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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山西面三个据点被打下来了,附近已经没有日伪军的据点。日军由于兵力紧张,也暂时的放弃了这几个据点。陈刚将一连留在了小刘家,由老李担任军事主官,作为独立营的一支派出部队。缴获的的枪支不算多,能用的不到十支枪,也全部留给了老李,让他适时地扩充部队。在新的地方发展自己的队伍,陈刚要求老李一定要做好群众工作,群众才是队伍发展的基础。老李请陈刚放心,两人依依惜别。
吴维民与陈刚汇合,两支部队从西边山路直接回到了云霄山。路上,看到沿途的村子里,由于日伪军的疯狂掠夺,老百姓民不聊生。好多村子已经空无一人,老百姓已经拖儿带女的出去要饭了。还有一些留在家里的老人,饿得皮包骨头。陈刚和吴维民看了,忍不住眼圈红了。虽然打下了几个据点,但是缴获的粮食有限,还把一部分粮食分给了老百姓。陈刚看看车上不多的粮食,说,给乡亲们留下。乡亲们跪下了,流着眼泪说,好人呐,从没见过你这样的队伍。陈刚赶紧扶起那几个老人,说,老人家,我们来晚了,是我们对不起你们。现在我们这边已经放上了部队,小股的鬼子汉奸不敢来欺负你们了。
从这个村子里出来,往东南又走了十来里山路,看到一个叫山羊沟的村子。队伍进到村子以后,看到村民们衣衫褴褛,面呈菜色。陈刚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一个村民说,前段时间村里来了一股土匪,把村里值钱一点的东西和仅存的粮食都抢走了,现在村里几乎是家家断炊,靠野菜维持。陈刚看看战士们,说,把身上的干粮袋解下来,留给这里的群众。看到有的战士迟疑,陈刚一瞪眼,说,你们也都是农家儿女,你能看着你的父母兄弟挨饿?咱们一顿不吃不要紧,回去还能再补充军粮。可是,乡亲们怎么办?吴维民也看看自己的部下,自己主动把干粮带解了下来。游击队员们能不明白?纷纷的解下干粮袋递到了乡亲们的手里。
陈刚问一个年长的村民,土匪的老窝在哪里?老人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山头,那座山叫老鹰岭,那里盘踞着几十个土匪,土匪头子叫孙二棒槌。这是一伙惯匪,在附近烧杀抢掠。以前的时候官军也来清剿过一次,但是由于老鹰岭山高林密,地势险要,官军反而吃了亏。后来,鬼子来了,更没人收拾这些土匪了,他们也就更加嚣张了。陈刚听后点点头,说,老人家能不能让人给我们带路,我们把这群土匪消灭了。老人激动地握着陈刚的手,说,恩人啊,我们一定给你带路。不过,你们说啥也要吃了饭以后上山。陈刚看到盛情难却,带领战士们每人吃了一碗野菜面汤,然后在一个三十来岁的村民带领下,队伍进山了。这个村民以前是个猎人,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这里山高林密,小路崎岖,如果不是当地人带路,根本找不到上山的路径。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行军,来到了老鹰岭的下面。从山下仰视老鹰岭,山顶云雾缭绕,除了天空中盘旋的几只老鹰,再也没有飞鸟。山上古树参天,怪石林立,一条小路通往云端。陈刚看看,对吴维民说,这样的山势,大部队展不开。我带领一个连在前面,三连在刘政委的带领下驻守山下。子贤,你带着队伍跟在我后面,不要离得太近,免得把土匪吓跑了。
陈刚派出了一个班的战士,在老张的带领下前面开道,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另外把独立营的两只花机关也配给了他们,陈刚这一个连躲在后面一百多米的地方散开,有的在山路两旁悄悄地跟进。因为这些土匪异常的狡猾,经常埋伏在密林深处。果然,老张的一个班在向导的带领下往山上走的时候,土匪的暗哨发现了他们,然后发出了信号,一个小头目带着四五个土匪过来了。悄悄的一看,说,这些人手里的枪太好了,妈的,悄悄地干掉他们。这些土匪也不长脑子想想,既然拿着这样的枪的人,能有一个善茬子?
