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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愚鲁也不催促,静静等待着。
过了十来秒,魏虎丘说:“……七杀君请继续。”
“因为这个婚约,眼下出了不少事情。”
曹愚鲁对魏虎丘的反应还算满意,略一理顺,将林城中最近发生的事情跟魏虎丘简略的说了。
旁枝末节的事情略去不提,曹愚鲁将话题的重点落在了张权身上。
然后,便说及了今晚的事情:“……今天晚上,少钜子遇袭了,动手的人应该是墨家中某个派系的人,具体的身份不好判断。根据这件事情,初步判断,应该就是这个张权狗急跳墙,走了某些墨家人的门路,把少钜子的消息递出去了。”
魏虎丘微微一惊:“他把消息递给墨家里的人,想要借着墨家人的手除掉少钜子?”
“应该就是这么个事儿。”曹愚鲁说。
魏虎丘“哈哈”一笑,“这个人是找死。”
“说的是。”
曹愚鲁说:“他的确是自己找死,但还不能让他这么死了。他现在和少钜子明刀明枪的交锋,如果他出了事,张家以及张家的所有关系,都会把事情算到少钜子头上。张家体量不小,虽然在江湖上没了根基,但却能从官面上入手。一旦官面上追下来,少钜子恐怕就为难了。”
“……说的也是。”魏虎丘略略的想了一想,问曹愚鲁,“七杀君想怎么做?”
“保着他。”
曹愚鲁说:“你们想办法,保着这个张权。如果张权要死,他也要死的有价值,有意义,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一旁开车的徐痴虎诧异的看了曹愚鲁一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实在是不好说什么,只能把心里的不明白闷着,继续开车。
魏虎丘略迟疑了一下,“我们亲自过去?”
“亲自过去是最合适的。”曹愚鲁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笑,“你们做事我见识过,能让人放心。”
“……这个么……”
魏虎丘的迟疑之意更加明显,“……七杀君您是知道的,我们那一枝儿的掌权人可还在追杀我们这些人呢。我们露面的话,恐怕是……不太方便吧?”
曹愚鲁“哼”的笑了一声,“被人追杀就只能藏头露尾,什么事情都不能做的话,那每个被人追杀的人就都什么也别做了。”
“……”魏虎丘一时无言。
“魏先生,我相信你们是能想出办法来的。”曹愚鲁没有一直等待魏虎丘的答复,“在我看来,这件事情对于你们而言,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以你和那个魏无计的脑子、心思,肯定能想出个合适的办法来。”
“……”
魏虎丘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哈”的一笑,“七杀君既然把事情交代下来了,我们就一定尽力去做。”
曹愚鲁说:“不能只是‘尽力去做’,是一定要做好。”
魏虎丘轻轻的叹气,“好。”
“我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曹愚鲁说:“回头会有人跟你联系,会向你提供你做这件事情所需的一切消息、物资。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向那个人开口,只要合理合适,他都会给你。”
“好。”魏虎丘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愁闷,“我先想想办法。”
曹愚鲁挂断了电话,又联系了赵亭,让赵亭联系魏虎丘,并且为魏虎丘一行人做个新的身份,方便他们行事。
除此之外,曹愚鲁向赵亭提了一个要求。
“封锁和魏虎丘他们有关的一切消息。”曹愚鲁说。
赵亭有点为难,“这种事情不好做的……他们跟你和那位周爷不一样,他们的消息本来就是流通在这些个消息渠道里的,想要把有关他们的消息都彻底封锁了,那可不容易。您和周爷从一开始就不在那些消息渠道里,处理起来比这个容易多了。”
所谓“封锁消息”,指的就是将与之有关的所有消息全部切断,不让这些消息渠道中再显示与之相关的消息。
一旦将这件事情做成,对于各种消息渠道而言,这些被封锁消息的人就是“不存在”的。
想要依靠“消息渠道”再去寻找这种被封锁了消息的人,就已经没有可能了。
而“消息渠道”指的可不单单是“望闻问切”四门,还有江湖上其他做消息营生的组织。
赵亭以一己之力在望闻问切四门里封锁魏虎丘相关的消息,并不算是特别为难的事情。他的权限和能力,以及他在望闻问切四门里的话语权,是可以让他不费太多功夫就做成这件事情的。
但是赵亭知道,曹愚鲁所说的“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除了望闻问切四门之外的其他消息渠道中,也不能出现和魏虎丘等人相关的消息。
这可就难办了。
赵亭要做很多事情,才有可能达成曹愚鲁的要求。
他可不是墨家的那位李老钜子,可以跟江湖上的人随便说一句话,就能让人照着意思办事。
“一段时间内吧。”
曹愚鲁也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容易,倒也不强求,“两个月……两个月内,只要没有我的消息,就持续封锁魏虎丘他们这些人的消息,别让别人找到他们。”
“两个月……”
赵亭仍旧发愁,但终究是咬着牙答应了:“行,两个月……最多两个月,真的是不能再多了,曹爷。”
“知道你为难。”曹愚鲁想了想,“我也就不用钱跟你客气了,没什么意思。这样吧,我帮你一个忙,不用杀人的那种。”
赵亭一喜,却压抑着自己的喜悦之情,有些犹豫的说:“太客气了吧?”
