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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一面,寥寥数语,绿竹和未喜最终带着对彼此的满腔思念不欢而散。
十八岁的生辰祝福没送出去,亦未能成功将那个固执的姑娘交托于他人手中。
“这个结果你应该早就料到才是。”看着好友怔怔站在假山旁,脚步良久不曾挪动分毫,穆之周走近低声道。
少年宫人将视线从绿竹离开的方向收回,低下头温柔的抚摸着那个人拽过的衣袖,指尖控制不住的哆嗦着,“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她还是这么固执?”
“未喜,”白袍少年轻轻叹了一口气,“就算我帮你将整个西国的好男儿都召集起来摆至绿竹面前,只要她不想嫁,你便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这世上的法子千千万,可为什么偏偏在关于她的事情上……我竟一点决策也没有?”
“因为你仍然爱着她,舍不得勉强。”
“爱?”未喜咧开嘴笑起来,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我都已经是个废人了,还有什么资格去爱?”
穆之周没有回答,他如同过往很多时候那样,伸出手在好友肩膀处拍了拍,用这样的方式宽慰着对方落至谷底的悲伤情绪。
余光瞟见那个转身悄悄消失在廊上的美丽少年,他的手顿了顿,而后收回负在身后,忍不住小声提醒道,“你和凤央难得照面,就这样错身而过不免有些可惜,去同他聊聊吧。”
听到这句话,未喜下意识的转过头去瞧,只来得及看见长廊拐角处那抹一闪而过的清艳身影。
宋梓舟还未走至种植着腊梅的院落门口,就碰上了正慌慌张张四处寻找自己的烟霞,侍女远远瞧见她,连忙飞奔过来挡在她身前,用满含敌意的眼神看着随后而来的九皇子。
音岚歪着脑袋打量着怒冲冲的丫头,嘴角上扬,笑的活脱脱像个地痞无赖,“有借有还,小姑娘,我现在可亲自将你家姨娘送回来了……”
“九皇子。”
墨袍少年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沉缓冰冷的男声,听见有人唤自己,音岚嘴角的笑容顿时僵住,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失去了自如的能力。
宋梓舟抬头,目光越过烟霞的肩头看去,只见那个着一袭雪色白袍,以金丝绣边的少年正站在十步之外的地方,如鹰般锐利的双眸紧锁在九皇子背影处,棱角分明的面上除却凌厉和严酷这两种神色外,再无其他。
但听这语气,音岚便知不妙,他转头看着身后之人讪笑一下,佯装出一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的模样,淡定的打了一声招呼。
穆之周并未理会,他迈开脚一步一步靠近,走至宋梓舟身旁停下,弯腰执起女子垂在两侧的双手,感觉到掌心传来的凉意,他的眉头不自觉皱了皱,旋即自然而然的将对方没有一丝温度的指尖捅进自己袖里,用这样的方式替心爱的姑娘取暖。
烟霞适时退至一旁,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垂下头颅恭恭敬敬的站着。
“殿下,”白袍少年看向音岚,说话时,声音里带了些许压制不住的愠怒,“你即是借臣爱妻,缘何不同臣这个做丈夫的知会一声?”
“那个……”九皇子在脑袋里面快速思索了一下,随后伸出食指指着侧前方站着的侍女,无比淡定的回答道,“我事先与这小丫头讲过,原以为她已经告诉你了,怎么,她没跟将军提起?”
