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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乌云笼罩着常县城的上空,凛冽的寒风卷起枯叶在街道上乱飞。寒风中带着一丝的湿意,好像要下雪的感觉,本来就行人稀少的街道上人更少了。有人看看整天这样的天气,说是凶相。听了的人也都点点头,可不是?你看街道上的鬼子兵都亲自上阵了。几个鬼子兵带着一群汉奸在盘查行人,也不管你穿得啥样了,只要是看你可疑就进行搜查,稍有不满意就抓起来。鬼子宪兵队里关满了人,从里面整天穿出来鬼哭狼嚎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这都是些无辜的老百姓,家里有关系有钱的都被保释出来了,只有那些穷人,不死在里面也要脱层皮。城里人人自危,不知道啥时候就大祸临头。尽管老百姓在背地里骂了不知多少句,可是谁敢起来反抗?
常县城里接连两次日军被杀,东野四郎受到了上级的训斥。在占领区出现这种事情还是不多,说明了东野四郎的无能。东野四郎被训斥以后,加紧了破案的力度。可是至今也一无所获,所以只能抓了几个平民杀了顶账。
再说说吴老爷子,虽然快过年了,可是没有心情。这倒不是别人说的富人过年,穷人过关,家里钱有得是,可是自己的儿子闯下了大祸,让吴老爷子整天心神不宁。虽然吴维民已经躲到了孟老爷子家里,孟老爷子社会关系多,知道的消息也多,儿子在那里总是不让人放心。吴老爷子这样想,可是吴维民来到了孟家庄以后,却像是脱缰的野马。本来孟老爷子就偏护他,谁还能管得了他?孟老爷子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把吴维民叫到书房里狠狠的训了一顿。不是因为他打鬼子,而是他打鬼子的方式不对。这样打鬼子,闹的动静大,效果还不好。呵呵,这就是孟老爷子和吴老爷子的区别。孟老爷子说,李年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犹如一盘散沙,成不了什么大器。吴维民虽说心里有些不认可,但是看看李年的这支队伍,确实也不让人放心。
有天晚饭以后吴维民又到书房找孟老爷子,一推门,看到里面坐着一位客人,看模样像是一个教书先生。吴维民刚要退出来,孟老爷子把他叫住了。经过孟老爷子介绍,吴维民知道这位竟是大名鼎鼎的马耀南。马耀南也听孟老爷子说过吴维民,感觉这是一个进步青年,有着一份爱国之心。于是把他叫了过来,给他讲了一些爱国的道理。吴维民在天津上学的时候也接触过这些道理,但是心里总感觉只有国民政府才是正统,所以对共产党的一些道理还是持有怀疑态度。马耀南笑笑,说,你不同意我们的观点不要紧,只要是真心抗日,都是我们的朋友。如果有一天需要我们帮忙,我们共产党人不会说二话,一定全力以赴。从马耀南的话里,吴维民听到了共产党人的真诚和无私。
从孟老爷子屋里出来,吴维民感觉共产党不像宣传里的那样,反而让人感觉很亲切。像马耀南那样的共产党大官,竟然没有一点架子,真是让人想不到。可是,马耀南来找孟老爷子有啥事?原来,马耀南在长山当校长的时候两人就认识,马耀南一腔爱国热情,孟老爷子义薄云天,两人惺惺相惜,早就成了好朋友。这次马耀南来找孟老爷子,就是想利用孟老爷子的关系,在常县城内建立一个情报站,搜集鬼子的情报。常县东边的张村地处交通要道,北边是鲁北平原,南边是一片大山,所以驻扎着一千多鬼子,要想有所收获看来很难。常县虽然离着张村不远,可是鬼子兵少,反而有利于游击队的活动。再说,西边是云霄山,能进能退,是个共产党游击队发展的好地方。
