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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忙碌的人,一周却可以留宿两次,甚至每天都尽可能过来一趟。
有时候来得很匆忙,或者只是在屋里坐半个小时,或者只是见她一面说两句话。还有些时候,他其实来了,只是远远的在外面看着,并不进去。
有一天晚上,他已经说过不来了。可车子却最终还是开到了这里。
他那时候开着车,恍惚间心里有一个清晰的目的地,他甚至不需要眼睛,都可以到达。
无法自控的想着那里的那个人,就好像一本读了两页的书,一个刚动了一刀的标本。这开口的前段,已经透露了足够的信息。
他知道一定不会失望书中的文字、刀下的肌理,就如同他知道一定不虚此行。一段文字、一个切口,足以窥一斑而知全貌。如同想着她,就充满着继续下去的诱惑力。
她曾经很害怕被他解剖,他确实想解剖她。不是肉体,而是灵魂。
到了之后,他没有下车,只把车子停在阴影里。
看着屋内明亮的灯光,以及孩子一样自己玩乐的夏言。
那时候她正在表演“舞蹈”。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很开心。手里拿着一条丝巾上下挥舞着。
她跳来跳去,奔跑、旋转,很惬意,看起来欢快又满足。
他在外面远远看着,她赤脚舞动,动作不够流畅,肢体不够协调,可这仍然是他看过最美的舞蹈。动人心扉,勾人心魄。
他很想下车走过去,但最终还是没有行动。他的到来会是打扰。因为此刻的她,不需要任何人。
——
某天中午,夏言正打算睡午觉。陆程远却突然过来了。
他看起来特别挺累,带着严重的疲倦。夏言让他休息一会儿,他却说时间来不及,一个小时以后就走。
夏言知道他入眠慢,不再说什么。只是拿出来一本书说读给他听。
他说好。
“你躺下。”夏言说。
陆程远笑着摇头,还是依言躺下。
“听好了。”她开始念了起来。
陆程远又是失笑,“我时间真的不多,没时间休息。”
“我知道,你放心,我会叫你的。”
他只好安静躺下。
夏言刚开口读了一句,他就接着说出了下面的话,虽然和书中的文字不太相同,但意思一样。
夏言佯装生气,“好啦,我知道你脑子好使,记忆力惊人,谁让你接话的。我让你听我读书,又不是让你炫耀记忆力。”
陆程远憋着笑,“好,我不说。”
“好好听着,你不觉得我的声音很好听吗?我自己都觉得好听!”
“好听,好听。”他笑着说。然后态度良好的闭上眼睛。
夏言又开始读了起来。她声音轻柔,在夏季的午后显得格外舒适。
然后陆程远睡着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喊醒他的是夏言的闹铃声。
此时的夏言趴在他身边睡着了。他赶紧关了闹铃,然后轻手轻脚的把夏言放在沙发上。她睡得很沉。
他轻轻的在她额头印了一个吻,然后离开。
——
两个月的最后两天刚好是周末。
陆程远没有上班。一直在这里。
即将分开并不是伴随着疯狂的身体活动,而是安静。
安静的坐着,安静的躺在床上,即便抱着,即便彼此都有很多话,什么都说不出来。语言总显得苍白。
相较于陆程远的深沉,夏言或许对他有点留恋,但更多的是重获自由的兴奋。
她脑中闪现太多出去之后要做的事情,全是期待。
“一直都觉得你很像一个人。”陆程远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后来才发现你们并不一样。你比洛婉婷更乐观,也更善于变化。她太悲观太执着了。”
对于那个给他生命指引他成长的人,他对她的感情比旁人以为的更深,只是他隐藏于心。
曾几何时,在她身体日渐衰落的时候,他恨其不争,她怎么可以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男人伤怀至此,陆励平庸愚蠢,根本配不上她。后来才发现,她并没有爱过陆励。
她的伤怀更多是为自己。一个聪慧敏锐的女子,心总是高的,只是她没有挣脱自己原生家庭的命运,在还没有展翅高飞的时候,被迫收起锋芒,嫁为人妇。跟一个不爱的男人结婚生子,只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家庭条件不错,可以帮扶自己不争气的父母和哥哥。
