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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毅和颜青词站在路边,静静的抽着烟。
数十步之外,曹愚鲁挥动墨云锋,和那群杀手沉默的拼杀着。
没有喊叫,没有嘶吼,只有钢铁碰撞的脆响,以及时不时的躯体倒地的闷声。
刺杀者人多势众,不好对付,十余把利刃或刺或砍,一起到来,让曹愚鲁的生死悬在一线之间。贴着这生死一线,曹愚鲁借势游斗,躲闪拆挡,手起刀落时必有血光。
倒下的,沉默着流血;站着的,沉默着挥刀。
周毅和颜青词的一支烟还没抽完,曹愚鲁一刀挥出,解决了最后一个对手。
环视四周一眼,曹愚鲁走到一个伤者身旁,弯下腰,扯着他的衣服,细细的擦了擦墨云锋上的血迹。将上面的献血都擦净了,曹愚鲁挥了挥刀,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场恶战之后,曹愚鲁身上鲜血淋漓,却没有一滴血是他自己的。
信手挽了个刀花,曹愚鲁收起了墨云锋,走向周毅和颜青词。
“一支烟还没抽完……”
颜青词下意识的看了看手里的香烟,手抖了抖,抖落了许多烟灰。
他看看已经走到身旁的曹愚鲁,梦呓似的说:“你杀人……比一般人杀鸡都快。”
“哈……”
曹愚鲁笑了笑,没多说,看着周毅,“这些人都是哑巴。”
“啊?”周毅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他们是意志如铁,死都不做声呢……结果竟然是因为他们是哑巴,发不出声音?”
“他们的意志不弱,剧痛之下不做声这种事情他们应该也做得到。你们离得远,没听到,刚才是有人发出了声音的。”
曹愚鲁说,“只不过他发出的声音很低很轻,稍远一点的话,根本就听不到。从他们的发声来看,他们的确是哑巴,而且是哑的很彻底的那种。”
曹愚鲁指了指喉咙的位置,“他们的声带,有可能是通过手术方式或者别的方式去掉了。”
“好厉害。”
周毅点点头,“把他们的声带摘掉,让他们在办事的时候没有声音,就算是被别人抓到了,也不会说出来什么消息……这是培养死士的路子。”
死士和杀手有极大的不同。杀手的行动逻辑在于“杀”在于除掉目标,死士则是把本身的性命都当成了一种工具和资源,用生命去交换目的的达成。
相比之下,死士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消耗品。从开始培养到最后的使用,都是严格围绕着“消耗品”这个行动逻辑而进行的。
在故往的江湖道上和豪门显贵之中,是有豢养死士的习惯的,但这也都是老黄历了。
“现在还有哪家儿有豢养死士的习惯么?”周毅琢磨着,问一旁的曹愚鲁,“有头绪没有?”
“应该没有。”曹愚鲁摇头,“就算是有这个习惯,也没有这个资本,做不成的。”
颜青词也摇头,“我在国内的江湖道上混了不少日子,也没听说过这类消息。”
“算了,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儿就成。”
周毅看看曹愚鲁的满身血迹,摇了摇头,“别在这多待了,找个地方洗洗去吧,这也不是什么久留之地。这么一地人撂在这儿,被其他人发现了立马就是大乐子。”
“王逢应该不会琢磨着一群拿着刀的死士就能收拾了咱仨,眼下这事儿只能算是破题,正文儿得在后面呢。”
周毅抬头看了看夜色,又看看颜青词,“昨晚休息的好么?睡的饱么?”
颜青词一愣,然后点点头,“还好。”
“休息的好就行。”周毅点点头,“今晚挺长的,你得打起精神。”
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三人离开了街道。所幸此刻离停车的地方不远,三人抄着避人的小路一路奔波,一路上没撞见闲人,回到了车上。
周毅从路边的自动售货机里买了几瓶矿泉水,好歹是让曹愚鲁洗了洗身上的血迹,把血腥味冲淡了很多。后备箱里有换洗的衣物,直接换上就行。
“给徐痴虎打个电话。”周毅坐在后排座位上,“如果他眼下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让他来上海走一趟,有事忙呢。”
“咱不走么?”曹愚鲁问。
“当然不走。”周毅说,“王逢眼下就在这儿,哪有走的道理?让徐痴虎过来吧,我们就待在上海,不干掉王逢我们不走。”
“明白。”曹愚鲁咧嘴一笑,乐了。
“现在是王逢在暗,我们在明,我们是劣势。先从他们的视线里消失吧……不然的话得被王逢追着打。”周毅自顾自的念叨着,忽然问颜青词,“青词,这事儿你有头绪么?”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颜青词似乎正在出神,听周毅招呼这才猛的晃过神,“啊……这件事情我可以想想办法。”
“好。”周毅摸出烟盒,准备抽支烟,结果却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咂吧着嘴捏扁烟盒,周毅看看不远处的便利店,“我去买包烟。”
“稳妥么?”曹愚鲁看了看周毅,“我跟你一起去。”
“王逢的人应该来的还没这么快呢,没事儿……”周毅耸着鼻子闻了闻,直摇头,“你还是算了,你就待在车里吧,一身的血腥味儿呢……万一有个鼻子灵的闻出来了,那就麻烦大了。青词也在这待着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呢,好像有点没晃过神,这种事儿经历的不多吧?哈哈……先缓缓神吧!”
