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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木槿止住马车，疑惑地问沈祝：“何事？”

　　他缓步下了车，面对着叶木槿，有几分犹豫道：“容我先行一步，稍后再......再让人接回你与文茵姐。”

　　叶木槿明白她的意思，他们这样光明正大地带着棺椁上门，怕是一时之间难以让人接受。

　　“好，小心些。我先将马车架去你那边的小阁楼里。”叶木槿点头应道。

　　目送着沈祝一步步离开，她才调转了马头离去。

　　正值年关，纵使已经傍晚，街上也甚是有年味儿，卖花灯的小贩叫卖的十分有劲儿。

　　沈祝瞧了穿过嘈杂的人群，一直走到长街之位，转个角便能看到桃花馆的大门。

　　门口有若干个弟子正爬着梯子挂红灯笼，沈祝蹙着眉头缓缓走过去。

　　有一人注意到他，震惊地喊道：“沈公子！”

　　他这一声喊，不少人都围了上来。

　　“沈公子回来了？”

　　“馆主呢？馆主不是与沈公子一道的么？”

　　这些人七嘴八舌地问着。

　　沈祝觉得口舌干燥，开口声音沙哑：“江小姐在里面么？”

　　那弟子道：“在呢，江小姐还有清阳公子都在呢。”

　　沈祝颔首，走进了大门，步子感觉很是沉重。

　　早有弟子通报了里面，最先迎上来的是清阳，他惊喜地看着沈祝，上前便问道：“你回来了，江城主说馆主与你在一起，馆主呢？我今日武功进展颇快，要给她看呢！”

　　他往沈祝身后找去，只见到凑热闹的众位弟子，却没有金文茵的身影。

　　江其叶随后赶来，察觉到沈祝脸色不对，担忧道：“沈祝，出什么意外了么？”

　　沈祝抬眼望向蹙眉的江其叶，又看着笑容逐渐凝固在唇角，变为恐慌的清阳。

　　他忽然退后一步，衣袍撩起跪在地上，却是一言不发。

　　江其叶知道沈祝骨子里带着不少傲气，跪天地跪父母外，想来没什么事情能让他如此。

　　梗咽一下，江其叶沉声问道：“馆主姐姐出事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沈祝愧疚地看着二人，又深深垂下头去。

　　清阳却像是被打击到，脚步猛地踉跄，上前死死抓住沈祝的双臂，好似当初沈祝绝望之中攥紧了叶木槿的双肩般。

　　“沈祝，你胡说什么！馆主武功少有敌手，她怎么可能会出事，一定是你骗我！”清阳盯着他，咬牙定定道，“你在骗我。”

　　沈祝神色痛苦，却极其认真：“抱歉，文茵姐是为了救我丢了性命，你要打要杀，沈祝绝无怨言！”

　　清阳抓着沈祝的手缓缓松开，有些无力地往地上一蹲，像是哭又像是笑：“你别想骗我......别想！”

　　江其叶虽是震惊与悲怆，但也沉着镇静得多，她欲将沈祝扶起：“你先起来，具体情况你细细与我们说。”

　　沈祝却不肯起，要他去讲述那段痛苦的事，他也做不到。

　　清阳忽然想到什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说馆主不在了，她的尸体呢，尸体呢！”

　　“馆主姐姐的尸体在何处？”江其叶反应过来，努力让自己镇定。

　　倘若没有尸体，便证明还有活着的希望，当初大家都认定沈祝与叶木槿死了，可他们依旧活蹦乱跳回来了不是？

　　然而沈祝下一句话打破了两人唯一的幻想。

　　“在阁楼停着，叶木槿守在那里。”

　　几乎是一瞬间，清阳便起身离开。这段时间他勤练武功，轻功也跟着精进不少，很快便再夜色中没了身影。

　　江其叶将沈祝扶起：“你不必自责，不是你的错。你们离开前馆主姐姐便暗中与我说过，倘若她回不来了，不要怪罪于任何人，这是她选择的路。”

　　“江小姐？”沈祝蹙眉看着江其叶。

　　江其叶叹了口气：“或许以后......你该开口喊江馆主了。”

　　沈祝看着江其叶，见她神色甚是认真，但眼中并无利欲杂念，便知道从前只知道想方设法占他便宜的小姑娘长大了。

　　“你们几个去城主府通知我爹，其余人跟我去阁楼接回馆主姐姐！”江其叶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安排着桃花馆弟子，一边回头对沈祝道，“我瞧你脸色不好，先留在馆主休息吧，我让琼色喊个大夫过来。”

　　沈祝摇摇头：“我得去。”

　　“也好。”江其叶又对江琼色道，“你留下来守着桃花馆吧，顺便先将此消息压下去，尽量不要扩散得太快。”

　　江琼色淡淡颔首，转身处理事情出去了，金文茵的死讯从表面来看，对她并没有太多影响。她虽是江田的女儿，但却是金文茵培养出来的人，金文茵很久以前便教过她。

　　他们这些混江湖的，最廉价的便是性命，富贵在己，生死随便。活着不值得庆幸，死了也不必可惜。

　　从前阁楼里便没什么人，如今心月不在，遗洛又被沈祝赶回了红叶岛，这里便空了下来。

　　叶木槿挥剑砍断大门上的铁索，推门时摸到厚厚的一层灰烬，叹了口气。

　　将马车拉进去，叶木槿并未上楼，只在院中等着。果然没多久后便有人匆匆赶到。

　　来得是清阳。

　　“你是？”他望着和江其叶相似的脸，一时间怔住了。

　　“叶木槿，我们从前见过，那时候我易容了。”

　　清阳道：“原来是你。”忽又紧张起来，“沈祝说，说馆主她......”

　　叶木槿神色黯淡了下，掀开了发车的车帘，露出里面金文茵的棺椁。寰契长老准备的这辆马车大小是一般马车的，装下一口棺椁绰绰有余。

　　清阳滞在原地，神色有几分慌张，双眸之中透着深深的恐惧。

　　“没能保护好金馆主，我也有责任，清阳公子你......节哀顺变。”叶木槿愧疚道。

　　清阳一步步上前，有些恍惚地上了马车，碰到棺木的手在不断颤抖。叶木槿在一旁看着他，不知该安慰些什么。

　　这时，外面江奕和江其叶还有沈祝一道进来，目光落在棺椁之上。

　　江奕顿了一下，喊道：“蓁蓁......” 人在江湖，杀人请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