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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关中的官道上,车辚辚、马萧萧,长长的行进队伍一眼望不到边,刘邦借着身子骨小恙为由正返回关中。
刘邦最隐秘的心思世上有几人能够猜透,连随驾的张良到现在都有点云里雾里!临行前,他还特意向刘邦进言,即使项羽死了,但关外不会太平,至少项氏族人在江东的势力依旧存在,此时不遣将征讨更待何时?但奇怪的是,刘邦并没有积极采纳他的意见,似乎准备有意给江东项氏以喘息之机。
一事不成,张良又建议,关外诸王个个颇有武力,桀骜不驯,汉军当留下部分将领驻扎关外一些要地,加上刘邦自身逐步树立的天下威名,相信他们是不会也不敢掀起什么大浪,可是刘邦居然也没有采纳,反而声称,朕待诸王个个如兄弟,对待兄弟还有什么不放心,并借机向众人一再表明,不留一兵一卒,也不会干涉诸王之内政,这件事传到彭越、英布耳中,他们真是打心眼里惭愧,对刘邦更是感恩戴德,无以回报!
一路上,张良有点郁郁寡欢,当初刘邦对自己言听计从,现在居然连续否定自己两个建议,实在令人不解,也令人心中不太好受!好在即将回到关中,马上要见到师妹许负了,这又让张良心中多了些许安慰,他甚至有了对未来更好的想法,待到功成身退时,就与师妹泛舟五湖,学做范蠡,也是一件人生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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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华的车驾中,刘邦正眯着眼,半侧地躺着。此时,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卢绾正向他密奏着各地收集来的信息。
信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当然,最重要的莫过于关于英布、彭越、韩信等诸王的一举一动!
刘邦缓缓道,“卢绾,你说桓楚在上党郡一带闹腾一番后就没动静了?”
卢绾道,“确实,派到上党的探子都回来了,还算平静,上月也发生了一件事,张耳的儿子张敖因为求婚不成,一路对巨鹿南宫腾等人展开追杀,听说砍了桓楚帐下校尉孙奋的脑袋扔进了轵径关中,耀武扬威,看样子,桓楚与张耳这份仇算是结下了!”
刘邦道,“结了仇,至今没什么动静,桓楚倒也有些忍耐!就不知背地里会耍什么花样!桓楚在朕的眼皮底子下闹腾,朕迟早要收拾他!卢绾,彭越、英布他们有什么动静?”
卢绾急忙回道,“据消息,英布在九江招兵买马,准备联合彭越一举讨伐江东,他们和江东项氏族人是死敌,我想,即使陛下不授意他们,恐怕为了自保或者扩大地盘,他们也会这么做!”
刘邦道,“江东弹丸之地,但项氏在此颇有根基,依朕看,暂时就让彭越、英布闹腾吧,不给他们甜头尝尝,他们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卢绾连连点头哈腰,“对,陛下说的极是!”
刘邦哈哈笑道,“卢绾,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溜须拍马了!”
卢绾龇牙笑道,“不!陛下待臣等犹如兄弟一般,这些话都是臣发自肺腑之言,可不算溜须拍马!”
刘邦抬手一挥,“好了,好了!朕知道你们这帮老兄弟待朕忠心耿耿,比英布、彭越之人要强多了!哦,对了!韩信有什么动静吗?”
卢绾上前,躬身回道,“臣此来,就是针对韩信之事而来!”
“哦!”刘邦心中一凛,“快说,发生了什么?”
卢绾压低了声音回道,“最近,臣抓捕一批楚军旧部,审问传国玉玺的下落,最后,所幸让臣寻到了楚军保管玉玺之人,经臣严刑拷问,他自称确实不知玉玺现在何处?只是告诉微臣,在楚军突围之时他曾被一支军队俘获,玉玺也随即被他人掳走,过了许多天后,他也随着其他一干俘虏被押解来了关中。”
刘邦缓缓问道,“你说,他的话可信吗?”
卢绾道,“臣用尽酷刑,差点就弄死了他,臣以为可信!况且项羽已经死了,此事天下皆知,他何必为了愚忠而不说出玉玺的下落!”
“嗯!”刘邦缓缓地点了点头,“照这么看来,传国玉玺一定在他们几个当中一人手中!卢绾,你觉得在谁的手中可能性最大?”
卢绾的脸都有些变色,刘邦这一问,他怎么好回答,无论说谁窝藏了传国玉玺,往小点说,那是离间了陛下与诸王的情分,往大点说,就是暗示着此人要造反夺权!
“陛下,臣愚钝!”卢绾有点结巴地回道,“臣猜不出来!”
“放心,此事就你我二人知晓,你大胆地说,不要顾忌,看看你心中所想之人是否与朕推断的一致!”刘邦开始阴沉着脸问道,一想到有人偷偷藏匿传国玺,他就一肚子恼火!
卢绾紧张地吞了口口水,“陛下,臣,臣以为,应该是韩信!”
刘邦的脸色更难看了,“你接着说!”
