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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山游击队的驻地,由于有了小李家庄的人来了,妇女们也多了。只要有粮食,做饭还不快?听说大家要去打仗,妇女们开始和面擀油饼,时间不长,三十多个人的饭做好了,大家一边走一边吃。驻地的几辆马车也都赶着,一行人背着枪大摇大摆的下山了。路上遇到几个村公所,大伙还闯了进去,把村公所里弄得乌烟瘴气的。可是村公所里的人一听是孙家寨子警备营的人,都知道这是一帮活阎王,只能偷着骂两句,谁敢惹他们啊?
过铁路的时候,炮楼子上的伪军远远的喊,你们是哪部分的?干啥去?伪军们看他们大摇大摆的,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张来运斜着眼,叼着烟,喊道,我们是孙家寨子警备营的,要去三道沟。伪军们一看张来运这个样子,比自己还像坏人,谁还怀疑?所以,一路上都让张来运走在前面,这小子匪气十足,一般的老百姓看见他都躲得远远的。路上,几位领导一合计,直接让张来运在前面,直闯老财主的家。
三道沟是个不大的村子,就这一户财主,周边的地大部分都是他家的。一进三道沟,张来运简直是横着走,吓得老百姓纷纷关上门,生怕这些人闯进来。有几个人赶紧去财主家报信,村里来了一群带枪的。老财主带着几个护院的就出来了,这还了得?三道沟是自己的天下,自己儿子的身后就是日本人,谁敢这样无法无天?
刚出大门,迎面遇到张来运带着队伍过来了。一个护院的有东家撑腰,端着枪过来喊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话音未落,张来运上去就是一巴掌,骂道,我们是孙家寨子警备营的,你小子是干什么的?来人,把他的枪给我卸了。老张上来一把夺过枪,踢了那个护院的一脚,骂道,老子是刘大少爷请来的,你也敢拦着我们?这家财主姓刘,一听是大少爷派来的人,老财主站了出来,哼了一声,你们既然是我儿子请来的,怎敢如此无礼?
张来运一看眼前的这个老财主,年纪六七十岁,驮着个背,穿着一身长袍马挂的。张来运一拱手,说,您就是刘老爷子?刘老财主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来运,这个人不像个当兵的,倒像是个土匪。不过,这年头,兵匪一家。所以咳嗽了一声,说,你说是我儿子派你们来的?张来运嘿嘿一笑,说,你儿子现在了不得,有了日本人撑腰,竟然指挥起我们孙家寨子警备营了。说着话,然后往前凑了一凑,说,你儿子说今晚有土匪过来,所以让我们来保护你。
刘老财主看看张来运,自己的儿子在济南,自己家里要来土匪咋能知道?看来这些当兵的是来敲竹杠的。于是一瞪眼,说,我这里没有土匪。再说,要是来了土匪,我也有护院的,用不着你们。你们从哪里来,还是回哪里去。张来运坏笑着说,刘老爷子,你这就不对了。我们一路走来,从孙家寨子到这里有多远?我们肚子早就叫了,我看你还是让我们吃了饭再走。说着话,一摆手,领着队伍就往刘家的院子里闯。有几个护院的还想拦,早被游击队员把枪缴了。刘老财主气得哆哆嗦嗦的,可是也惹不起这些人啊。
来到屋里,张来运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说,刘老爷子,赶紧让人给我们做饭。刘老财主一看,这些人气势汹汹的不好惹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儿子回来的时候,给孙家寨子警备营告上一状。所以只能忍气吞声的安排下人做饭,自己陪着张来运坐在这里喝茶。等着做饭的时候,马队长他们早把院子里看清楚了,粮食在哪里,仓库在哪里,都看得一清二楚,现在是只看张来运的表演。
时间不长,饭做好了。白菜炖豆腐,还有一大摞煎饼。游击队员们刚才赶路,怀里的油饼也没吃,现在闻到饭菜的香味早就饿了。刚想吃,突然听到屋里有摔了碗的声音。大家一看,只见张来运掐着腰,指着刘老财主说,刘老爷子,没有你儿子我们才懒得理你。我们大老远来了,你弄这些东西给我们吃,你当我们是要饭的?说着,走到院子里,把那一盆炖白菜都翻到在了地上。刘老财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来运说,你等着我儿子回来——。话还没说完,张来运的枪已经顶到了他的头上,吓的刘老财主的裤子都尿了。
张来运看看下人,说,给我杀鸡杀猪,要是老子吃不高兴,小心老家伙没命。老地主婆一看,抱着张来运的胳膊哭咧咧地说,我马上让人给你们做好的,你可千万别伤了我们老爷子。张来运这才气哼哼的坐在椅子上,把枪往桌子上一放。马队长他们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张来运这小子真是有表演天赋。不过,也不一定是表演天赋,可能是骨头里就这样吧。
时间不长,猪肉和鸡肉的香味飘了出来,大家都偷着笑,跟着张来运出来,这次可打牙祭了。特别是陈刚暗笑,张来运这家伙,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自己也学不出来啊。这小子行,将来是干侦查的一块好料,演啥像啥,就是不能演好人。
鸡和肉都端上来了,张来运撕下一根鸡腿吃着,看看大家早就忍不住吃了起来。他看看刘老财主,嘿嘿一笑,笑得刘老财主头皮发麻,不会又有啥事吧?果然,张来运坏笑着说,刘老爷子,你的酒呢?刘老财主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啥?有鸡有肉,还要酒?刘老财主气呼呼的说,老夫不喝酒。张来运走了出来,喊道,刘老爷子不好意思给咱上酒,咱们自己去拿。刘得财几个一听,这事咱会办。一会儿,就抱了几坛子酒来。
马队长一看,喝酒还行,过来笑着说,张队长,酒咱就不喝了吧?张来运一瞪眼,看着马队长说,你说得对,你就不要喝酒了,我们喝。马队长这个气,可是也不好戳穿了张来运,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了出去。屋里的、院子里的都热闹了,有酒有肉,这就像是过年啊。
刘老财主看看这群人吃饱喝足,心想,该滚了吧?于是赔着笑脸问,大家都吃饱喝足了,麻烦你们临走把我们的枪换给我们吧?张来运一瞪眼,说既然你这里没土匪,要枪有什么用?这枪被我们征用了。另外,兄弟们这么晚了还得走回去,能不饿?我们得带些粮食回去。这时几辆马车上早被装得满满的,刘老财主一看,一下背过气去了。张来运一挥手,说,走!
队伍走到村口的时候,刘家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我的粮食啊,我的鸡啊,我的猪啊,孙大头,我和你势不两立! 云霄山下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