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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垠的星空下,阳夏城彷佛像一位孤独的老人,孤零零矗立在原野上,似乎在等待着生命最后的时刻,劲风袭来,空气中弥漫一阵阵硝烟及血腥气味,在无声地告诉着世人,英雄的脚下,埋藏着多少累累白骨!
钟离昧环视诸营寨后,望着寂寥的阳夏城,心中徒然升起一种穷途末路之感,项王已经数日没有出来见大家,只是留在帐中沉迷于酒色,若不是他和龙且一个守城,一个守外围大寨,死死抵挡住汉军的猛攻,恐怕阳夏早已陷入敌手了!
长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必须要打破僵局!在身旁亲卫地提醒下,钟离昧发现夜已深,便一路快步回到帐内!
凭借从军多年明锐的直觉,钟离昧发现大帐中似乎有人来过,一点点模糊的脚印直到案头,案几上的公物虽然看不出丝毫翻动的迹象,但钟离昧俨然发现,在一排卷扎之下,压着一块折叠完整的白色绸布,他打开丝布,很快被丝布上所写的内容吸引,面容先从一丝疑惑,再到惊讶,再到兴奋,他急忙唤来随从,说道,“走!我们到季布将军那去,约好了一起见项王!”
季布刚睡下没一会,就被仆人急忙唤醒,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见钟离昧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季将军,你看看这个,这可是我们绝地反击的绝佳机会呀!”
一听说可以改变战局,季布睡意全无,连忙将钟离昧递上的白色丝布拽在手中仔仔细细瞧了起来,上面竟然全是汉军排兵布阵的具体情况,涉及兵力、辎重、将领各个方面,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由感钟离兄活命之恩,今日回报,尤为迟也!桓楚拜上!”
“是他!”
季布陷入沉默中,少时,说道,“当年,在新安,此人险些命丧项王之手,如今,他身为秦王,会有这么好心?”
钟离昧道,“正因为他已是秦王,我才更加相信此物绝对不会有假,刘邦现在拥有关中、中原腹心之地,实力最为雄厚,若是项王败亡,那刘邦下一个要对付的必定是秦国,秦国虽有六郡之地,但皆处于北方,地广人稀,又被匈奴人消耗殆尽,综合看,根本很难和刘邦长期战争消耗下去,试问,他有什么理由欺骗我们!”
“理由?”
季布缓缓道,“或许根本没有理由!桓楚只是想报复项王,以报当年项王誓杀桓楚之仇!”
钟离昧道,“这是哪跟哪呀!桓楚若是睚眦必报之人,能有今日之地位?再说,当年,虞子期之死全是黥布一面之词,上至项王,下至我们,何曾当面听到桓楚一字辩解,此事定有蹊跷。项王虽然刚愎自用,极少认错,但时间久了,必然能反应过来,我甚至怀疑虞子期之死是范老先生授意,黥布下的狠手、搞的鬼!说不定项王早已经猜透了此事,只是一直不愿认错,不肯说罢了,他已经感到范老先生欺骗了他,在荥阳,否则项王就算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将范老先生赶走!”
季布道,“虞子期、桓楚之事,我多少也有了解!好了,我们先不谈这些,到如今,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我们就去面见项王,请他来定夺吧!”
中军大帐。
从下人口中,项羽知道季布、钟离昧两员大将深夜求见,那必然有要事,可惜温柔乡是英雄冢,仍然姗姗来迟,一股颓废的神情跃然于脸上,“都这么晚了,你们一起来找孤有何事?”
钟离昧旋即上前,将丝布奉上,“请项王看看这个!”
项羽接过丝布,将其摊在案前,面色从开始惊讶、兴奋到慢慢变得残酷、阴冷。钟离昧与季布的心也渐渐凉到谷底,看情形,只要出现了桓楚的名字,项羽最宠爱的侍妾虞妙菱的杀兄仇人,项羽心中的愤怒一定会掩埋掉仅剩下的一点点理智!
项羽将绸布仍在一边,冷冷道,“孤王行军打仗,需要别人指手画脚吗?”
钟离昧一时无言,不知该怎样回答,他知道项王固执,但不知道竟然如此固执!
倒是季布,见事情进入僵局,反倒渐渐冷静下来,规劝道,“项王,您号称‘万人敌’,行军布阵何须别人操劳!今夜,我与钟离将军前来,是想告诉您一件事!”
项羽面色缓和一点,回到案几前,欲等下文!
季布上前拱手,说道,“曾听闻,在北方诸郡,桓楚设立一个秘密组织,类似从前的‘黑冰台’,目的是探查各国情报。今日,桓楚所为,与其说是向楚军泄露汉军消息,还不如说是向我们表达出示好的意向!”
“示好?”项羽疑惑地问道。
“对!示好!”季布斩钉截铁地回道,“天下很多群雄看似风光无限,但是他们往往被眼前的荣华富贵所迷,他们得过且过,只要谁能保住他们的位子,他们就向着谁!可是有几个人不一样,刘邦、桓楚、韩信,他们一心一意都想挑战您的霸权,一心一意都想取代您的位置!”
项羽恶狠狠地回道,“孤不会让他们得逞!”
