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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漠南匈奴王庭。
当一千多里外左贤王数万游骑与秦军展开绝命般地厮杀时,这里却显得极为平静,湛蓝如洗的天空、广袤无垠的草原,背后那座燕然山郁郁葱葱,蜿蜒挺拔,眼前安候河水哗哗地流淌着,清澈见底!这里一切给人一种那么自然与安详之感!
在苍茫天地间映衬下,龙城格外气势不凡,方圆数十里内碎石围起的城墙,中间是高耸的王殿,大大小小的部落像繁星一般点缀于龙城四周,在冒顿单于领军出征后,这里仍旧驻扎着上万留守的精锐骑兵,现由冒顿最亲信的谷蠡王堰渠统领镇守!
堰渠是冒顿单于心腹干将,他个头不高,但在同龄人中却显得十分壮实,多年的戎马生涯、沙场屠戮造就了他彪悍的体质,他的面貌在匈奴人中十分平常,可一双犀利、冷酷的眼神会让人心中认定他是绝对是个不一般狠角色!
堰渠很早就跟随了冒顿,他是匈奴一个很小部落中一名勇士,是冒顿慧眼识珠将他一步步提拔了起来,从西征月氏国开始、一直到东讨东胡、北伐羌零等战役,他都跟随冒顿身边从未被落下,且不负众望,屡立战功!此次冒顿单于领军出征出击秦军,他被委以重任负责保卫龙城,可见冒顿对其信任有加以及对其能力的认可!
临近中午,堰渠率领手下众骑巡弋而回,方面百里之内并没有发现秦军任何踪迹,一颗绷紧的神经也逐渐慢慢放松下来。
依照堰渠多年征战经验判断,大漠茫茫,即使有一支秦军想偷袭或者突袭龙城都绝非易事,一则路况不熟容易迷路,二则没有足够人马如何拿下龙城?可是人马一多,草原上行军自然就会难以隐蔽,迟早会被发现!
此外,那就是堰渠充满着强大自信,龙城乃是一座坚城,是大匈奴未来崛起神圣之地,天狼神会护佑着龙城,龙城将永远屹立于大漠!
可惜,事与愿违,很多令人意想不到之事往往在关键的时刻发生!一夜之后,当翌日朝阳的光辉洒在龙城斑驳墙体上时,草原的天边,极目远望之处,秦军,肃杀至极的秦军宛如一道黑色锐利的刀锋已经缓缓开来!
堰渠被眼前之景象惊得目瞪口呆,秦军究竟怎么来的?难道都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如此大部队行动,他昨日居然没有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他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
堰渠立于城前,眼前秦军浩荡,所散发出的强大气势令他感到震慑,他脸庞肌肉忍不住微微颤动,额头、手上青筋突出暴起,瞧着手下众人的神色,他同样慢慢缓过神来,西斯底里般地吼叫着,“都愣着干什么?吹号!全城戒备,准备迎战!”
号角声在龙城上空响起,发出悠扬低沉的震撼之声如狂涛般推向远方,周边大小部落在一片宁静中缓过神来,这是战斗的号角!这是危险的临近!很快,各处隐隐传来沉闷的号角声遥相呼应着龙城,战马开始喧嚣,烽火开始燃起,一场生死对决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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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王庭矗立在眼前,魏忧统领数万秦军同样感到兴奋无比,或许下一个时刻,秦军将会马踏龙城,实现千百年来无数老秦人、华夏一族心中遥不可及的梦想!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这是临行前他和秦王告别之时,秦王脱口而出的寄语,可是这对魏忧而言,是多么一句刻骨铭心的话,也许就在今天,他将迎来人生最为辉煌的时刻,远比身为济北王坐享其成碌碌无为唏嘘而终好上百倍、千倍、万倍!
此次出征匈奴,魏忧是四支军马中最后一路出发的队伍,实则其最终目标乃是直捣龙城,一口气抄了冒顿单于的老巢!
秦人和匈奴人是死敌,必须决出胜负,不死不休!这些年来,秦王和秦国高层始终不曾放弃战胜匈奴的梦想与信念,他们派出精锐的斥候及军士,化装成商贾、牧民,游走在匈奴、月氏以及鲜卑各族的商旅间,这些人秦人的眼线,是秦人了解匈奴发生一切动静、动向的源泉,匈奴这些年来,关于龙城的建设、战力的恢复以及整体实力的扩张,秦国高层都瞧在眼里!
此次出征的向导,也是从民间商旅中寻访到的能人和数十名秦军斥候组成,他们数次都越过了瀚海,远达北海之地。就连龙城也跟随商队来过数次,所以魏忧率军深入大漠后,基本上昼伏夜出,白天沿着河流偃旗息鼓,到了日暮与翌日清晨时则全军快速推进,再加上沿途数十小组的精锐斥候队伍,发现牧民一概击杀,基本上保证了行军的隐秘性!