老张干了多年的侦查员,早就看到了林中飞鸟的乱飞,让大家注意两边,有敌人埋伏。正在这时,土匪头目已经抢先开枪了,虽然战士们早有了准备,还是有一个战士被打伤了手臂。战士们迅速的躲到树后面,与敌人对射起来。机枪和花机关的子弹密集,压得几个土匪抬不起头来。土匪头目一看不好,刚想逃跑,只见几个战士冲了上来,两个人负责一个,全部摁在了地上。陈刚命令把这几个家伙五花大绑,嘴里塞上东西,然后吊到树上去。等到打下土匪的山寨,再回来把这家伙押下去,等待山羊沟老百姓的审判。
孙二棒槌正在山寨里喝酒吃肉,听到山里有枪声,问,这是咋回事?一个小喽罗报告,一伙带枪的人上山来了,“山老鼠”带着几个人去收拾他们了。孙二棒槌一听,“山老鼠”这家伙彪悍异常,枪法精准,一挥手说,兄弟们,接着喝酒。可是时间不长,听见山路上的第二道岗哨那里又响起了几声枪响。原来,老张带着先头部队与陈刚汇合在了一起,陈刚命令,离着土匪山寨已经不远了,发起强攻。就在战士们端着枪往前冲的时候,一棵树上埋伏的土匪暗哨打响了枪,可惜由于枪支太陈旧,连膛线都磨没了,一枪子弹打飞了。老张端起轻机枪就是一梭子,那个土匪从树上一头栽了下来。
干掉了土匪的暗哨,战士们端着枪奋力的往上冲。离着山寨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陈刚让战士们停住了。往上的山势更加陡峭了,问了一下向导,上山只有这一条路。看看直上直下的山路两旁都是悬崖峭壁,几棵青松从峭壁中长出,向山路探出了身子。山路的尽头,有一座石头垒砌的寨墙,上面还有一个碉堡。寨门是木头的,是拳头粗的木棍钉起来的。这时,孙二棒槌看到陈刚的队伍停了下来,气得骂道,这伙丘八不敢上来,他们要是上来,我准叫他有来无回。孙二棒槌的旁边趴着几十个土匪,手里拿着的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武器,就是这样还不能保证人手一支,有的土匪手里还拿着大刀片子。
山上的土匪开始喊话了,山下的人听着,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不然,老子手中的枪可不认识你们。陈刚悄悄地让掷弹筒手准备好,然后向土匪们喊,山上的人你们也听好了,让你们的老大出来说话。孙二棒槌看到山下人多,还都带着钢枪,也不敢惹这些人。于是,伸出半截身子喊,我就是老大,你们有话就说。陈刚喊道,我们是来借粮的,你们给我们准备五千斤粮食,我们就马上走。孙二棒槌一听就急了,在这座山里,谁敢惹自己?于是,朝着山下喊,粮食我这里有的是,你只要能上的来,你拿多少都行。陈刚这时悄悄地问掷弹筒手,准备好了没有,战士们点点头。陈刚喊道,打!只听三声掷弹筒弹飞行的声音,寨墙附近就响起了轰轰的爆炸。山下的机枪也开始射击。山上的土匪第一次碰上这样猛烈的攻击,一下就乱了军心。墙头上的土匪上来还进行抵抗,不到十分钟,寨门竟然被炸开了,墙上也横七竖八的趴着十几具尸体。孙二棒槌一看,妈的,这些人还有小炮啊?赶紧向其他的土匪喊,向山后撤退。
陈刚看到土匪要撤退,喊道,吹冲锋号。号声一响,满山的战士冲了上去。几个受伤的土匪还在那里抵抗,两颗手榴弹过去就炸飞了。冲进孙二棒槌的山寨,好大的一块去处。山顶树木茂盛,绿树丛中几排木头盖的房子。陈刚他们冲上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孙二棒槌的人影。如果自己带领的这一个连搜索,恐怕难以寻到土匪的踪影,甚至还有让他们跑掉的可能。正在这时,吴维民的队伍也上山来了,陈刚说,我们拉网搜查,绝不能让土匪跑掉。于是隔着一两米就是一个战士,相距五六十米就是一挺机枪或者花机关或者是盒子炮,给旁边的人提供火力支援。
跑到了林中的孙二棒槌一看八路这个架势,心想,这下完了。妈的,临死也要抓上几个垫背的。于是,与四五十个土匪趴在一块大石头的后面,周边都是半人高的野草。独立营和游击队的战士往前搜索,走了有一百多米,突然一排子弹打来,有三四个战士倒了下去。陈刚大喊,卧倒。土匪们暴露了行踪,几挺机枪一齐向那里开火,荒草被打断了,躲在荒草里的土匪露出了身影,战士们的手榴弹飞过来了,这些土匪害怕啊,自己连颗手榴弹都没有,看到漫天的手榴弹,心想,这是一群啥人啊,武器弹药多得像是不花钱。他们哪里知道,战士们刚刚打下了据点,补充了弹药。