从她嫁给陆励的时候,内心就是不甘的。才二十多岁的女子,明明拥有梦想和爱情,却没有办法追求。直到有了孩子,她把全部的心血倾注在自己儿子身上。给与足够的爱和关怀,又伴着严苛和鞭策。
当儿子越来越优秀足以独立的时候,她似乎已经精疲力尽。她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不想再撑下去了,她的父母和哥哥也在自己的帮衬下拥有了正常的生活。
一切都可以撒手了,所以她任凭自己消沉下去。
只是那个时候只有十二岁的陆程远,即便像个成人一样早熟,依旧还只是个孩子,他依然需要母爱和陪伴。
可最终洛婉婷还是走了。即便不愿意承认,他有一段时间是恨洛婉婷的,恨她的自私和不负责任。她明明可以搏一搏,可以再多活一段时间,可她自己放弃了。
让他十二岁开始学会冷漠和伪装。他并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当时间越久,恨消散,剩下的只有思念。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那个聪慧又多愁善感的女人。当一个跟她很像的人出现,他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即便那个人一开始很愚蠢。
感情在没有发生的时候,可以调节和控制。一旦陷进去,就难以自控。外放那段时间,不是他真的完全放弃夏言,他只是要等回来之后再筹谋。只是他没有想象,陆飞也陷了进来。
习惯性的谦让和自以为能够掌控自我感情的想法让他没有制止。直到他发现夏言变化越来越大,最终成为了他喜欢的样子。直到他遭遇了灭顶的打击,不再考虑未来,只想疯狂当下,再也不去控制自己的强占了。
控制夏言这样单线条的人太简单了。只是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他迷得七晕八素可以不顾一切的人,她也有自己的执着和坚持。他们两个至此永远不可能成为见光的关系。
他和夏言也只能如此了。
陆程远翻身把脸埋在夏言脖子,嗅着属于她的体香。
明天,她要离开了。
——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夏言就已经拉着行李箱要出院门了。走时的行李看起来跟来时一样。
只是来时盛夏,此刻已是秋天了。
“我走啦!”她笑着对站在客厅门口的陆程远说。
重获自由的愉悦冲淡了他们之间所有的积怨。夏言不会去恨他,时间如此宝贵,她怎么可能浪费在不美好的事情上。
陆程远笑着挥挥手。
夏言拉着行李就出门了。眼光照在她身上,透着一层朦胧的光,美好而梦幻。
她就是适合走在阳光下。沐浴阳光的她才是最美的。
“夏言。”
陆程远忍不住喊道。
夏言顿住回头,“怎么了?”
“东西都拿完了吗?”他随便找了个借口,他叫住他只是因为不舍得她这么快离开。
“拿完了。”夏言笑得没心没肺,然后扭头又走了。
刚走了几步,陆程远又叫住了她。“夏言。”
夏言又回头带着疑惑,“怎么了?”
“等会路口左转,更好打车。”
“哦,谢谢!”夏言最后挥挥手,毫不留恋的转身走向岔路口。
她的身影消失在左边的转弯里。
时间还早,这里的清晨很安静。
人影消失之后的路上空荡荡的,院子里空荡荡,大厅里也空荡荡。
他的视线被堵在岔路口,再也无法看清更远的地方。
眼睛开始发酸,一定是视线凝视太久的缘故。他习惯性伸手想摘掉眼镜,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戴。
在这栋房子里,他总忘记戴眼镜。总觉得不需要。
在这里,他不需要伪装。
她说自己在欺骗。可她还是成功的欺骗了他最真实的一面。
她说善恶不以相同的方式回报。他伤害了她的身体和感情,她骗了他的真心。
其实很对等。 那个姑娘有点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