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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四年的下半年,日军不甘于在山东战场上的失败,纠集了一万多人对滨海区进行扫荡。可是,整个山东境内还有多少日军?吴化文的部队成了日军留守部队的主力,上级命令,必须狠狠打击伪军的嚣张气焰。陈刚这时候的部队已经有一千多人,军分区重新命名他们鲁中军区独立团的番号,陈刚任团长,老李和老张分别成为了独立团营的营长。军分区要求在鬼子兵力空虚的时候,尽量扩大解放区。
陈刚和吴维民带着队伍下山了,吴维民把队伍开到了孟家庄。见到孟老爷子,吴维民看着师傅已经苍老的面孔,强忍着眼中的泪水,说,大伯,我终于能这样的见你了,鬼子汉奸已经不敢出来了。孟老爷子关心的问道,南边那个据点咋样了?吴维民微微一笑,自信地说,大伯,我扶着您老人家去看一看,咱们的队伍不是以前了,你去看看我们的实力。孟老爷子一甩吴维民的手,说,你师父还没老到那个样,自己还能走。来到了孟家庄的南边,那个据点已经被团团围住了,战士们正在等着吴维民的一句话。孟老爷子看看吴维民,说,孩子,我知道你长大了,可是我有一句话想说。吴维民看看师傅苍老的面孔,说,师傅,您老就说吧。
孟老爷子看了看前面的炮楼,说,这上面的伪军,好多都是咱孟家庄的子弟。虽说都是一些不争气的孩子,投奔了鬼子当了汉奸,我想求你绕他们一命。吴维民看看师傅,老了,昔日的豪气好像少了许多。吴维民点点头,说,师傅,只要他们放下武器,不再作恶,我会给他们一条生路。孟老爷子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徒弟是个心善的人。
游击队在下面开始喊话,上面的伪军听好了,常县城已经被包围,你们赶紧放下武器,我们饶你们一死。没想到上面机枪打了下来,一个战士倒在了血泊里。孟老爷子皱了一下眉头,悄悄地将头扭到了一边。只听吴维民喊道,迫击炮开始轰炸,“装甲车”与一连冲击。炮弹在炮楼上爆炸了,上面还在警戒的伪军被炸上了半空,虽然炮楼里的机枪还在响,可是游击队的“装甲车"已经到了炮楼的门前,几个炸药包放在那里,只听轰的一声,炮楼的门被炸开了。这座二层高的炮楼晃了一下,里面的伪军举手出来投降了。吴维民冷峻的面孔看着伪军,问战士们,留着他们干什么?只听一阵枪响,扫射中的伪军一个都没有留下。孟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看吴维民,然后看了看牺牲的那个游击队的战士,自言自语地说,谁让你当汉奸?自作孽,不可活。
吴维民带着队伍到了孟家庄,队伍已经开始准备攻打常县城,现在就等着陈刚的部队和张来运带回来的部队。没想到铁路上的老张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说,常县车站下来了一千多人的日本鬼子,直接去了常县城。面对新的情况,吴维民马上派人通知陈刚,张来运和老李的部队临时留在原地,自己和陈刚的部队部署再作调整。
原来,面对山东抗日军民的打击,日军收缩了兵力。常县虽然是一个小县城,但是紧靠铁路线,是胶济线上的一个枢纽,日军把收缩回来的兵力增加到了常县,现在常县城里一下有了一千多人的日军。吴维民和陈刚商议,把城外的皇协军一个团消灭。于是,两人的部队开到了常县城的边上,皇协军团长一看八路来到了跟前,马上把兵力向常县城靠拢。可是城里的日军根本不让他们进城,害怕万一他们反水,常县城也不好防守了。
吴维民派人找到了皇协军的团长,命令他们马上投降。皇协军的团长看看城外的八路,比自己的兵力也多不了多少,就想自己打出一条生路,不管跑到南边还是到山里打游击,最起码不至于投降吧?因为国军早就找他们联系了,希望曲线救国的部队效忠于国军。于是,皇协军的这一个团开始向外冲击,炮火还打得很猛烈,一阵炮火过后,皇协军团长就带着队伍开始冲击,没想到青纱帐里不单是独立营和游击队的上千人,还有周边村庄的民兵,一个团的皇协军没有冲出几里地,就被团团的包围了。常县城里的鬼子也听到了城外的枪声,可是自顾不暇,哪里还管这些汉奸?