“我……”烟霞似要辩解,刚说出一个字,便被白袍少年用眼神制止了。
“九皇子殿下,旁的东西臣大多都不稀罕,若你有看上的,无需言借,尽管拿去便是,但唯独……“穆之周握着宋梓舟的手紧了紧,“你今日所借这一样最为珍贵,若还有下次,烦请殿下亲自同臣讲。”
听见这句话,音岚幽深的眼眸中亮起一丝微光,不明显,但真实存在着。
从前只知道小穆将军宠爱夫人,却不曾想,原来他竟也如此看重赵老夫人执意提升上来的这位姨娘。
音岚虽是皇嗣,可无权势作为依傍,终究势单力薄,小穆将军既是歌阳长公主的遗子,又是穆氏掌家人,身后坐着的是不遗余力支持他的圣上,手中握着的是实打实的军权,这样的对峙下,尊贵的血统占不了任何上风。
况且,这件事原本就是皇子殿下理亏在先。
意识到白袍少年是真的有些生气,音岚识趣的点了点头,忙不迭的应下对方话头,而后随意拉扯了个理由快速闪出了京郊别院。
宋梓舟原以为穆之周怎么着也会就听墙角一事盘问自己抑或是九皇子几句,可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浪费过多的口舌,不过……却对她同殿下之间的关系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好奇。
弃了马车,两个人并肩走在回府的道上,一路无言,长久的沉默之后,白袍少年停住脚步,转身看着旁侧的姑娘。
“舟儿,”他唤她,语气中充斥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妒意,“你同九皇子之间……非要我主动过问吗?”
女子抬眸迎上对方的目光,平静的解释道,“前些日子在护城河上,妾有幸与殿下搭乘过同一艘游览船只,彼时有过几句浅短的交流,烟霞也知晓此事,你若不信,大可问她。”
宋梓舟侧头,用余光看向身后跟着的侍女。
烟霞正准备上前回话,忽听穆之周不悦的声音响在耳边,“发生今日之事,烟霞有护卫不周的责任,回府之后自去领罚。”
“是。”瘦弱的侍女跃入喉头的话哽住,面上满是自责与愧疚,躬下身子重重应了一声。
“要罚的话,连妾一并也罚了吧。”宋梓舟向后退一步,将双手举至额前叩拜与地,“虽非本愿,但妾今日终究是跟着九皇子殿下一块胡闹了。”
白袍少年眯了眯眼,将双手背在身后若有所思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姑娘,“你所说的胡闹,指的是偷听,还是……其他?”
“都有。”
不提,并不代表未就此事做出思量,弄不明白对方究竟在想什么的时候,不如坦诚一点,只有摸索到真正的症结所在,才知道应该如何将过错甩给他人。
穆之周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拽着面前女子的胳膊,迫使她抬起头来看向自己,虽然已经极力压抑,但说话时口吻里仍旧不可避免的带了几分霸道,“宋梓舟,我是真的很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过多接触,尤其是……身体上的接触。”
他看见了……
九皇子拽着她的手腕趴下那一幕,他果然看见了。
宋梓舟想了想,将自己的胳膊从对方掌心挣脱,而后从袖里掏出一方丝绢,用力擦拭着腕部被音岚握过的地方,直到肌肤被揉搓的泛红也不肯停下来。
“够了,”白袍少年心有不忍,伸出手制止住女子的举动,身上的冷峻之势顿时泄光,懊恼般的道,“今日也怪我,往后出门,我会寸步不离的陪在你身边。”
“那……偷听的事?”
“仅此一回,下一次你若想知道什么,只管来问我便是。”穆之周的面容逐渐柔和下来,原本冰冷的语气中带了些许宠溺的意味。
瞧着对方眼眸中自己的身影,宋梓舟征了怔,她没有想到……这个人竟会如此好说话。
她还在心底里思索着如何将错处不动声色的归在九皇子殿下身上,欲利用此次小事,以及未来无数个小事缓慢离间二人关系,这样的话,就算有朝一日音岚知晓兄长的死亡,或者发现陛下也许没有扶持魏氏孩子为帝的念头,反应过来哥哥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时,他同小穆将军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妄图以形势迫使对方不得不继续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
然而,还没有等她将想法付诸于行动,就已经轻轻松松的得到了穆之周的原谅,这个人……甚至还将今日之事的一部分原因归咎到了自个儿身上?
少顷的失神后,宋梓舟复叩拜于地,“将军若免了妾的责罚,也请饶恕烟霞,在我们三个人都有过错的情况下,没道理只处罚她一个人。”
“都有过错?”白袍少年低低重复着她的话,唇角边渐有笑容绽放,“舟姨娘,我错的并不明显,你能将为夫从这三个人里剔出来吗?” 侯府嫡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