份的，只有‘天罗地网’这个组织的上层人物。而即便是这些上层人物，也是各自负责一批人，彼此也不知道对方负责的客户到底是什么人。”
“想抓到这个组织的上层人物非常困难，至今也没有过相关的机会。而即便是抓到了其中一个上层人物，也只能拿到这个上层人物所知道的信息，对于掌握‘天罗地网’这个组织的全貌基本上没有帮助。”
周毅有些意外：“你们第七局对这个组织竟然也没有办法？”
“也不能说是没办法吧，只能说是没办法搞死他们，但是有办法针对他们。”
金石开笑着说：“我们一旦发现了‘天罗地网’这个组织发布针对国内人物的悬赏消息，我们就会通知兄弟部门去进行布控，在尽量不通知被悬赏目标的情况下暗中保护他，同时清查那个人的社会关系，找出有可能对他下手的人，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算起来也真是托了‘天罗地网’的福，我们这边抓到了不少冲着悬赏去办事的亡命徒，回头一查，有时候就能扯出不少积年悬案。”
“要说也是人为财死，这种事情发生了不少次，但照样还是有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接‘天罗地网’发出的悬赏，非得冒冒这个险不可。”
“嗯？”周毅立刻把握到了金石开话里的重点，“你们会在暗中保护被悬赏的人？那我这次被悬赏，怎么就没发现任何你们暗中保护我的痕迹呢？你们的人就算是再专业，也多少该有点痕迹，没道理能让我们全然无法发现吧？”
周毅还有一句话没说：真要是有人在暗中保护他的话，这个贩卖消息的梁全根本就不能在这里一直盯着动静，更轮不到曹愚鲁出手收拾他。
“我们的保护是针对普通民众的。”金石开的回答很干脆：“像是周少钜子你这样的江湖人士，不在受保护之列。”
“……”周毅咂吧咂吧嘴，“……这么无情的么？”
“既然是江湖人士，那就有可能是江湖上的恩怨。既然有可能是江湖上的恩怨，那就不好因为你们这些江湖上的恩怨而浪费这种宝贵资源了。”
金石开十分坦诚，“我们这整个系统的责任，就是为了保护国内的普通民众，打击犯罪，资源十分紧缺。把这种资源用到江湖人士的恩怨里，实在是浪费呀……”
周毅哈哈一笑，“你的意思是江湖上狗咬狗，谁死都是好事，你们第七局不掺合这种烂事。”
金石开敷衍的很随意：“呵呵呵呵呵呵……狗咬狗这话就难听了，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儿。”
“这么说吧……”周毅想了想，“如果这件事情最后确认是某个江湖人做的，那我把这个江湖人给办了，金先生你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我肯定是没什么意见的，我们第七局又不管国内事务。”
金石开仍旧是笑：“不过，其他人怎么想我可就说不准了……例如周先生你特别欣赏的那个王狱，是吧？他可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物。周先生你手里沾上人命事情的话，他会视而不见么？”
周毅又是一阵头疼：“……你这个话说的阴阳怪气的啊金先生……”
“本来么。”
金石开“嘿嘿”笑着，“这件事情我会帮你多留意一下的，但是未必能查出什么消息来，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说起来，你不如去问问王狱。”
金石开说：“如果是国内的事务的话，法家那边比我们第七局关注的更多一些，消息也更灵通。” 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