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生死有命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将女生猛:病娇王爷难招架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在这曾经繁荣昌盛的洛阳城,如今却变成了一片狼藉,不远处的山坡旁,芳草青青,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是所有人却都无心欣赏。
女真人被迫远离家园,而汉宋军却也没有因为战争的胜利而染上丝毫的喜悦,身边有太多出生入死的兄弟葬身异乡,一座座新坟刚起。
其实身为一名战士,出征前他们早就做好了身边的人,或者是自己随时可能离去的准备。看似早就已经看惯了生死的他们,却还是会久久站在战友的坟前,不愿意离去。
或许,留在黄土中的他们是幸运的,不用再承受生离死别的痛苦,更不必再过着每天疲于奔波、提心吊胆的日子。但谁有愿意埋骨他乡呢?只愿他们还记得回家的路,魂归故里。
一将成名万骨枯,世人记住的只是那些被书写在史书上的名字,而客死异乡的他们难道就不是英雄吗?
………………
苏木、石抹煦、蒲察烈、会宁风四人,站在坟前。
许久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就这样默默地看着眼前的新坟。
没有人哭泣,却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无尽的悲伤。
狂风吹过,黄沙四起,击打在四人的身上、脸上,四人却一动不动,笔直的站着。
远赴一国他姓作战,这里虽然有用棺木入葬的习俗,可是常年战火已经找不到一口像样的棺材,加上没有高大的树木,没有棺材来安置颜盏笙,四人商量后,只好将颜盏笙的身体用旗帜裹住,再裹上草席,用黄土掩埋,他们思虑着没有立碑,怕以后有宋人看见这里有女真人的碑,叨扰他,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宁,只是找了一块石头作为标记,希望有一天战争结束后,他们能够找到他的尸骨,带他回到大汉。
直到颜盏笙离去了他们才发现,原来一年来的相处,他们却并不了解他,甚至不知道他家住何方?家里还有什么亲人?但是他们却都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是自己能够活着回去,就一定要找到他的家人,帮他照顾。
自古都是如此,战死沙场的热血男儿,有几个能够马革裹尸,就连入土为安都已经很难得了,大多数都是曝尸荒野之中,经过日晒风吹雨淋和动物侵食,肉身逐渐腐坏,慢慢的变成一具白骨,最后化成黄沙,永远的留在这里。
想着这段日子,五个人一同吃住,出生入死,众人都对颜盏笙的死心痛不已。
但他们心中十分清楚,未来的某一天,或许就在明天,或许就是下个时辰,黄土掩埋的那个人,有可能就是自己。他们的伤心,不仅仅是为了颜盏笙,也是为了未来的自己。
此时石抹煦已经颓然坐在了坟前,本来十分俊美的面庞,已经毫无血色,当颜盏笙在他怀里死去的那一刻,石抹煦才意识到,原来他在自己心中是这样的重要。
石抹煦从怀中拿出箫,箫声凄凉,飘荡在荒凉的草原上,那箫声扯动着石抹煦的思绪……
他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习惯颜盏笙对自己的好,习惯了那个明明自己骨瘦如柴,却每次都将碗中的肉给自己吃的傻瓜;
习惯了他每次算出明日的天气,总会在前一天晚上偷偷的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冷添衣,热减衣;
习惯了身后有这样一个跟屁虫,无论他走到哪里,颜盏笙就跟到哪里。
习惯了自己的脏衣有人洗,衣服破了有人缝补;
习惯了每次自己夸他时,他脸上露出的浅浅梨涡;
习惯了自己每次看他时,他脸红的样子,每次这个时候他总会故意逗他,看着他娇羞的样子,自己的心情便会格外的好。
有时候习惯实在是太可怕了,它无声无息的带来了一个人,无关痛痒。但当它带走一个人之时,却又是那般的撕心裂肺……
他开始后悔,后悔为何当初自己不对他好一点?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短到石抹煦可以清晰的记清楚每一个细节。不过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又好长,因为这段记忆,他可以用来回忆一生。
他好像明白了昨日颜盏笙对他说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就像是颜盏笙口中的彼岸花吗?花叶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在此生无法触及的彼岸,卸下所有记忆,化为黄泉。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有此劫,所以宁可逆天行事也要救出自己,他好傻,为了自己真的值得吗?
『为何?为何要替我而死,又不让我随你而去,可你是否晓得,没有你,我独活在这世间又有什么意义呢?颜盏笙你真的是太过残忍了!