“也好。”曹愚鲁看看不远处的便利店,“我在这盯着你。”
“行。”
周毅推门下车,在曹愚鲁的注视下,走向不远处的便利店。
从车窗里看着走向便利店的周毅,曹愚鲁目不转睛,“颜青词,有一件事情,我得问问你。”
“啊?”颜青词望向曹愚鲁,“怎么了?”
“一个小疑问,需要你帮我解答解答。”
曹愚鲁语气淡然,“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碰面的地方选在上海这个地方?”
“因为……”
颜青词正要说话,曹愚鲁却抬了抬手,“你最好想好你要说什么,不要跟我玩儿什么纵横士的……花样。”
颜青词扯扯嘴角,干笑了一声,没说话。
“你和王逢是师兄弟,对吧?之前他远走海外,应该是在跟你的对抗中吃了大亏吧?否则也不会做出这种选择。应该可以说,你是胜过他一筹的。”
曹愚鲁双眼望着便利店的方向,“看起来,他对你是十分的了解,甚至可以操纵你的想法和做事的方向。但就算是他这么了解你,也仍旧是差你一头,在跟你的对抗中落了下风。如果我说,相比王逢对你的了解,你更加了解王逢,而且王逢还不知道这个事实……这话应该不错吧?”
颜青词仍旧沉默。
“说实话,王逢这一招‘请君入瓮’用的并不高明。周毅的确是个聪明人,但是他听完所有事情之后,立刻识破王逢的这个计划,却并不是因为他的聪明,而是因为王逢的算计并不算多么高明,不难识破。”
“周毅和我之所以入局,是因为不清楚情况,无论到底是什么前路都只能走上去,所以才会在你邀约下来到上海,入了局。而你入局……”
曹愚鲁看都不看颜青词一眼,“……不是因为你看不清局势,而是因为你想入局。”
颜青词面无表情,额头汗下。
他身旁坐着的,可是一个杀人堪比杀鸡的真正亡命徒。
“所以,事情就清楚了。”
“王逢背靠跨海会,又和墨家中人合作,实力不是你所能抗衡的。虽然他眼下没有对你出手,但你们两个人之间死仇结深,他早晚有对你下手的时候。到那个时候,凭你自己根本就无法对抗他。”
“在王逢抛出这个算计之后,你虽然识破了一切,却仍旧选择入局。目的,在于将我也拉到这潭浑水里。周毅和我一起过来,与你而言算是意外之喜。”
曹愚鲁语气淡然的令人发指,“你之所以要把碰面的地方选在上海,也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你知道王逢此刻就在上海。这个消息,应该也是王逢为了引出你而故意放出来的,但是你向我们隐瞒了这件事情。”
“如果不把碰面的地方选在上海,王逢的这个布局就不能成功,你就没办法把我和周毅拉到这件事情里来。而我们一旦入局,又知道王逢的确就在这里,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干掉王逢。你最大的对手,会被就此除掉。”
“就算是我们没能顺利干掉王逢,你也因此找到了可以合作对抗王逢的人。如果再和我们两个人一起涉险的话,那和我们两个就算是有了过命的交情,算是找到了足够坚实的后盾。”
曹愚鲁摇了摇头,“可笑,王逢自以为自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不知道你的格局更大,把这一招原封不动的用在了他身上。他自以为得计,却不知道这些事情全在你的算计里……”
扫了颜青词一眼,曹愚鲁点点头,“……高手啊,颜先生。”
“……”
颜青词沉默了一阵,有些艰难的开口,“……原来曹先生才是那个深藏不露的人……失敬了。”
“这话错了。”
曹愚鲁冷笑,“我不是深藏不露,我说这些话,恰恰是因为我藏不住话。你以为这件事情,周毅没看出来?哈……你还记得,他和王逢打电话的时候他说了什么?他说,你们这一对师出同门的师兄弟,玩螳螂捕蝉这一招,玩的都很漂亮。”
“你以为他看不出来?他只是有容人的雅量,能容下你的这些心思这些算计,不去跟你计较罢了。我不一样,我见不得别人把这种心思算计用在他身上。”
说到这,曹愚鲁回过头,看了颜青词一眼,目光冰冷。
“话,我只跟你说这么一次,不会再有下回。你是纵横士,就好好的做你这个纵横士该做的事情,不要在周毅面前耍弄你的心机、算计。因为……”
曹愚鲁注视着不远处的便利店,“……论计谋算计,阴谋阳谋,你都和他差得太远。” 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