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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童施主必须随我去衙门一趟。”尘九坚持。
段掌事脸上冷意更浓:“衙门?”
眼下她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带这六个绣娘入宫,若是因为尘九的事情,耽搁了大事,就不好了。
段掌事态度强硬:“小师父,今天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如果执意拦着我们,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尘九双手合十,语气缓和了些:“段施主,贫僧没有冤枉任何人,童施主确实盗取了血玉,她必须和我去衙门。”
尘九的语气虽然缓和了些,但他的态度依然坚决。
“血玉已经找回来了,你可否让我们办完要紧的事,等回来之后,再随你去衙门?”段掌事语气越来越硬。
“段施主,实不相瞒,在来之前,贫僧已经报官了。想必这个时候,廷尉衙门的人就快要到了。”
尘九这话,让段掌事心头一惊。
“什么?廷尉衙门?”段掌事还以为尘九是状告到了何县令那里。
对于何县令,段掌事还有信心与之周旋。至于苏渐离,段掌事一想到就觉得头疼。
段掌事目光看向别处,短暂地沉思之后,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这个尘九多难缠,她都必须甩开他。而且,她必须尽快入宫。
尘九对段掌事鞠了一躬:“正是。”
“贫僧怀疑童施主盗取血玉,目的不纯,所以这件事情必须有个说法。”尘九说得坚决。
段掌事看了看尘九,又看了看一旁的童舒荼。
童舒荼眼含雾气地对段掌事摇头,似乎还想对段掌事证明——她是无辜的。
而今局势已定,段掌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相信她是无辜的。
段掌事现在在想着,如何才能摆脱尘九,以及即将到来的廷尉衙役。
段掌事狠了狠心,对尘九说道:“小师父,你如果要得理不饶人,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段掌事抬眼看向千城:“拿丹书铁劵来!”
丹书铁劵本是童舒荼的东西,童舒荼没吱声,段掌事却要代替她做这个主。
这在别人看来,也许没什么。
但是在心细如发的童舒荼看来,段掌事敢这么做,也做得得心应手,是因为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处事方式——皇族人特有的处事方式,以气势凌人!
段掌事,原来你是皇帝安插在绣坊街的一颗棋子。
童舒荼的心狠狠一痛。
当初,段掌事帮她的种种场景,她还铭记在心。
尤其是她饿得险些晕倒时,是段掌事给了她一顿饱饭,也给了她尊严。
尘九却一脸固执:“就算你们拿出免死金牌,贫僧也一定要讨个说法。”
段掌事没想到尘九这么难缠。
千城冷哼一声,走上前来,一记扫堂腿便把尘九放倒在地。
所有人都没想到千城会出手,段掌事也没想到,她本来想劝住千城,但嘴唇刚动了动,她就把手给收了回去,静默在一旁,脸如冰霜。
尘九的光头重重撞击在青石板上,脆生生一记响,让周围的婢女、绣娘们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寒气。
尘九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说道:“这位女施主,你们盗窃在前,打人在后,我更不能让你们走了。”
说完,尘九凭着一身的力气冲向了千城。
千城抬脚,朝着尘九狠狠一记猛踢。
尘九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整个人像被折叠了起来似的,被千城踢开了两丈远。
最终,尘九的后背重重撞击在一面墙上,震得墙面发颤,惊得屋檐下的婢女、绣娘尖叫着跑开。
尘九的身体撞到墙上后,慢慢滑落。身体划过之处,流下一道道血痕。
有多嘴的婢女忍不住唏嘘:“向来知道千城姑娘武功高强,没想到这么厉害,轻轻松松一脚就让这小僧变成了废人。”
“这小僧也怪可怜的,千城姑娘可别打出人命来了。”
……
千城并没有就此放过尘九,她三两步就跑到了尘九跟前,抬脚一踏,就踩住了尘九的胸口。
“小和尚,你还打算坏了我们绣坊的事么?”