季布道,“依项王之能,那是自然!但是项王千万不要忘了,我们千万不要让他们联合起来挑战您的霸权,若真是如此,那我们会感到很吃力!所以我们必须联合一方,或者数方来打击另一方!只要能消灭最重要的对手,余下的威胁,我们可以慢慢去收拾!”
项羽道,“季布,你绕来绕去,是想告诉孤要联合桓楚吗?你们要明白,他现在竟然自立为秦王,而孤王今生以反秦为己任,孤王与他联合,岂不是违背了曾经的誓言!”
季布、钟离昧都沉默了,他们素来行军打仗在行,让他们侃侃而谈、逞口舌之争,说服于人还真不是他们的强项。好在世上总有一些巧事,峰回路转,一名军士跑了进来,“项王,武涉先生回来,说有要事见您!”
众人连忙搁置争议,项羽道,“快,唤武涉进来!”
武涉匆匆而入向众人行礼,项羽急不可耐地问道,“武涉,此去齐国,结果如何?”
武涉面色亏欠地回道,“项王,臣有愧!以臣之能,臣说服不了韩信!相反,从韩信言谈举止中,他似乎已经有了南下的打算!”
“都是一群白眼狼!”项羽掀翻案几,咆哮道,“当初,他是怎么在孤王手下摇尾乞怜的,现在有了地盘、实力,也敢和孤王公开叫板了,孤王发誓,一定要砍了他们的脑袋!”
季布急忙劝道,“项王息怒,末将提议,即刻依照秦国为我们提供的信息,向汉军发动攻势,我们一定要赶在汉军对我们发动最后一击之前击垮汉军!”
武涉来到钟离昧身边,了解刚刚发生之事,也劝道,“在齐国临淄,臣命人贿赂官僚,私下打听,听说上月刘邦派出十余名使者前往天下各地,希望组成反楚联盟,他许诺只要击败项王、将于众诸侯平分其地!从目前形势看,只有秦、燕、衡山、临江四国没有应刘邦之约,我们的形势很危急,但凡有获胜的希望,我们都绝不能放弃!所以微臣认为,季将军、钟离将军的提议并无不妥,请项王三思!”
众人纷纷拜道,“请项王三思!”
项羽端坐于前,众人规劝中心情渐渐平复,但仍旧忍不住喃喃自语,“桓楚!桓楚!孤的仇人!孤的仇人,孤王究竟哪里做错了·····”
钟离昧拜道,“项王,末将敢担保桓楚为人,机不可失,即使没有这份消息,我们也要奋力一击再行突围!所以,末将请战!”
项羽未发一言,神情严肃。
少时,在众人纷纷请战声中,神情黯然的项羽似乎又慢慢恢复往昔神采,他傲然道,“当年,孤取代始皇帝之位,现在他们也纷纷想取代孤王,但是他们也不想想孤是何人?孤是西楚霸王,孤向你们保证,即使天命违孤,孤也要逆天改命!”
“好,今天,孤就依了你们!钟离昧、季布,你们即刻传令营中高级将领,召集军中所有精锐,我们直扑刘邦大营!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违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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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营。
梁军,彭越大帐。
连续数日猛攻,让彭越损失惨重,但这些损失相比较刘邦对自己的恩情,那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彭越吃着肥美的羊腿,大口喝着美酒,他已经开始憧憬着战胜项羽后刘邦对他们的承诺,数郡之地,一方霸主,娇妻美眷,仆人前呼后拥,那是一件多么令人惬意的事情呀,这样的人生夫复何求!
心腹小将刘寇来到彭越身边,“梁王,最近军中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风言风语,说秦国犯境,咱们梁国边境给闹得不成样子了!”
彭越放下酒樽,骂道,“胡说!从哪传来的,一定要好好查查!谁他妈这么喜欢嚼舌头,就算是秦国犯境,本王底下那些地方官难道都是白痴吗?他们不知道派个人给本王报信吗?国中,有王黄丞相在,能出什么大事!”
小将刘寇急忙回道,“是!是!梁王所言甚是,其实末将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传言有鼻子有眼,说不光是咱们梁国,韩国、赵国也是如此!”
彭越回道,“废话,都是如此,那咱们怎么不知道!”
刘寇道,“此正是传言诡异之处,传言说咱们各国都有使者来报信,在军中外围,都被汉军给扣下,所以咱们不知道!至于汉军为什么扣下,那是因为陛下害怕咱们听到秦国犯境,便急忙引军而回,此处围歼项羽的计划就要泡汤!甚至有人说,那些报信使者都让汉军给杀了,已经死无对证了!”
很合情合理,彭越有些担心,犯疑了,问道,“刘寇,你怎么看?”
“传言毕竟是传言,谁也无法肯定是真是假!”刘寇想半天,回道,“梁王您不妨拜访下韩王,或者赵王,大家可以一起向陛下问个明白!”
彭越一听,有些道理,便急忙起身准备前往赵营。
恰在此时,韩王、赵王已在帐外命人通报,彭越笑道,“看来他们也知道了此事,也好,众人商议,正好向陛下问个清楚!” 逆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