在孟老爷子家里,虽然孟老爷子看管的比较严,不让吴维民再出去惹事,可是却挡不住柱子的通风报信和联络,李年也悄悄地来了几次。两人谈到了这支队伍的事情。吴维民感觉这支队伍人员复杂,什么人都有,甚至一些地痞和混混都在里面,直接影响到了队伍的战斗力。这些人平时欺压百姓,虽然李年多次对他们进行了惩罚,可是见效甚微,对李年的队伍造成了不良影响。另外,这么多人,吃饭也是一个问题。所以,吴维民提出来要纯洁队伍,把这些人开除出去。李年听从了吴维民的建议,回去以后对队伍进行了整顿,最后只留下了二十来人。李年来的时候还说起了一件事情,西边山里有一支武装,为首的叫刘大力,多次派人过来联络,想建立联盟,一起打鬼子。李年派人去打听,这个刘大力的名声却不咋样,不但欺压百姓,还与城里的汉奸刘慕洋勾勾搭搭,所以没答应他。这几天,刘大力又派人来联络,说是过年期间还有几支队伍都已经联系好了,要在西边的小刘庄开会,商量打鬼子的事情。李年一听还有其他人,感觉自己不去面子就过不去了,所以就答应了。吴维民觉得还是不去为好,刘大力既然与刘慕洋勾勾搭搭,保不准有什么阴谋。为了这件事两人还吵了几句。最后,李年答应不把队伍全部带去,留下十来个人守家。按照李年的想法,应该把队伍全部带去,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在谈判中也好说话。上一次打鬼子,总共缴获了一支三八大盖和四支汉阳造,可惜的是两只汉阳造炸坏了,没人会修,所以只能暂时藏了起来。即使这样,能够有三只大枪的队伍也不多啊。其他的队伍基本上都是以大刀长矛为主,最多有两杆土枪而已。
转眼春节到了,虽然今年鬼子来了,这个春节冷清了不少,可是孟府里还是热热闹闹,上下充满了喜气。孟老爷子给村里的乡亲们每家还送了一袋白面,让大家过年也吃顿水饺。所以,整个孟家村里也都热热闹闹的。最主要的是这些日子里鬼子汉奸没有出来骚扰,让老百姓能够安安稳稳的过了一个年。转眼已经是正月初五了,年也要过完了,李年那里来了信,他带着队伍去小刘庄参加“抗日同盟会”去了。这次他没有听吴维民的话,为了显示实力,带着整支队伍都去了。听了这个消息,吴维民的心悬了起来,李年一去,生死未卜啊。
队伍一进小刘庄,里面挺热闹的。刘大力一看李年这支队伍,不错啊,兵强马壮,还背着好几支钢枪,比自己的队伍强多了。另外几支队伍的首领也来了,大家都彼此见面问好。整个小刘庄里来了有小百十号人,街上人来人往的也挺热闹。几位老大坐了下来,感觉刘大力提出来的建议不错,每人都感觉自己的实力太小,要是能结成联盟最好。但是在选举谁说了算这件事情上大家争论不休,一直僵持不下。刘大力对大家说,中午咱喝点酒,吃完饭以后再商量。这些人没有不喜欢喝酒的,一听这是好主意。于是坐在酒桌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时间不长也都飘飘然了。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枪声,大家喝得都是晕乎乎的,连外面那些兄弟也都是醉醺醺的。这是咋回事?抬头一看,刘大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找不到了。这时有人跑进来喊,鬼子把村子包围了。大家一听这还了得,拿起自己仅有的那几支枪就往外冲。你想,鬼子又是大枪、又是机关枪,还有种叫掷弹筒的东西,这一阵枪林弹雨,庄子里留下了一地的死尸,一个人都没跑出去。李年他们也都倒在了血泊里,这样,常县城周围的抗日武装基本被消灭了。
后来传出来的消息,这次鬼子包围小刘庄杀人,都是刘大力和鬼子的计谋。由刘大力出面,把抗日武装召集起来,东野四郎从张村借了一个中队的兵力,再加上自己宪兵队的力量,消灭这些土匪是绰绰有余了。再加上这些人都喝了酒,基本上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只有两个鬼子受了一点轻伤,这一百多号土匪就被消灭了。这次“剿匪”有功,刘大力被日本人奖励了不少的金条,他拿着这些金条远走他乡,以后谁也没再见过他。说到这里,让人最可恨的不止是日本鬼子,还有那些出卖自己同胞的汉奸。为了金钱利益,他们连自己的灵魂都出卖了。 云霄山下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