我答应过你会好好活下去,此生绝不食言。此生欠你的,来世我来还。』
他的心也随着颜盏笙的尸体,掩埋在黄土中。
箫声凄冷回荡着,那声音像有人低声哭泣,牵动着所有人的情绪。
看着石抹煦悲伤至极的样子,苏木心中有些不忍,但又不知该如何去劝。只是默默地站在石抹煦的身后。为他挡一些来自草原深处的狂风。
苏木的心中泛起了波澜,若是那时,他能够决绝一些,残忍一些,不与那些匈奴士兵纠缠,或许,颜盏笙就不会因为要救石抹煦而死,自己也不会失去这个好兄弟。
忽然,苏木第一次觉得,原来善良有时也是一种错……
但他并没有想到,其实错不在他,错在发动这场战争的人,错在那些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置他人性命于不顾之人,苏木、颜盏笙、石抹煦所有参见这场战争的汉人和匈奴人,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他们也是这场战争的受害者……
………………………………
夜已经深了,石抹煦一直都没有回来,看着身边空空的床铺,苏木的心狠狠地抽疼了一下,以前每晚他总能听见其他四个人的呼吸声,总会觉得很安心、很踏实,可是现在仅仅一天的时间,身边却只剩下了两个人,连那呼吸声都变得冷冷清清。苏木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或许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惜这场梦却没有尽头……
帐外起风了,苏木不免有些担心石抹煦,披上了一件衣服,想去寻他回来,苏木心中清楚,石抹煦一定是守着颜盏笙的墓呢,虽然苏木能够体谅石抹煦心中的痛苦,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他也只能劝石抹煦节哀了。
苏木刚起身,想帐外看去,突然发现大营外闪过一个黑影,苏木的眸子暗了暗,那身影他再熟悉不过了,他来做什么?
已是深夜,汉军营中格外平静。
在距汉军营帐十里外的地方,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岩石后站立,这里很隐蔽,而且夜已经深了,很少有人会来到这里。
苏木冷冷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那男子笑了笑,柔声说道:“听你的语气似乎对我的出现很不满意?”
苏木心道:明知故问。但嘴上还是说道:“这里可都是完颜将军的大营,你身份那么尊贵,就不怕有危险吗?”
那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靠近苏木,贴在他的耳边说道:“你是在担心我?”
苏木后退了几步,和那男人空出一些距离说道:“不知陛下深夜前来所谓何事?”语气格外冷清,虽然还是一脸平静,但难掩内心的愤怒。
那男人的脸色变了变说道:“这话怎么这般冰冷,你我之间为何如此生分?别忘了,我可是你的主人,你的所有可都是我赋予你的,人不能忘本啊。”一旁的男子嘴角微扬,笑容中带着几丝邪魅。
苏木极其厌恶他的笑容,那一副伪善的面孔不知骗了她多久。
苏木微微皱眉,沉声说道:“陛下有何事请直说。”不愿与他多做交谈。
其实这次前来本就是想念他了,那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不过苏木问起,那男人也只好胡乱说来:“那好,我就直说了,最近你传出来的消息,很及时,你的表现很好。”一旁的男子依旧笑着,在一旁看着苏木冷清的面容,微微有些心疼,他好像瘦了,黑了,不过脾气还是一样的倔强,若是他安安心心的留在自己的身边,又何必受这样的苦呢?
苏木冷笑了一下,眼神中露出不屑:“陛下谬赞了,我只是做好我分内之事罢了。”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 我没有想到的是,陛下竟对自己的子民也如此狠心。”
那男子自然听出了苏木的弦外之音,笑意更浓了,狡黠的问道:“你这是在怪我?”虽然嘴角挂着笑容,但却掩盖不住他眼神中传来的阵阵寒意。
苏木不屑的转过身去,冷哼一声说道:“末将不敢。”嘴上说着不敢,可心中的恨意不断泛起,这个男人到底要伪装多久。
男子语气微怒道:“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
苏木没有说话也不去看他。
那男子收起怒气,走到苏木的身前,有假装出哀伤的神情道:“那些帝国的勇士为国牺牲,他们死得其所,帝国会永远记住他们所作的一切。我知道你很难过,我又何尝不是呢?“
苏木迅速的甩开他的手,脸色凝重,狠狠地说道:“完颜亶,你我都知道,如果不是你向敌军透露这次行军的路线,宋人绝不会那么快的转移,并且做出这么准确的判断,如果不是你,又怎会有如此大的伤亡,他们都是你的子民,难道你连一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
没错,这个人就是当今金国的皇帝完颜亶。
完颜亶摇了摇头说道:“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心不够狠,即使是对自己的敌人。”
苏木愤怒的说道:“那些女真人也是你的敌人?他们到死也不知道,害死他们的竟然是他们敬爱的皇帝!”
