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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穿着一条内裤的常浩走进了别墅,没过多长时间,裹着一张白色床单的他又离开了别墅。
周毅抄手站在门边,看着离去的常浩的背影,啧啧连声,“还真别说啊,这小风一吹,这床单一飘,他还真是有点飘然出尘的意思……就是只穿着一条内裤有点碍眼,再穿点什么应该不会这么有碍观瞻。”
“他被你羞辱的不轻。”
金石开站在周毅身侧,“这种事情他都忍得下,也没有多少明显的情绪波动,这不简单。”
“无非是装孙子呗……”周毅摇头一笑,“比他更能装孙子的我都见过,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能代表跨海会而来,他在跨海会内也不会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至少是有一定层级的。”
金石开看了看周毅,“这样一个人能做出这种姿态,多数时候就只有两个可能。”
周毅“哈”的一笑,“一个可能是他极度的有求于人,需要别人帮他一个性命攸关的大忙;另一个可能,是他已经把对方当成了死人,所以他根本不在面对一个在他心里被判了死刑的人的时候有多狼狈,因为这一切都会以对方的死亡为赔偿。”
“所见略同。”金石开点点头,“你猜是哪个?”
“跟我合作应该不算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吧……跨海会要是对待为他们办事的下属这么严苛的话,离心离德是早晚的事,哪能维持这么久。”
周毅笑看着卷起烟尘、呼啸着离开的四辆越野车,“所以我猜是第二个可能。”
金石开点点头:“这么说的话,你在他们的帮助下成为墨家钜子之后,应该就离死期不远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周毅从门口离开,走回客厅,“我该做的戏做完了,接下来就看他们上不上套了……如果他们上套,金先生,接下来的事情可就看你的了。”
金石开点头,“交给我吧。”
……
越野车里,常浩扯掉了裹在身上的床单,接过递来的衣物,一件件穿在身上。
一边穿着衣服,常浩面带微笑,不住的低声念叨“有趣”“有趣”,直到将衣服全都穿上,还是不断的低声念叨。
“怎么这么快?”
越野车里除了司机和常浩之外,还坐着两个人,都是三十来岁上下的样子。
其中一个人看着常浩,皱眉问:“谈完了?”
“没有。”常浩笑着,眼帘低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们想知道在和我们合作之后、周毅成功的成为墨家的领导人之后,他们需要付出什么代价……我说我不知道,他们就中断了谈话,要我在能给出明确答复之后才肯继续和我们对话。”
“随便编一个给他们。”问话者皱着眉头,“这不难的。”
“我当然知道这个不难,但是我也想就此中断谈话。”
常浩轻轻的搓着手,“我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就我们所知道的,关于周毅的消息中,有没有出现过‘方雨’这个名字?”
“……印象里没有。”问话者说。
“查。”
常浩收起了微笑,“查这个名字,查所有能和周毅的资料产生联系的名叫‘方雨’的人,查所有叫这个名字的、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的、目前没有固定职业的男人……要从这些人里面找到他,找到关于他的一切。”
“好。”
问话者答应了一声,又问,“为什么?”
“我发现了一些事情,一些……”常浩嘴角挑起,“……很有意思的事情。”
……
在一片风平浪静中,张权几乎要抓狂了。
身处别墅,张权得不到任何消息,也无法去打听任何消息。
陆仁甲的人在传来“警察控制了医院里所有的张家人”这个消息之后,也没办法再打探到更多的消息——他们是这么说的。
他很想离开别墅,去其他地方转转,看看能不能从其他人口中探知任何消息。
即便不能得到任何消息,张权也不想继续待在别墅里了,这个地方让他觉得压抑。哪怕就是单纯的出来透透风,转几圈,张权都觉得这比窝在这个地方好。
但是陆仁甲的一番话拦住了他:“想干掉你的人还没有罢手,他们只不过是因为我们在这而重新做了计划。如果你要离开别墅,我绝对不拦着你,但我的人也不会跟着你,因为那就是给人当靶子,我不会让我的手下冒这种风险。”
张权没办法了。
他也不想冒着被人半路劫杀的风险去外面透透风。
焦躁之中,张权想到了几个词,用在自己眼下的处境里似乎特别合适:与虎谋皮,作茧自缚。
因为自己想干掉周毅,所以跟墨家人扯上了关系。现在墨家人要杀自己灭口,张家又正逢多事之秋,这件事情就绝对不能走漏风声,更不能向官方求助——自己身上的事儿可也不干净!
除了“与虎谋皮”和“作茧自缚”之外,还有什么词能更好的形容自己眼下的处境呢?
