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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的窗户开着，伴着黎各庄园随处可见的花草的香气卷进房间，鼓鼓囊囊地充斥着各个角落，连地砖的缝隙都没有放过。

　　酒瓶已经空了，酒杯也被闲置在一旁，唯有墙上的挂钟还在滴滴答答走着，整个房间宛若一幅静止画面。

　　付欧维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双手掩面躺在沙发上的戴维斯。

　　视觉效果从旁人看来十分美好，装潢大气的房间，两位样貌姣好的青年，静谧又和着虫鸣的夜晚。

　　然而付欧维总是不解风情地特别适宜，譬如现在。

　　“戴维斯别骗自己了。我会永远是你的朋友，但是我们不可能成为共度一生的伴侣。”他想要继续喝点酒，但酒杯里面空空如也，现在他也没有兴趣叫奎因上来倒酒。虽然有他们在的时候，奎因总是随叫随到，但付欧维不确定等会儿他是否还有心情继续喝，保不准白白浪费了一坛好酒。

　　想了想还是作罢。

　　“为什么，你给我一个理由我才能相信你说的话，这不符合逻辑。”戴维斯别过脸，他的双腿蜷曲起来，紧紧地缩在沙发里，姿势像极了脆弱无助的猫咪，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哪里不符合逻辑？刚才我试验了一下，面对你即便是咫尺之间，我也没有产生一点情欲的想法。你应该懂，如果我真的对你有感觉，只是因为习惯了和你一直在一起而刻意忽略了的话，那么就在刚才，我应该会涌动出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换句话来说就是对于你的占有欲。可是我刚才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我并非在你说完后下一秒就做了这个急促而又唐突的决定，这个答案其实根本不用思考太久，我再迟钝，也不可能迟钝十几年还不知道我喜欢你，或者对你抱着别的想法。显而易见，答案只能是我对你除了好朋友之间的感情已经融不进去其他感情了。”

　　戴维斯更加瑟缩，他用发白的指尖捂住自己的耳朵，似乎这样就能抵挡住付欧维接下来不停说出的话语。

　　付欧维看着戴维斯半拢着的手，想出声调笑他几句，让他想听就听大可不必遮遮掩掩的，却害怕这样会让戴维斯感到过分难堪。他是付欧维的好友，付欧维不忍心在这样敏感的环境下又让他再受到多余的伤害。

　　“我知道的戴维斯，或许这十分残酷，也并非你所喜欢的答案，但是作为你的好朋友，我不可能为了回应你或者维持我们的友情故意将你往另一个方向上带，违心地说出其实我也喜欢你这样的话来，这样实在是过于虚伪，我想也不是你想要的结果。”

　　“如果我说其实我就想要这样的结果呢？即便我知道你是骗我的，我也甘之如饴，我也不会埋怨你，说你半句不好。”

　　戴维斯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侧了侧身转到能看见付欧维的那边来。

　　重新进入眼睛的光亮打在付欧维的身边，薄薄地笼罩在他身上。他坐在对面，湛蓝色的眼睛在酒的催化下更加显现出独特的味道来。

　　两人对视着。

　　付欧维看着戴维斯不断传递过来的含情脉脉的又脆弱的眼神觉得无比新奇，这是他没见过的戴维斯的样子。

　　多余的别样的情绪在新奇这里戛然而止，中间有一个障碍物将友情和爱情之间的桥梁截断，谁也到达不了想要去的彼岸。

　　付欧维站在稳固的友情的岸堤和站在爱情的不堪一击的河堤上遥遥相望。

　　“我做过的决定不会改变，我认定的人也不会改变。我不认为你说的是个好意见，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一切都只是虚幻的泡沫。我的身边总会有一个人来填补那个缺失的叫做爱人的位置，到那个时候你就会发现一切都是假的，你依然牢固地坐在我好朋友的位置上，没有挪动丝毫。所以戴维斯，在嫉妒心和虚假充斥你整个大脑之前，我想要跟你说明白这一切。正是因为你在我心里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我才不能随意地将你打发掉。只有认真严肃地将我的答案告诉你，这才是我对你最好的尊重。”

　　戴维斯的眼泪从眼眶里缓缓流了出来，毫无预兆地，他的表情都没有松动一下可是他的眼泪已经先于他崩裂的表情夺眶而出。

　　他大概是真的很伤心吧。付欧维想。

　　在大学不过短短的一年他见到戴维斯流泪的次数比起两人在一起十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原因都出自于他，付欧维心里生出一点点歉疚来，却没有持续太久。

　　面对感情最忌讳的就是心软，这个道理付欧维一直记在心里，他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付欧维看着戴维斯默不作声流泪的样子想要拿出手帕擦擦他那张已经写满了凄惨和悲痛的脸，手在接触到口袋里柔软的手帕时停了下来。

　　你的温柔现在不能给予戴维斯一分一毫，除了让他知道残酷的现实之外，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徒增他的烦恼，让他误以为你给予了他希望。付欧维在心里告诉自己。

　　他的手盖在手帕上没有动弹，顺便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没那么紧张。

　　然而戴维斯的眼睛被眼泪迷住，他根本看不清付欧维的表情，也看不清楚现在付欧维的动作如何。他想要确认付欧维是不是发自内心说出这些话来，但是他失败了。

　　戴维斯想要抬手抹一抹自己的脸，他想自己现在一定很难看吧，像个可怜又卑微的小丑，付欧维肯定会更加不喜欢他了。可是他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一点也动弹不得，连想要发出一点声音，喉咙都酸涩地发紧，像个没上润滑油的陈年失修的机器。

　　也许机器还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而戴维斯除了微微地张开嘴之外，他的一切行动都被禁锢住，从他的四肢到他的脑子。

　　丧气的魔鬼将戴维斯狠狠钉在沙发上，他的眼前出现付欧维的样子，一点一点变得清晰起来，戴维斯看到，还有一个身影依偎着付欧维，他们是如此亲密无间，不分彼此。

　　抵挡不住酒意，戴维斯沉沉睡去。 头号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