尘九挣扎着,话还没说出口就先喷出一口血水来,模样凄惨,惹得一旁的绣娘们心惊不已。
“贫僧必须把童施主带去衙门!”尘九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千城气得牙痒痒,她冲着尘九吼道:“你知不知道此行段掌事带我们入宫见太子,是想恳求太子殿下派兵保护我们绣坊的绣娘。而今诡案四起,谁都不知道谁会是下一个死亡绣娘!你出来阻止我们,就是想让我们去死!”
千城一字一顿地对尘九道:“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
听了千城这一番话,段掌事才终于相信,原来童舒荼和千城并不知道她带她们入宫是何目的。心头一阵轻松,可是,这份轻松只维持了不过刹那而已,她的心便猛的咯噔了起来。
因为——一袭玄色硬生生地闯入了她的视线,午后阳光的硬照下,那人衣襟上的暗纹若隐若现,让他看起来神秘诡谲。
“苏大人?”段掌事本来觉得廷尉衙役跑来就已经够让她感到头疼的,没想到苏渐离竟然亲自来了。
樊老板和樊夫人看到苏渐离后,双双上前,对他行礼。
苏渐离见樊夫人有孕在身,急忙免礼。
苏渐离带着衙役来到了段掌事这边,他对段掌事微点了下头,恭敬有余,算是打过招呼了。
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段掌事和苏渐离有不浅的交情。
而对于童舒荼,苏渐离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围在旁边看热闹的绣娘和婢女们,纷纷为童舒荼捏了一把汗。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锦绣坊最信任、前程最敞亮的绣娘,竟然会成为窃贼。
尘九见苏渐离来了,挣扎着,用挂满血痕的手把血玉呈递给苏渐离看:“大人,血玉已经找到,确实是童姑娘所盗。”
苏渐离冷声道:“既然如此,童姑娘,随我们走一趟吧。”
听到这话,站在屋檐处的婢女,悄悄推了推身旁的小婢女:“你说段掌事会保童姑娘吗?童姑娘这么年轻,若是吃了牢饭,这一辈子就完了。”
“段掌事今天看起来和平常有些不大一样,我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做。”
……
段掌事听到苏渐离要把童舒荼带去衙门,脸上的笑不由得僵硬了一下。
“苏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要入宫去见太子殿下。可否等我们见完太子殿下之后,再行发落?”段掌事虽然面色微僵,但依旧带着笑意。
苏渐离对段掌事道:“段掌事,血玉是天竺贵重之物,绝对不可小觑。否则,这天塌下来,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
段掌事冰冷地说道:“苏大人,天竺国的天是否会塌下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今日我不入宫见太子殿下,求太子殿下派侍卫保护我们这绣坊,我们绣坊的绣娘恐怕过不了今日了。”
苏渐离往前一步,以一种强大的气势压迫着段掌事,他似是开玩笑地说道:“段掌事这话,很是让人寻味。莫非段掌事知道这个鬼节会发生点什么?”
“你什么意思?”段掌事眼神里含着戒备和敌意。
苏渐离轻松一笑:“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段掌事忽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莫非是以为你知道那个叫‘鬼侍’的人,要做点什么手脚?”
“苏大人,话可不能乱说。”段掌事声音冷冽,面如寒霜,实际上心里却有一丝慌乱。
她神态和姿态都没有任何变化,唯有那双眼眸,闪过的一道慌乱,出卖了她的内心。
苏渐离见她如此,脸色忽然凝重起来:“段掌事,盗窃天竺国之宝玉绝非小事,本官必须带童舒荼去廷尉衙门。”
说完,苏渐离一字一顿地补充了一句:“一刻也不能缓。”
苏渐离看到段掌事眼眸微微转动,似乎在想着什么计策。他像看穿了段掌事的计策似的,说道:“如果段掌事想用丹书铁劵来困着本官,本官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了,毕竟本官只是带她去衙门审讯问案,并不是要她的性命。”
段掌事微微颔首,短暂的迟疑后,她猛然抬头,对苏渐离说道:“好,人你可以带走,带你绝对不能让她出一丝一毫的意外,否则,我一定会倾尽全力向苏大人讨要一个说法。” 锦绣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