卢绾道,“首先,臣以为彭越、英布还没有那么大胆子私藏传国玺,即使玉玺落在他们手中,他们也会献给陛下;而韩信就不一样了,从他自立齐王一事上看,他就有闹独立的心,有了传国玺,就更加重了他的想法。其次,围攻项羽时,韩信大约统帅了近十万人,远比彭越、英布的人马多了,所以,照情理推断,他手下的人抓获保管玉玺之人的可能性会最大。最后微臣推测,韩信治军很严,手下从不滥杀俘虏,而彭越、英布就不太一样,每每获胜抓到俘虏,有用的就直接分配到军中听用了事,没用之人一刀杀了,就是此次也是如此,咱们押解到关中的楚军,大部分是汉军以及韩信帐下部队俘获。英布、彭越之军所获寥寥无几!况且·······”
刘邦冷冷道,“你不必再言,朕心里清楚,只是朕一直不愿意这么想,韩信,终究是一匹喂不饱的狼!卢绾,没你什么事情,你下去吧,你去传军师过来,朕有事和他商议!”
卢绾急忙拱手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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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张良来到车驾中,刘邦笑道,“一路颠簸,军师受累了!”
张良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年轻时,臣游历四方,风餐露宿,这点颠簸还是受得了的!”
刘邦察觉道张良眼神中的落寞,宽慰道,“此时请军师来,是朕有要事需和军师商议!”
张良拱手,“臣洗耳恭听!”
刘邦道,“秦国桓楚雄踞晋阳,对朕而言,正如芒刺在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所以,朕想采取先北后南之策,将那些割据势力一一扫除,为此方可澄清玉宇,令万民安居,不知军师之意如何?”
张良道,“陛下雄心壮志令人钦佩不已,但事情有轻重缓急,微臣以为陛下亲征桓楚不利有三,其一关中残破,急需休养生息,此时再起战事,民怨必然沸腾,其二项羽已死,陛下大胜而归,当趁此时封赏三军将士,若骤起兵端,将士也会心生怨愤之心!其三秦国桓楚如今之实力不逊色于韩信之流,陛下率军征讨,若是胜倒还好说,倘若一旦出师不利,那真是进退失据、两难了!综上三点,请陛下三思!”
刘邦凝思片刻道,“依军师之见,难道就任其坐大而不顾了吗?”
张良道,“当然不是,微臣以为现在时机未成熟,不宜轻易动兵!”
刘邦道,“那好吧,既然军师这样认为,朕倒想到一个办法!”
张良一丝苦笑,看来刘邦心中也有了主意,所谓的商议也不过是听听想法,看看能不能寻到切合点而已,“想不到陛下心中已经有了良策,良深感幸甚!”
刘邦道,“刚才诚如军师所言,桓楚不亚于韩信,此二人可比两头饿虎,试问,若让两头饿虎相争,那结果当如何?朕座山观虎斗岂不更妙?”
张良回道,“此法虽好,但恐韩信、桓楚未必会上当!”
刘邦笑道,“不,军师,恐怕你还没有朕了解他们,既然他们是饥饿猛虎,那么他们就一定有着贪婪食肉的共性,朕只要给他们扔进一块大肉做诱饵,他们就定会猛扑上去!”
“诱饵?”张良都有些疑惑了,他发现现在越来越看不透眼前之人了!
刘邦道,“对,诱饵,好大一块,任何人都垂涎三尺!”
“请陛下直言!”
刘邦阴冷地笑道,“你说赵国算不算一块好大的诱饵!”
张良心中一凛,原来如此,阳夏之战时,张耳弃刘邦而逃,故刘邦已经深深恨上张耳,现在借赵国这块地方做足文章,确实能够将韩信、桓楚吸引过来!
只见刘邦接着说道,“朕决定任命韩信为主帅、张耳为副帅兵伐晋阳,你说,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会不答应吗?”
张良静静地瞧着刘邦,他忽然对眼前之人有种极为陌生之感,他猛然间感受到刘邦可怕之处,那就是他对人性的洞察远胜于自己。身为君王,这种明锐的洞察力以及杀伐果断之心令张良都隐隐感到一阵害怕!
好一招借刀杀人之计!
此计一出,张耳心中必定盘算着怎样借韩信的力量打败秦国,进一步浑水摸鱼;而韩信则能借着大义的名份将势力直接渗入赵地,甚至可以先牺牲张耳,再从桓楚的手中名正言顺重新夺回赵地;至于秦国桓楚,那就更不用说了,他对赵地早就垂涎,正好先发制人!无论出于什么样的考量,他们都会在赵地碰面,明争暗斗一场,整个赵地会一片烽火,硝烟弥漫!
张良缓缓起身拜道,“陛下智谋,良不及也!”实则心中黯然,当初,刘邦与张耳好的都要结成儿女亲家,想不到现在为了一己私欲,张耳不过只是刘邦眼中的钓饵罢了!
刘邦淡淡地笑道,“哎,朕也是没有办法,为了天下苍生,朕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呀,只要此计初成,到时,朕顺天应命,亲率大军讨伐,大军所到之处,定能招降纳叛,令人望风归降,直至横扫整个北方!” 逆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