孙二棒槌看看周边的匪徒剩下不到二十个了,悄悄地带着自己的两个亲信向后退,其他的土匪只顾着前面,谁都没注意他们。孙二棒槌来到了山后的一棵大树下面,从那里拖出一根绳子,拴在了一棵大树上。原来,这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顺着绳子可以下到悬崖边上的一片树林里,在那里有一个山洞,直通山下。就在孙二棒槌悄悄溜走的时候,那二十来个土匪也被战士们解决了。不是这些土匪们不能打,也不是这些土匪们枪法差,实在是他们的武器太落后,子弹也没有几发,面对着枪林弹雨,他们连抵抗都没法抵抗。
消灭了这些土匪,陈刚让向导挨个的辨认,竟然少了孙二棒槌。陈刚让一部分战士打扫战场,自己带着一些战士继续搜索。到了后山,一个战士发现了树上的绳子,陈刚气得骂道,让这个作恶多端的东西跑了,可惜。
打开土匪的仓库一看,东西还真不少,光是粮食就是好几囤,还有好多的皮货。陈刚让战士们先到土匪的厨房里吃饱了,然后尽量往山下运粮食和皮货,粮食送给山羊沟的乡亲们,皮货给战士们做成衣服,这样的棉衣可是够暖和的。其他的粮食留在山上,让山羊沟和附近的村民自己上山来取。
陈刚带着队伍下山了,半路上来到了“山老鼠”几个土匪的地方,一看,地上只有几段磨断的绳子,“山老鼠”他们已经逃到了山里去。陈刚气得说,早知就毙了这几个东西。来到山下,看到刘政委迎了过来。刘政委笑着说,老陈,猜,我给你抓了三个什么东西?陈刚笑笑,说,三只野鸡?让我回去下酒?刘政委哈哈一笑,说,我给你抓了三只“野狼”。说着一挥手,把他们带上来。陈刚和吴维民一看,竟然是三个土匪。叫过向导来一认,竟然是孙二棒槌。陈刚高兴地问,咋逮住的?刘政委笑着说,他们在山下警戒的地方,也正好是土匪逃下山的洞口旁边。孙二棒槌逃下山,出来洞口一看,前面不远竟然有这么多兵。于是,悄悄地埋伏了起来。巧的是,一个战士正在不远处大便,看见了这三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回去向刘政委报告了。刘政委安排十几个战士绕到后面去,自己带上两个战士向孙二棒槌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今天喝水有点多,只想撒尿。其他的两个战士也说,可不是。于是,三人来到了孙二棒槌不远的一颗大树后面,装作撒尿的样子。
孙二棒槌看到前面来了三个人,手里还都拿着枪,说是到树后面撒尿。可是左等右等,这三个人撒尿也撒不完,把孙二棒槌急的,两眼紧紧的盯着那一棵大树。就在这时,后面突然扑上来十几个战士,孙二棒槌还想反抗,被一个战士一枪托就砸倒了,然后三个人被五花大绑了起来。抓到这三个土匪,刘政委问他们是干什么的,孙二棒槌说自己是上山打猎的。刘政委气得一排旁边的石头,厉声说,猎人不扛土枪,拿着汉阳造?孙二棒槌不说话了。看到孙二棒槌满脸的横肉,刘政委知道这家伙绝对不是好人,就让战士们看住他,等陈刚回来。没想到,竟然抓住的是匪首。
山羊沟里,乡亲们都从家里跑了出来,手里捧着战士们运来的粮食,金灿灿的麦子和玉米。老百姓流下了眼泪。老天爷啊,我山羊沟托您的福,遇见了这些恩人。陈刚站在一块石头上向大家喊,乡亲们,咱们的粮食解决了,可是周边的村庄,乡亲们还在挨饿。希望大家去告诉他们,到山上去运粮食。咱们不能一家吃饱了就行,还得想着他人,因为咱们都是中国人。另外,我们抓住了孙二棒槌,乡亲们,你们说,怎么办?陈刚话音未落,乡亲们就冲了上去,手里拿着木棍、石头,这三个匪徒被砸成了肉泥。陈刚又把缴获的土匪的那些枪交给了乡亲们,然后说,乡亲们,有时两条腿的野兽比四条腿的野兽更可恨。只有拿起了武器,这些两条腿的野兽才不敢欺负咱们。村长走过来,接过枪,说,放心,山羊沟没有一个孬种,我们一定消灭两条腿的野兽。
听到村长的话,陈刚和吴维民看看大家,这才依依不舍的与大家告别。乡亲们远远的望着离去的队伍,忍不住说,这样的队伍,天底下难找啊。 云霄山下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