被包围在一个小山头上的伪军孤立无援,山下到处都是八路和游击队,还有数不清的民兵。皇协军的团长还存在着梦想,没想到被他手下的一个营长一枪打死了,皇协军接近一个团全部投降了。打了胜仗的独立团和游击队并没有撤离,而是将常县城团团包围。虽然城里的日军兵力多于他们,但是没有了斗志的日军却丝毫没敢走出常县城。
再说说小刘家的老李和东平镇的张来运,接到了上级反攻的命令。两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往西,挨得济南太近,据点不好打。往北,一路平原,也不好打。王村,两个人都盯上了这个地方。虽然日军又一个中队,可是铝土矿只有伪军一个连,如果打那里,王村的鬼子也不敢过来增援,解决了王村的鬼子汉奸,小刘家根据地就与东平镇联成一片了。
当然,鬼子汉奸也并不是没有自己的探子,对于小刘家和东平镇的动向他们也知道了。可是,铝土矿对于日本来说至关重要,在王村镇的日军就是为了守备这个地方。张来运和老李派出的侦察人员回来报告,日军在王村镇全部撤出,只留下了一个连的皇协军驻守。老李和张来运笑了,看来鬼子真是到了穷途末路,捉襟见肘了。老李派出一个连准备佯攻铝土矿,剩余的几百人和张来运的几百人占领王村镇。
阳历已经到了八月份,一轮明月高挂在天空,远处的大山已经隐在了夜幕的后面。王村镇里的皇协军自从日军撤走,昼夜提心吊胆。晚上炮楼上的探照灯不住的来回巡视,就在探照灯的阴影里,独立营和游击队的战士们出现了。一声枪响打破了沉寂的夜晚,那盏探照灯被打灭了,炮楼上的机枪也开始响了起来。张来运对炮连的战士们说,用迫击炮给我打上两炮。轰轰,几声炮响,炮楼上的皇协军乱套了,这是来了八路的主力?
外面一个铁皮喇叭开始喊了,据点里的伪军弟兄们听好了,我们是消灭过王村日军的独立营和游击队,现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如果不投降,你们将被全部消灭。听到炮声没有?十分钟以内你们不举起白旗,你们将会被夷为平地。炮楼里的皇协军连长是个铁杆汉奸,手上有无数老百姓的鲜血,他狠了狠心,对手下的士兵说,给我狠狠地往外打,谁要投降,我先枪毙谁。
炮楼上的机枪响个不停,老李对张来运说,我们对他们进行一下大的攻势。于是,独立营和游击队的枪响了,还有几门迫击炮也开始轰炸,掷弹筒的炸弹也不时地飞过去,皇协军的据点炮火连天,炮楼的一角竟然被炸塌了。里面的皇协军真的是害怕了,几个士兵上去竟然把那个连长扭了起来,骂道,你想死好说,我们可不陪着你死。抓住了皇协军连长,据点里的白旗举了起来,在副连长的带领下,这些皇协军举手投降了。王村镇的老百姓高兴了,多少年了,终于解放了,有人竟然高兴地放起了鞭炮。
不远的铝土矿里,鬼子中队长听着王村镇的枪声,由密集到稀落,再到恢复了沉寂,他也在暗暗地叹息,太阳旗在支那大地飘扬的尽头快到了。可是,决不能输给这些土八路,于是,铝土矿的防御阵地上,几个日军士兵监督着一些伪军,伪军士兵虽然已经丧失了斗志,可是还得把枪口向外。
老李和张来运远远地观察着铝土矿,矿区里面有两个炮楼,射击孔全部向外,鬼子汉奸的机枪面对着矿区的大门。另外,敌人用沙包垒起来的机枪阵地还有好几个,如果从正面强攻必然造成很大的伤亡。就在这时,呜——,一辆拉着矿石的窄轨火车从矿里开了出来。老李和张来运的眼睛都是一亮,看来要想消灭矿上的鬼子汉奸,就要从小火车上想办法了。