魏忧扬鞭一指,铿锵有力地说道,“传令下去,命傅宽、朱轸两位将军统领左右两翼人马全力扫荡龙城周边匈奴部落,记住了,秦王下令,车辙高以上男子全部诛杀!带不走的物资装备统统焚毁,绝不留下一星半点的东西给匈奴!”
很快,两支秦军铁骑在龙城周边匈奴大小部落间肆无忌惮地纵横驰骋起来,每一位秦军将士就像是一台台收割生命的机器,他们手持着加强版横刀,腰悬强弩,精光闪闪的黑色铁甲,有些重要秦军中高级军官连战马都披上战甲,他们令人畏惧,宛如来自地狱的使者。
反观这些匈奴战士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他们勇气确实可嘉,但他们使用依旧是十分简陋的武器,如青铜剑、粗制滥造的铁器、捕鱼的鱼叉等等,身上穿着最多也是皮甲,在全副武装的秦军面前,虽然他们也试图奋力反抗,但此时双方实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唯有被蹂躏挨打的份!就像一个个稚童去对阵成年人,除了等待死亡降临,毫无办法!
堰渠观着战场上敌我态势,他面庞肌肉都抽搐起来,秦人的攻击力实在是太可怕了,或许要不了半天,龙城周边几十个部落可能会不复存在!
身旁的几名千夫长有些着急了,大声说道,“谷蠡王,咱们赶快出兵吧!秦人再厉害,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呀,我们的女人、我们的牛羊,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让秦人夺走吗?”
堰渠没有理会手下人西斯底里地叫喊,他知道现在主动出击攻击秦军无疑是自寻死路,即使是大单于最精锐的嫡系部队在这里,恐怕都要掂量一番,何况是现在!
“你们都瞎嚷嚷什么?你们都是瞎子吗?没有看到秦人的战斗力吗?记住了,我们的目的是保护龙城,不惜一切保护龙城,越是到了关键的时候,我们越要冷静,我们要牵制着秦国大军,只要大单于回师了,就能内外夹击!”堰渠狠狠地对着手下道,“从在开始,传令下去,死守龙城,任何人未获得本王将令不得出战!”
日暮黄昏时,两支秦军队伍回来汇合了,经统计斩杀匈奴男子一万多人,俘获牛羊七八万头!
魏忧登上一座小土丘凝神望去,旷野上一切狼藉,尸山血海,也禁不住为之动容,这样的杀戮即使在坚强如斯的人都难免会动了恻隐之心,当看着那些妇女、半大的孩子在血泊中面对死亡时西斯底里叫喊,眼前残暴的杀戮或许真地有违天和!可是魏忧知道,秦王却是当真下了狠心,下了狠手,他要得就是绝户之策,一旦实施后,只要能击败匈奴,可以肯定匈奴会数十年都难以恢复元气,甚至逐渐消失在茫茫大漠!
因为秦王曾经这样评价过匈奴,“匈奴,华夏之死敌,匈奴不灭,秦人难安,对待敌人以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中军大将萧明跑到魏忧跟前,“大将军,探马来报,我军左右两翼皆大胜而回,匈奴人见我军强势,已全部龟缩在龙城中,属下们前来请战,要一举夺下龙城!”
魏忧回道,“将士们立功心切,我自然知晓,可是现在已经临近晌午,气温升高,于作战不利,况且你们看龙城的城防,虽比不了中原大城,但也十分坚固,我们此战要消灭匈奴有生力量,而不是硬打硬拼。况且秦王还给我们准备了一支作战庞大的器械营,我们当然要将这些先进武器发挥出最大的能力!”
萧明嘿嘿一笑,“大将军说得也是,此次秦王居然让公输先生随军出征,确实有些令人意外,看来秦王早有考虑,拿下龙城非得用上器械营不可!”
魏忧道,“秦王并不是小看将士们的实力,而是秦王怜惜将士们的身家性命,要用最小的代价去换取最大的胜利,而不是采用人海战术,让将士们踏着自家兄弟的尸体爬上城楼!”
萧明回道,“对,对,去年,咱们秦军拿下邯郸时就是如此,投石车数小时不间断打击下,邯郸城不攻自破,好是好,就是少了临战杀敌,没了亲自砍杀,失了几分痛快!”
魏忧摇了摇头,这帮老秦人从尸山血海中爬了出来,若是手上占不了敌人的鲜血,恐怕都急的无所适从!
“萧将军,你去告诉众将,今日就地扎营修整,命器械营准备一切战需物资,明日攻城!到时候,有你们这支新式军队一显身手的时候!”
萧明笑道,“这两年来,在秦王教导下,让萧明统领了一支新式军队,我可真有点等不及了,也想着先牛刀小试一番,将来好派上大用场!”
魏忧道,“萧将军,你就放心吧,很快我数支军队就要汇合,到时候,你这支军队将会是对阵冒顿的最大杀器!” 逆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