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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政委”现在有了任务,每天领着一群年轻的战士侃大山。吴维民找到了他,说,大狗,你这个“政委”没起别的作用,整天就是教着年轻人如何玩女人,这样的思想在咱们的队伍里可是不行。谁要是不经过我允许,出去逛窑子,出去玩女人。自己花钱,回来关禁闭。要是强奸妇女,回来杀头。战士们看到吴维民冷冰冰的样子,都笑着说,队长,咱们都是苦出身,老百姓家里的孩子,谁干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不过,自己花钱出去开开荤,你也别太生气。吴维民一拍桌子,说,那样与国民党,还有那些汉奸有什么两样?说完,吴维民感觉自己语气有些重,笑了笑,说,打了胜仗,谁立了功,我就给谁说媳妇。战士们高兴了,问,队长,啥时候打仗?吴维民笑笑,说,快了。咱们的侦察人员出去了,消息很快就会回来。
吴维民刚刚出屋,张来运对刘得财说,你看看,咱大哥许愿,我就知道要打仗了。刘得财看看他,说,老百姓养着咱们,咱不去打鬼子,对得起老百姓?你还“张政委”呢,我看连个狗都不如,狗吃饱了还要咬坏人。你以后别叫大狗了,我看你叫包子。张来运看看刘得财,我凭啥叫包子?刘得财一撇嘴,说,狗不理呗。张来运在大家的笑声中,气得背着手出去了。
一出门,砰地一声,张来运与一个大脑袋碰在了一起,疼得差点跳了起来。一看,是“吴县长”。张来运不耐烦地说,吴县长,你不在那里操练你那几个人马,跑这里来干什么?“吴县长”满脸是汗的说,可不是,就是为了他们来找你们。刚才我找吴司令没有找到,所以来这里看看。张来运问,咋了?“吴县长”满脸尴尬的说,我那几个人嫌我不让他们打鬼子,自己悄悄地下山了。还没打到鬼子,就让人家冯村的护庄队给抓了。好不容易跑回来一个给我报信,我才知道。咱们都是一个抗日战线,你们可不能不管啊。张来运笑笑,说,你又不给我们发军饷,又不给我们发军粮,凭啥我们管你?吴县长带着哭腔说,张副司令,我就这十来支枪,要是没了,将来我找政府领赏的本钱都没了。看在党国的面子上,你就帮我一把吧。
正在这时,吴维民和陈刚走了进来。原来,陈刚的侦察员出去回来报告,说是山下的鬼子又要开始对南边山里发起扫荡。另外,军分区通讯员也传来首长的命令,要求队伍配合南面山里的反扫荡。他接到消息以后来找吴维民商量,正好看到了“吴县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听“吴县长”说完,吴维民很不耐烦地说,你的人在这里吃粮食不少,打鬼子的事情却不办,少了更好。“吴县长”圆圆的脑袋上都渗出了汗水,把那几根地包天的头发紧紧地贴在上面,乞求地看着陈刚。他知道,这里面陈刚是最好说话的,此时他也不管国共党派之争了。陈刚笑笑,对吴维民说,“吴县长”的这支队伍虽说没怎么为抗日做贡献,但是,毕竟没参加汉奸的队伍,也算是有良心的中国人吧。另外,他们住在咱们村里,知道的事情也不少,万一要是有个泄露也不好。吴维民点点头,对“吴县长”说,把你跑回来的那个人叫过来,我们问问情况。
时间不长,“吴县长”带着孙骡子进来了。吴维民说,你把你们如何战败的事情说一遍。孙骡子看看吴维民,啪的打了一个立正,用过了劲,差点摔倒。说,吴司令,我向你汇报。吴维民一看孙骡子这个样笑了,说,你老实坐下说,看你这个样。孙骡子一本正经地说,我们王铁匠队长和县长大人说了,长官在,我们不能坐。吴维民笑着摆摆手,说,随便,赶紧把事情说一遍。孙骡子用脏乎乎的衣服袖子擦了擦鼻子,说,报告司令,我们没有战,就败了。吴维民问,没打仗咋就败了?还让人家捉了去?孙骡子啰啰嗦嗦半天,陈刚和吴维民才明白,原来,王铁匠打听到冯村有一家地主家里有枪,就带着自己的人马去了人家家里。老财主能把自家的枪给你?人家长了一个心眼,说,我家有枪不错,你们吃了饭我给你们。
然后,人家就好酒好菜的招待,还派了几个人陪酒。还用人家陪酒?王铁匠这些人平日里连酒都见不到,何况今天的肉还随便吃。于是,一个个都喝倒了。孙骡子最不长出息,吃得多了,跑到茅房里出不来了。好不容易拉完了,一出茅房门,看到自己的人都被绑了起来。别看人家孙骡子呆头呆脑的,这时可是一点不傻,翻过茅房墙就跑了出来。吴维民听了以后一笑,说,你们还打鬼子。连几个土财主都收拾不了,还能干啥?“吴县长”着急地说,这个冯老财主可了不得,他儿子在侦缉队当小队长,有后台呢。吴司令,赶紧去救救他们,不然,送到县城里可就麻烦了。吴维民和陈刚悄悄的商量了一下,虽然这支地主武装并没多大威胁,但是,万一要是城里来了汉奸,可就有得一仗了。两人商量,吃过午饭向冯村出发。