“不会。”曹愚鲁说。
“但是我这一时间……”赵亭有点犯难:“……倒也没什么事情……”
“我现在也没这个时间帮你办事。”曹愚鲁说,“先压着吧,算我欠你的,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事情用得上我,而我又有时间,我就去帮你办事。”
赵亭“嘿嘿”赔笑,“曹爷贵人事忙,恐怕是抽不出来多少时间帮我办事啊……”
曹愚鲁道:“那就给我找点简单的,一两天就能办完的那种。”
“行,行。”赵亭一乐,“容我想想,容我想想……曹爷先忙您那边的事情吧,我这儿的事都不着急,您让我好好想想。您说的那件事情,我肯定帮您处理明白,您放心。”
曹愚鲁不多说,道一声“辛苦”便挂断了电话。
拿着手机,曹愚鲁细细的想了想,然后才将手机收了起来。
徐痴虎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曹愚鲁,欲言又止。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问。”
曹愚鲁闭目养神,坐在副驾驶位上,面无表情。
“……合适么?”徐痴虎有些犹豫。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跟你不用避讳。”曹愚鲁说,“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问明白了,你就不会多想,办事的时候就不至于分心。”
“呃……”
徐痴虎想了想,问出了自己最不明白的事情,“为啥咱要保着张权?谁会杀张权?那个……我的意思是,除了咱之外,谁要杀张权?既然咱不杀张权,那为啥还要保着张权?呃……”
问来问去,徐痴虎把自己也绕迷糊了,“……曹爷,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明白。”
曹愚鲁想了想,“我这么跟你说,你看看你能不能听的明白。”
“张权做的事情威胁到了少钜子。从各个角度上看,张权都有自己的取死之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权要么是死在我手里,要么就是死在你手里。保护他,更是无从谈起。”
“但是张权跟墨家人联系,把少钜子的消息告诉了墨家人,要假借墨家人之手除掉少钜子。出了这么个事,就是出了意外了。”
说到这,曹愚鲁看了看徐痴虎,“你说,墨家里那些有志于钜子位置的人,想不想杀了少钜子?”
“那……应该是想的。”徐痴虎说,“他们觉得少钜子挡路了。”
“就是这么个话,他们的确是觉得少钜子挡了他们的路。”
曹愚鲁点点头,“他们虽然想干掉少钜子,但少钜子说到底得的是老爷子亲传的位置,要对付少钜子,就等于是违逆现任墨家钜子的命令,就是逆反。因为这个,即便他们想做什么、要做什么,都不能摆到台面上来,只能在台面下面悄悄的处理——这个道理,你肯定明白吧?”
“明白,明白。”徐痴虎连连点头。
“所以啊,张权自己找死。”
说起这个,曹愚鲁心情似乎很不错,笑着摊了摊手,“他找墨家人做别的事情都好,最多不过是欠墨家人一个人情,以后有可能被人要求还一个人情。大多数时候,墨家人都会要求对方用资源、信息结账,用足够的钞票也行,总的来都说都不算什么难事。”
“唯独这件事情,不行。”
曹愚鲁摇着头,“张权或许觉得墨家人要杀了少钜子,他也想要除掉少钜子,所以他和怀揣这种目的的墨家人就可以做盟友了……他这么想,是犯了错而不能自知。”
“他找墨家人谈这件事情,等于是将合谋干掉少钜子这件事情放在了明面上谈。在张权而言,干掉少钜子是他们双方的共同利益所在,谈一谈、合作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但对于那些墨家人而言,跟他们谈这件事情的张权,就是日后的知情者。”
“干掉少钜子这件事情,他们肯定要做;张权向他们提供的消息,他们也一定要听。也正是因为这样,张权这个不知好歹、把事情放在明面上说的知情者才更不能留。如果日后消息走漏,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把‘背叛墨家’‘犯上行凶’之类的罪名扣在他们头上,将他们置于死地。”
“你说,那些墨家人怎么会留他多活?”
说到这,曹愚鲁冷笑起来,“现在,墨家的人已经来探过消息、虚实,知道他们掌握的消息的确不假,下一步,就是干掉张权根除后患,然后再腾出手来对付少钜子。”
扫了徐痴虎一眼,曹愚鲁说,“你之前不是墨家里的人,不知道那些墨家人是以什么思路办事,所以你想不透这是怎么回事。少钜子和那个魏虎丘都是正经的墨家人,这种思路他们都很清楚。”
“那……”
徐痴虎想了想,“那就让这些墨家人杀了张权呗?不用咱动手,把咱的祸患除掉了一个,这挺好的,干吗还保着他呢?”
曹愚鲁道:“张权现在死了,那就是死的不明不白。墨家人做了这件事情,也肯定不会把这件事情揽到自己头上,张家虽然不在江湖上挂名,但也是个体量不小的门户,墨家里的那些人也不想因为这个被死盯着。”
“正好,张权现在跟少钜子正在交锋;正好,墨家里的那些人也想干掉少钜子。两相一合计……”
曹愚鲁看了看徐痴虎,“……你觉得如果让墨家人干掉张权,他们会把事情推到谁头上?”
“……”徐痴虎倒抽了一口凉气,总算是明白了。
“所以啊,这个张权现在不能死。”
曹愚鲁换了个更舒服一些的姿势坐着,“就算是他要死,也得死的明明白白的。” 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