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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奎因来来回回上了好几瓶酒又撤下去好几个瓶子。
“你睡了吗？”
戴维斯半眯着眼睛，他的眼皮有一点点沉，耷拉下来感觉马上就要阖上。他侧躺在沙发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垂下来，时不时挪动一下，证明他还没有睡着。
回答隔了很久才传来，久到付欧维低沉的声音与漆黑的夜色马上就要融为一体，久到戴维斯差点说出“欧维，晚安”。
“还没有睡。”
付欧维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房间的天花板。
素色的花纹在灯光下清晰可见，夸张的水晶吊灯亮得人眼睛发烫。付欧维别过眼去，左手手掌遮挡住强烈的光线，右手摸索着将酒杯放回圆形的玻璃小桌上。
“唔……你酒量一直比我好很多。其实我今天一直想跟你说一句话的，但是我觉得你心情不好就一直没敢说，因为有点怕你听了生气，以为我在哄骗你，拿你当乐子。”
戴维斯的声音游离着，付欧维知道他真的已经喝醉了。不然他现在可讲不出“不敢”这么个词。能让戴维斯·波洛害怕的东西，除了波洛家对于礼仪方面的高要求之外，付欧维和他在一起十几年就没听到过其他的。
“你说吧，你不说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真的会生气。”
付欧维依旧沉着声保持着懒散的姿势。他想，戴维斯能藏在心底说不出口的仔细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他又做了个什么“坏事情”没告诉别人罢了。
“那我说了，你可一定不能生气啊。”
“嗯，先看看你说什么。”
“其实，欧维，我喜欢你很久了。”
如何形容这句话给付欧维带来的冲击呢，大概如同外面微凉的深夜一般，漆黑又带着不知几何的危险。
付欧维的脑子里短暂性的空白了一下。
他收到过无数次的告白，各种花样各种手段他都见识过，不论是常规的还是不同寻常的，他的内心都毫无波动，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些告白在他眼里其实和最简单的对话没什么两样，虽然对方带着十足的感情，可是他没有。
没有感情没有情绪自然就也没有所谓的心动和厌恶。
和以前听到告白时的反应相似，只是这次的对象对了一个限制条件——他是戴维斯·波洛。
这超出了付欧维的认知。
朝夕相处的兄弟心生暗恋多年，情愫盘踞在他的体内，不断朝着自己的既定目标循循善诱释放爱意，只是迟钝的付欧维并没有接收到。
然而仔细想来这一切一直有迹可循。
若是简单将付欧维和戴维斯一起度过的十几年做个快速的剪影播放，除了背景在外唯一在变的就是付欧维。他的情绪更加丰富，脸上的阴晴云雨一目了然。
而一旁的戴维斯总是笑着，天真烂漫一脸幸福的模样。即便他的笑容偶尔带着点邪气，但最本质的幸福感以一种无法掩饰的快乐从他的身体内流淌出来。
抛开付欧维，戴维斯的表情就灵动了许多，终于有点像他在别人口中的那样——疯狂、目中无人却又极其富有涵养。
付欧维思索着，暗骂自己的不够用心。戴维斯喜欢了他这么多年竟然丝毫没有察觉，他明明有种感觉戴维斯待他异于常人的好，但他却误以为那只是处于一种朝夕相伴、形影不离的兄弟之情。
该死。
“怎么不回答……你生气了吗？还是你睡着了。”
戴维斯依旧半睁开眼，他仍醉着，很不清醒，虽然他刚才说完话极力地睁大了双眼试图让自己在那一刻变得清醒一点，但于事无补，他窝在沙发上还是混混沌沌的样子。
甚至于酒气从他的四肢百骸反应极慢地攀升到了他的头部，痛得他不适地晃了晃头。这一晃，人更加不清醒，天旋地转的感觉宛若下一秒就要整个人伏到地上去。
“没有睡着，只是在想如何回应你。你这话，有一点突然，让我措手不及。”
付欧维半蹲着身子将沙发边缘摇摇欲坠的戴维斯安置回了安全的位置，又推过来一个小沙发抵在他躺着的长沙发的中段位置，以免他又趁付欧维不注意险些跌了下去。
这一摔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波洛家那个长相极凶的当家，也就是戴维斯的父亲拉尔森绝对不会放过付欧维。
“你可以慢慢想，我其实并不……”戴维斯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付欧维精致的脸噎了一下，呼吸停滞了半天才又重新开口将没说完的话缓缓吐出来，“着急……”
没有感觉。付欧维想。
他靠戴维斯的脸不过咫尺距离，即便戴维斯现在因为喝醉脸上染上了一点微醺，显得有点迷离又有点带有情欲的撩人，但付欧维连一丝丝其他想法都没有，除了十分纯正的兄弟情外。
戴维斯睁大眼睛，他吞咽了一下，如此近的付欧维他渴望着却又有点畏惧着。
要不，借着醉酒疯狂一把？中国不是有句话叫酒壮怂人胆么。戴维斯想。
还不等他有所行动，倾身而来的付欧维就已经退出了这危险的边界距离，和他远远相望。
刚才他只是在做一个试验，他想要知道，抛开一直固有的对于戴维斯的想法，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是不是也对他有任何超越友情的感情。
如他一直所说的那样，感情不分性别，他不拒绝任何一种可能性，但前提是这个人能让他产生非常一般的感觉。
然而十分遗憾，即便盯着戴维斯看了一分钟有余，付欧维仍旧心无杂念。甚至因为两人离得太近而互相交织的浓重的酒气而有几秒钟的眩晕。
“抱歉，戴维斯。我恐怕现在就要告诉你答案。”付欧维坐回自己的位置，他确信自己现在十分清醒，也确信自己接下来说出来的答案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不……我不想听……即使只有这一晚也好，让我以为你可以属于我吧欧维。” 头号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