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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至始至终平和舒缓，但夏言听得越发心虚。低头看向自己的脚，打算沉默以对。
“夏言，你知道自己现在的位置吗？”
夏言咬嘴不说话。
“你是陆飞一手提拔出来的人，你在新域的靠山就是陆飞。你要保全的人首先是陆飞，其次才是你自己。如果陆飞倒了，你必然下去。”
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他还是知道她那点保全自己的小心思。
“如果未来楼盘开的好，那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但如果开不好，真正到问责的时候，你这种做法无疑自掘坟墓。流程在，不管对错，你就要认真执行，这是你作为一个员工的基本职责，也是最稳妥的保全方法。你做好一个员工该做的事情，楼盘是好是坏，查不到你头上，那是领导的问题。但是你做不好，就要背锅担责任。”
“陆飞这个人虽然脾气暴躁，但重感情讲义气。你只要好好跟着他，忠心耿耿，未来不管新域是好是坏，他都不会亏待你。”
听到“忠心耿耿”，夏言抬眼看了他一眼。她现在作为一根眼线，坐在这里跟他讨论新域的情况，对陆飞来说，还有什么忠心可言。
“我说过，我跟陆飞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不过陆飞对我有误会，不想让我插手新域。不然我不会用这种方法。”陆程远显然明白她的意思，轻描淡写的解释不久前的“胁迫成眼线”事件。
夏言心中翻个白眼，他似乎永远都有自己的道理。
“你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做吗？”
夏言继续沉默。
“你以后在新域，就是陆飞的一把剑，指哪打哪。不要光想着保全自己，眼光要放大放长远。你这个位置不是做好人，恰恰做坏人。用你的坏成全陆飞的好。”
“陆飞不好去说的话,你去说；不好做的事,你去做；不好得罪的人,你去得罪。扶持陆飞，把新域带上正轨。只有陆飞好了，你在新域的前途才会好。这就是你这个职位的最大意义。”
“你没有经验，遇到事情一时不知如何解决，出错在所难免，这是人之常情。把你手机拿来。”
夏言猛然抬头，为什么要她手机？
“拿来。”他并不在意夏言的情绪，把手伸到她眼前。
夏言无法拒绝，只能把手机给了他。握住机身的手，骨节分明，看起来修长有力。
“锁屏密码。”
夏言喃喃的报了几个数字。
“滴滴滴滴”，就听到手机按键的响声。夏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不敢看他。
“好了。”一双手出现在她眼前，一只手握住手机，另一只手指着一个电话号码，“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已经帮你存好了，记住这个名字。以后有事打这个电话，能随时联系到我。”
夏言接过手机，看到号码联系人名，“腾”。
腾，陆腾！
就是这个名字，迷惑了她。不然她怎么会放任自己喜欢他，还上赶着去表白。如果早知道他是陆程远，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会在他面前犯花痴。
她心有戚戚然的瞟了眼旁边的人。
“陆腾，你知道的。”陆程远看着她，眼神带着笑意的柔和，和一丝少见的宽容。是那种“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不跟你计较”的宽和。
呵呵，夏言心下一丝嘲讽。
曲冬白曾经有句话说的真对，“有时候我们喜欢的只是自己的想象力”。如果说以前她喜欢陆程远，那只是因为还不了解他。从那天听墙角，被迫成眼线，她的喜欢就淡了。
喜欢陆程远这样的人需要勇气，她恰好没有。
“以后工作上的事情，如果拿不定，可以问我。陆飞虽然快30岁，性情还不够成熟，以后劳烦你多帮他。”淡然的语气中带着柔和。
夏言顺势答道，“好。那，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陆程远温和淡笑。一副文雅书生的样子。
推门之际，夏言又坐了回来。
“陆先生——”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她才开口苦，“我知道自己以前不懂事，对你抱有过不切实际的幻想。”
陆程远静静听着。
“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明白自己跟你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可能。所以我不会对你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顶多就是偶像般的欣赏而已，过一段时间就忘了。希望你别介意。”
陆程远依旧没有说话，还是倾听的姿势。
深吸一口气，紧握因激动而更加颤抖的手，夏言继续，“那天晚上说的话，是我的心里话。我以后，不会了。”顿了一下，“我以后会好好工作，好好辅助陆飞，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声音一停，车厢就异常安静，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垂着眼皮，不敢看他。
她等着他的回应，可他一直安静。她知道这会儿他在看着自己，可她不敢抬头回望。
受不了令人压抑的死寂，夏言又打破沉默，强迫自己抬头对视，“而且，陆先生，你刚才说的话，让我受益匪浅。我以前确实有自保的心，但是经你提点，我知道自己以后干怎么做了。”
刚才陆程远一番话，让夏言一直以来左右逢源难以安定的心，有了立足点。在新域，她只能靠陆飞。方鸿渐就是再厉害，跟她没有关系。她是陆飞提拔的人，她必须以陆飞马首是瞻。
以前她试图两边都不得罪，敷衍陆飞的同时不得罪方辉，是非常愚蠢的举动。不管她做什么，在其他人包括方辉的眼中，她就是陆飞的人。她不可能两边讨好。
突然想明白了这点，夏言豁然开朗。之前的憋屈不复存在，以后她可以大展拳脚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面部神情的变化，从之前的忐忑，到强装镇定，再到后面的隐隐兴奋，这些全都收在陆程远的眼中。
陆程远牵起一侧嘴角，笑了。他身体往旁移动半个位置，忽然倾身，离夏言不足一尺。
“嗡”的一下，夏言大脑一阵混沌，她想起那天在酒吧，他们距离很近，陆程远那近在身侧的温度，和那似乎要落却最终没有落下的吻。 那个姑娘有点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