就在自怨自艾、焦躁不安的张权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卧房里、将要抓狂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是张齐山打来的电话。
“……”张权的微微颤抖着接通了电话,没做声,屏息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
“小权,是我。”电话那边响起了张齐山的声音。
“爸……”
张权的声音在发抖,“……你怎么样?你还好么?你这几天怎么都没有消息?爸,我……”
“没事。”
张齐山的声音很平稳,“没出什么问题,都是计划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计划?”
张权一阵阵的发懵,“……什么计划?”
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关心自己,张齐山比往日多了几分耐心:“本来想设个套,看看你三叔会不会上钩,但是现在不成了……好几天没我的消息,担心坏了吧?没事,一切都好。”
“那就好……那就好……”
张权虽然还是迷迷糊糊的,但心里好歹是安定了下来,“爸,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我三叔那边……怎么办?”
“你三叔那边有能人帮忙……”
张齐山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悦之意,似乎异常恼恨,冷哼了几声之后稍稍压住了自己的不悦,对张权说:“我和你三叔之间的事情你不用管,那是我和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好,好……”张权连声答应着,并不多问。
于眼下而言,只要能确定自己的父亲处境不错,张权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又叮嘱了张权几句,张齐山便挂断了电话。
“计划……圈套……”
确认自己的父亲没有陷入困境,张权顿时松了一口气,但是脑袋里仍旧一片迷茫。
他觉得,自己该去找陆仁甲聊聊,听听陆仁甲的看法。
虽然他心里并不信任这个一直用着假名的陆仁甲,但不得不说,陆仁甲在琢磨这种事情的时候的确有一些独到且精准的见解。
正准备起身,卧房的座机响了。
“……”
张权看了看来电号码,这个号码他从未见过。
会是谁?
犹豫着,张权接通了电话,“你好,哪位?”
“是张先生吧?”电话那边是一个柔和的以至于显得有些阴柔的男人声音,声音里带着笑意,“对吧?”
听着这个阴柔的男人声音,张权心里一惊,一股凉气从后背直窜上了后脑勺。
他认得这个声音!
这是在电话里和他联络过的那个墨家人!
虽然他和这个人没说多少话,但这个人略显阴柔的声音,以及他的身份,实在是让他印象深刻。
再一听到这个声音,张权立刻就认了出来!
就是这个人,想杀自己灭口!
“是你!”张权咬着牙,血涌到了脑门上,“……你想杀了我!是你!”
“啊呀,张先生不要这么激动嘛……”
电话那边的阴柔声音不紧不慢的说着,“您所在的别墅中的电话,应该是内线互联的电话吧?一个电话打进来,所有的座机都能接通,只要有人拿起电话,就也能听到你我之间的交谈了,对吧?”
“……是!”张权咬着牙说。
“那很好,这样我就能确定我的老朋友是不是也在听这个电话了。”
阴柔声音笑了笑,“你好,老朋友,我也不清楚你现在在用什么名字,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不过按照你的习惯,你的假名里肯定有个‘甲’字,对不对?”
“……”张权没做声。
他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我知道你肯定在听着这个电话,因为你习惯掌控一切。这就方便了,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干往老朋友背后捅刀子的事情。”
略顿了顿,阴柔声音继续说:“张先生,我打这个电话过来是要向你说明一件事情。在之前,我们之间有一些冲突、矛盾,我想和你解决这个问题。”
“冲突,矛盾……”张权直咬牙,手攥的紧紧的,“……我把消息给了你,你却想杀我灭口!这不叫冲突,这叫谋杀,你想杀我!”
“张先生,不要这么气愤,这样不好。”阴柔声音的语调并没有因为张权的愤怒而有任何波动,“你之所以愿意把消息给我,也是因为你十分迫切的想要杀掉那个人。事实上,在你把消息给我之前,你已经做过类似的尝试了,只不过没能成功而已。严格来说,你也试图谋杀另一个人。”
“人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要清楚,你现在做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在某一天以相同的方式发生在你自己身上,佛家管这个叫做因果,一般人说这叫报应。”
“而且,你现在不正好好活着么?反倒是我,损失了好几个可靠的手下。”
“说来说去,张先生,你我在做同样的事情,你我并无什么不同,只不过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就受不了了。这样不好……多点男人气概吧,张先生,你该更男人一点。”
“……”张权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电话那边的阴柔男人。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这让张权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一个想要谋杀自己的人,跟自己说了这么些话,自己竟然就能够认同他的说法了?
略顿了顿,阴柔男人说:
“再者,我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也是为了跟你解决你我之间的这个小矛盾。” 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