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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来运和刘得财还没冲上三楼的时候,上面的两个手榴弹就响了。站岗的鬼子炸死了,吴维民也倒在了血泊中。马队长赶紧给他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对大家说,赶紧打扫战场,再找辆大车,把吴队长先拉到咱们那里。张来运看着吴维民倒在那里,浑身是血,喊了几声大哥,吴维民紧闭双眼,脸色腊白,没有出声。张来运提着匣子枪就来到了一楼,看到蹲着的那些汉奸,扬起手来就是一梭子,几个汉奸应声而倒,都跟着他们的日本主子去了。刘政委想制止没有来得及,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毕竟张来运不是共产党的人。不过,这些汉奸丧尽天良,也该杀。这次缴获真多,两辆大马车拉得满满的,唯一可惜的就是那挺歪把子炸坏了,不过也装上了车。不说如何打扫战场,只说张来运让刘得财照顾好吴维民,自己提着枪又出去了。街上已经没了行人,听到打枪,哪个老百姓不害怕啊。刘政委一看,是不是张来运又要惹事?于是赶紧跟了过去。
原来,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中医诊所,只见张来运进来,一把抓住郎中,说,赶紧拿好治疗枪伤的药,跟着我们走。郎中的老婆孩子都在这里,咋能说走就走?张来运一看,拿起枪就向天上开了一枪,说,你要是不去,我立马打死你。郎中看看凶神恶煞般的张来运,只好拿上一些治疗外伤的药,颤颤惊惊的跟着他走了。刘政委偷偷的一笑,心想,还是张来运的办法好。要是换了自己,还得顾忌群众的政策。
回到孙家疃,吴维民被抬到床上,郎中过来检查了一下,好几处弹片伤到了骨头,在里面取不出来。郎中没有办法,先给他敷上云南白药,血算是止住了。郎中看看周围焦急的众人,说,这些外科伤我确实没有办法,你们还得赶紧请西医,不然过几天伤口发炎,那可是有性命之忧。张来运急得掏出枪,指着郎中说,你要是救不活我大哥,我就让你偿命。刘政委赶紧拦住张来运,说,你这样也没有用,咱们还是想想办法,从哪里请个西医过来。老张看看大家,说,常县城里有家德国人开的教会医院,四层楼,里面的鬼子医生不少,我去抓一个来。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是老李已经负伤,老张一个人去能行?张来运自报奋勇的说,我和张大哥一起去,抓不回来鬼子医生,我也不回来了。刘政委看看两人,说,你们一定注意安全。我们刚刚端了炮楼,常县城的鬼子也一定知道了,千万要注意安全。
两人从村里借了一辆大车,装上一车的柴禾,把枪藏在里面,赶着大车向常县城而去。还没到城门口,就看到鬼子在盘查进城的人,搜查得很仔细。两人把枪又往里面塞了一塞,这才赶着车往里走。过来一个汉奸和鬼子,打量了二人一下,一看二人都是短衣打扮,像是个乡下人,问,你们去干啥?张来运堆起笑脸,说,我们个城里的王家送柴禾。汉奸问,哪个王家?张来运说出了与吴老爷子要好的王老爷子。汉奸都是当地人,听了以后点点头,城里确实有这样一家大户。然后和鬼子用大枪在柴禾堆里捅了一捅,挥挥手让二人进去了。
张来运离家好长时间了,虽说想家,可是这次任务在身,也没敢回家。找了个大户人家把柴禾便宜卖了,然后就找了个大车店住下了。两人也没有吃饭,就来到了德国人开的医院。一看,大楼盖得很气派,四层,这是常县城里除了教堂的钟楼最高的建筑了。围着转了一圈,从哪里下手啊?两人正在转悠,张来运一下看见了吴府的管家,管家也看见了他,急忙拉住他躲到一边,问,你们闯了大祸,躲到哪里去了?张来运正愁着没有办法,看到管家高兴了。吴府的这个管家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又是自家人,可以找他想想办法。于是对他说,先别说别的了,你家少爷受了外伤,急等着请个西医过去,你给想想办法。吴维民是管家从小看着长大的,一听说受了伤,咋能不心疼?张来运和老张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管家想了一想,说,我有个朋友是教书的,他女儿在教会学校毕业,会洋文,就在这所鬼子医院里干护士。张来运着急地说,赶紧找她。管家让张来运和老张找个小饭馆坐在那里等着,自己去医院找找看。
张来运和老张出来的时候连饭都没吃,现在已经快中午了,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两人要了两个烧饼,又要上一碗粥,慢慢吃着等着管家。时间不长,管家和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来了。姑娘白皙的面孔,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长得就像是画子里的人。进来以后,管家给张来运二人介绍,姑娘叫雨欣,这就是那位护士。姑娘听说病人受的是外伤,问,受伤的人是干啥的?现在受外伤的基本上都是枪伤,不会是土匪或者是军人吧?张来运和老张吞吞吐吐的不肯说,管家着急地说,雨欣不是坏人,她也参加过我们少爷的游行。然后替二人回答,受伤的就是我们家的少爷。雨欣一听,受伤的是吴维民,脸上立刻显出了着急的神情,说,吴公子可是个爱国青年,他怎么受伤了?张来运二人有把吴维民受伤的情况说了一遍。雨欣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只是个护士,简单的包扎我能干得了,可是外科手术我就不行了。包括管家在内,三人都着急地问,这可咋办?雨欣想了一想,说,我们医院有个德国医生,叫弗里安,同情中国革命。我去问问他,看看能不能请他过去。说到这里,雨欣站起身来,让三人晚上听自己的信。
雨欣走了以后,张来运对管家讲了吴维民出去以后的经过,管家暗暗点头,少爷不愧是条汉子,做的都是中国人做梦都想做的事情。管家然后问了问两人住在哪里,说是晚上来找他们。山上啥都缺,趁着下午的功夫,老张出去买了好多东西回来。张来运在城里熟悉的人多,所以也没敢出去。就这样,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张来运二人等在大车店里,焦急地看着外面。
天黑了以后,管家来了,叫着两人去了一家酒楼。进到房间一看,雨欣坐在里面,还有一个蓝眼睛、大鼻子的洋人。洋人就是弗里安,来中国时间长了,也会说几句中国话。问了一下吴维民的伤情,对雨欣说,我明天请假,就说自己有事,我陪你去一趟。大家听了高兴啊,这下吴维民有救了。可是,一个蓝眼睛、大鼻子的外国人咋出城?鬼子汉奸的能不熟悉?弗里安一笑,说,这样简单。明天我可以化妆成传教士,雨欣化妆成修女,那样就有理由了。我再说雇的你们的车,咱们就可以一起出城了。张来运高兴的对老张说,还是洋鬼子有办法。没想到弗里安听得懂中国话,笑着说,“洋鬼子”也不都是坏人。呵呵,可不是,洋鬼子也不都是坏人,现在的国民政府的枪械好多还是德国人卖给的呢。 云霄山下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