从云霄山往冯村走,大约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陈刚的队伍留在村外,吴维民和张来运带着队伍进村了。这个冯老财主的家挺好找,因为这个村子里就有这么两三户砖房子,他家的门楼子挺高,门口还有几个看院的。手里的枪支虽然不怎么样,可是也让一般老百姓不敢靠近。吴维民带着队伍来到跟前,转身对刘得财说,把他们的枪先给我下了。两个看院的还没反应过来,刘得财领着两个战士过来,把枪夺过来,命令两个看院的蹲在一边。吴维民然后领着张来运和二三十个战士进了院子,外面的战士把大院都包围了。村里的老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家家关门闭户。
冯老财主哆哆嗦嗦的出来了,后面跟着十来个看家护院的。出来以后指着吴维民说,我要去告你们,你们私闯民宅。吴维民把“吴县长”往前一推,说,你想告?可以,正好县长在这里。冯老财满脸怀疑地看看“吴县长”,说,你是什么人?竟敢冒充县长?“吴县长”刚要说话,吴维民拦住了他,对冯老财说,你说他不是县长,那么县长在什么地方,县长姓字名谁?冯老才笑笑,说,常县城里的县长,我儿子可是与他认识。吴维民一瞪眼,厉声地说,国民政府的县长你不承认,竟然承认伪县长。来人,把这个汉奸给我抓起来。冯老财还要说话,上来一群战士就把他绑了起来。那几个看家护院的虽然手里拿着枪,但是一看对方又是捷克式,又是歪把子,还有好几只花机关,吓得一声没敢出,把枪一扔就蹲在了墙边上。
战士们进去搜查了一遍,王铁匠那群人找到了,让人家打得不轻,一个个鼻青脸肿。在一个仓库里找到了他们的几杆破枪,王铁匠他们拿着枪出来就要打冯老财,吴维民一瞪眼,说,来人,把擅自行动的王铁匠等人给我抓起来。王铁匠还瞪着眼睛,刘得财上去就是一巴掌,骂道,小子,你擅自行动,打乱了队伍的行动计划,下一步将你送到军事法庭。王铁匠哪里知道啥是军事法庭,吓得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他以为要枪毙自己呢。吴维民摆摆手,说,你的事情是内部问题,回去以后再说。吴维民然后让人到屋里搬出来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自己坐下以后请“吴县长”也坐下,然后说,吴县长,你可以以国民政府的名义审判这个汉奸。“吴县长”这个高兴啊,自己终于可以当一回真正的县太爷了。看看桌子上也没有惊堂木,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桌子上一砸,咚的一声,把好好的一张桌子砸了一个洞,然后指着冯老财说,大胆刁民,从实招来。你是如何勾结日寇?你是如何鱼肉百姓?你是如何横征暴敛?
冯老财死猪不怕开水烫,把头往别处一扭,说,你们共产党不能这样,你们这样犯法。“吴县长”又一拍“惊堂石”,厉声的喊道,本县是国民政府任命的县长,与共产党无关。吴维民笑了,就是等的“吴县长”这句话。然后悄悄的他说,把他的财产没收,他也罪不至死,关起来算了。“吴县长”点点头,然后站起身说,本县代表常县国民政府宣布,冯老财欺压百姓,勾结日寇,汉奸罪成立。本应就地枪决,念其年事已高,给予悔过自新的机会,没收其全部财产,以观后效。你看看人家“吴县长”,有理有条,全场除了冯老财不服,其他的都开始鼓掌。于是,战士们开始装车,光是粮食就装了好几车,还有腊肉火腿的也装了接近一车。冯老财一看,一下就背过气去了。
张来运又带着人进去搜查,又翻出来一些中药。张来运知道这是好东西,虽然自己不认识,可是山里有认识的人,也全部装上了车。张来运又领着几个战士,每人手里拿着一个木棍,在冯老财睡觉的屋里不住的敲墙。管家问,长官,你们这是干什么?张来运看到管家神情紧张的样子,笑着说,我喜欢听这个动静。敲到了一处墙的时候,传来异样的声音,张来运偷偷观察,管家的脸色变了。然后对两个战士说,把那个橱子给我搬开。搬开一看,一面夹墙出现了,战士进去搬出来一罐子的金银财宝,张来运这才满意地说,走。管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下碰到的是惯匪,连财主家怎么藏东西都知道。其实他是小看了张来运,张来运自己就是这样藏东西的,能不知道?
往回走的路上,“吴县长”挺着胸膛,高兴地对吴维民说,吴司令,这次我立大功了吧?你看看,咱们没收了多少汉奸的财产。吴维民点点头,说,没收汉奸财产上你立了功,可是你的队伍擅自行动,却是犯了错。这样吧,将功抵过,就不追究你了。“吴县长”一听,这是卸磨杀驴啊。抢来这么多东西,竟然不分我一点?张来运走了过来,说,你的队伍加上你,还有你的刁秘书,总共是十五个人。每个人按照一天一斤粮食算,你们来了这么多天,最少也得吃了六千斤粮食。“吴县长”,就是这次分给你二百斤麦子的报酬,你还欠着多少?来,你先给我打个欠条,没有不要紧,以后慢慢的还。“吴县长”一晃那个大脑袋,说,你这个人,简直比土匪还狠。告诉你,下个月我扣发你军饷。张来运笑了,说,军饷?兄弟们,下一个月“吴县长”要给你们发军饷,到时候都去找他去。“吴县长”圆圆的脑袋上挤出了一头汗,赶紧说,我只是随便说说,没有的事。心里气得骂道,这个张来运太坏了。 云霄山下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