虽然八路军和游击队已经包围了铝土矿,可是工人们还是依然没有停工。傍晚时分,张来运和老李在车站的外面观察着,几个穿着铁路制服的工人下班了,看到陈刚一身军装,都高兴地跑了过来,说,可把你们盼来了,什么时候打铝土矿?陈刚笑笑,说,兄弟们,我们就是为了打铝土矿来找你们帮忙的。走,找个地方坐坐,咱们详细谈谈。
几人找了一个小酒店坐下,老李给这些豪爽的汉子们倒上一碗酒,说,我们想进攻铝土矿,想听听你们的建议,怎样以最小的代价消灭更多的敌人。一个叫孙大勇的火车司机说,你们找到我们是找对人了,我们可以用火车把你们运进去,从里向外打。现在车站上住着一个排的伪军,还有一个班的鬼子,兵力很少,倒是你们的一个突破口。陈刚点点头,说,你说的与我们不谋而合,说说你的具体办法。孙大勇喝了一口酒,说,你们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大门口阻击鬼子汉奸,另一部分乘着火车进入车站,迅速的消灭那里的鬼子汉奸。另外,矿上的炸药库离着车站不远,里面的炸药雷管多得是,只有一个班的伪军看守。只要你们占领了炸药库,那个地方比别处都高,你们就可以居高临下的打鬼子了。鬼子修炮楼的时候没有想到防备里面,竟然没有射击孔对着矿上,你说,这不是挖上坑自己跳?
另外一个叫周祖旺的工人说,现在矿上早已经人心惶惶,工友们看到了你们来了,心里都暗暗的高兴。今晚我就去联络一部分工友,你们什么时候攻打铝土矿,我们可以里应外合。老李看着这些憨厚的汉子,高兴的说,好,明天傍晚我们行动。
回到部队上,老李让张来运带领战士们都休息,自己带了一个班骚扰矿上的鬼子汉奸。老李拿过来一杆三八大盖,瞄准炮楼上的探照灯,啪,一枪过去,探照灯碎了。炮楼上的机枪响了,老李带着战士们躲在暗处点上一支烟,坐在墙角里休息。等到炮楼上的枪声平息了,一个战士拿起一颗手榴弹,悄悄地来到了铝土矿的大门口,此时站岗的鬼子汉奸早已经躲到了门里面。那个战士把手榴弹对准门里的岗亭就扔了过去,只听轰的一声,虽然没有鬼子汉奸伤亡,但是也把他们惊出了一身冷汗,拿着枪就向外面打,炮楼上的敌人也没惊醒了,机枪又开始向外射击。这一晚上,整个铝土矿里就没有停下枪声,到了早晨,鬼子汉奸一个个的眼睛都红肿了。
早晨,老李让战士们停止了对矿上的骚扰,陆陆续续的有工人去上工了,因为干一天的活就有一天的工钱,老婆孩子还都在家里等着自己,尽管此时这么危险,好多人还是无奈的走进了铝土矿。当然,这些人里还有昨晚的那几位铁路工人。不过,工人们到了矿上并没有干活,而是三个一帮,五个一堆的凑在一起,议论着八路什么时候打进来。这时,一个工头提着鞭子过来了,骂道,他妈的瞎议论什么?赶紧干活去。几个工人站了起来,说,李把头,别这么耀武扬威的了。没看看门外的八路,要是打进来,你就不怕工人们砸死你?那个把头失去了昔日的耀武扬威,灰溜溜地走了。
这一白天很快的过去了,就在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战士们分成两队,张来运带领两个连在门口,老李带着六七百人悄悄地去了车站。咱们要知两人如何打下铝土矿,下一章里接着说。 云霄山下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