完颜亶露出阴冷的笑容,轻哼了一声:“那又如何?他们的命效命于完颜宗弼,就算现在我不除掉他们,早晚有一天他们也会拿着长刀,站在朕的龙椅前,逼朕退位的,朕不过是先下手为强。”
苏木感觉到一股阴风从完颜亶身上散发出来,他就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苏木颤抖着说:“你不过就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削弱完颜宗弼的势力罢了。可是完颜亶,那些人身上流淌这的可都是女真人的血液,难道你就没有一丝丝的心痛吗?夜里你就不怕那些冤魂找你来索命!你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
完颜亶眼中的杀意渐渐褪去,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自古君王不都是如此,你是汉人,难道你不知道秦始皇灭了六国,才创造千秋功业。现在的汉皇发动战争攻打匈奴,不也是为了他个人的统治。试问从古至今哪一个帝王不是沾满了鲜血,发动战争,大兴土木,哪一个不是用国人的身躯和鲜血铸就自身的辉煌?我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你太过善良。”
苏木正色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天底下每一个人,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力,不应该为你们的野心去牺牲。”
看见苏木动怒的样子,完颜亶心中十分不舍,只好不再与他争辩,柔声说道:“好了,人死不能复生,生者还要继续活下去,你不要忘了你的使命是什么。”
苏木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若不是看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在自己眼前倒下,她今天也不会如此过激的冲撞完颜亶,毕竟自己不过是完颜亶的一枚棋子罢了,任人摆布就是她的宿命。
此时完颜亶在背后冷冷的说道:“你是聪明人,最好不要让完颜宗弼认出你,不要以为完颜宗弼能够救你,如果让他知道你就是内奸,我想他会亲手杀了你。哈哈哈哈……”
苏木心中一寒,这才是完颜亶真正的目的吧!
苏木长叹了一声,这个人真的如同鬼魅一般,这世间好像没有他不知的事情,他实在是太过可怕了。离这种人,越远越好,苏木急匆匆的离开。
看着苏木离去的背影,完颜亶心中暗道: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嘴角的微笑久久不散,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夜幕之中。
………………………………
深夜,完颜宗弼还没有睡着,他在思考下一步如何铲除岳飞。点着青铜灯,站在地图前,思量着对策。
突然,阿不罕丹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完颜宗弼微微皱眉说道:“什么事情,竟然让你如此惊慌?”
阿不罕丹兴奋的说道:“好事!当然是好事!将军让属下去找的那个女子有消息了。”
完颜宗弼抬起头来,深邃的眸子染上一丝亮光,激动的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阿不罕丹喘了一口气说道:“方才我审问宋军的俘虏时听说,三年前有一个女子曾经出现在宋金交界之处,年龄、样貌和将军描述的都极为相似,被宋将刘锜收养。”
完颜宗弼的脸色一凝,心口猛然疼痛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南星若是真的被刘锜收养,若是他发现南星真实的身份,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完颜宗弼咬着牙,狠狠地说道:“通知大军集合,今夜我就要荡平宋将刘锜部。”
阿不罕丹有些犹豫,想要阻止完颜宗弼这看似疯狂的行为!大军方才经历了一场大战,士兵们还没有休整好呢,又要出征,士气必定大落。况且还没有制定好行之有效的作战方案,这样贸然进击,很有可能功亏一篑啊!但是,阿不罕丹更加清楚,此时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完颜宗弼了!三年的煎熬等待,等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苏木刚回到大营,大军已经开始集合了,他心中一惊,连忙借口称自己去方便了,混入了队伍之中。
夜色正浓,繁星漫天,苏木看着队伍最前方威风凛凛的完颜宗弼,心道:完颜宗弼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如此着急去进攻刘锜呢?他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的要找到岳飞吗?这一刻,他觉得完颜宗弼是一个谜,一个他永远解不开的谜。 将女生猛:病娇王爷难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