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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苦笑一下说:“税收只是针对商业而言,那些苛捐杂税岁赋徭役,多如牛毛,如何不穷。”
莫阿娇沉默了。
钟离说:“我目前还没能力兼顾其他地方,国家太大了,我们这里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我们先把自己的日子过起来。”
黑珍珠说:“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宴客足鸡豚。”
钟离哈哈一笑说:“哇,不错,不但会背唐诗,还会用了,是那么个意思。”
黑珍珠说:“这是莫阿娇教我的。就像你教她试枪。”
哎呀,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钟离咳嗽一声:“那什么,明天一早我得和小二他们去卖茧,阿娇去学校看看学生,黑珍珠在月亮岛上警戒。”
第二天一早,钟离和莫小二、周通开着大船,拉着一船茧子,开往荷花镇。
荷花镇码头的士兵,一看挂着钟字大旗的大船,知道是钟千户的船,谁也不敢阻拦,也不敢收停泊费用,还得乖乖地问好。
钟离丢给小头目一把碎银子,让他们买酒喝,小头目欢天喜地。禀报钟离,说姚子康去了琼州府,早上刚走,估计明天才能回来。
钟离嘴上答应一声:“可惜了,没法见姚大人一面。”心里却在想:在不在的无所谓,老子是来卖蚕茧的,见不见他无所谓。
当即租了几辆马车,拉着卸下来的蚕茧,赶奔瑶山县城。
走到一半的时候,有一片丘陵地带,很多小树林。这地界,钟离以前走过。但是今天再走,他本能感觉有些异样。
他小声提醒押车的几个人警醒点,快速通过。
刚走了没一会儿,从树丛里蹭蹭跳出十几个人来,衣衫褴褛,手里拿着简陋的刀枪,堵住了钟离他们的去路。
为首的一个络腮胡子,说话结结巴巴:“呔,此……此……此山是我开,此……此……此树是我栽,要想从这里过,留……留……留下买路财。”
钟离一听这个络腮胡子是个结巴,就调侃他道:“好……好……好汉,你……你……你想干……干……干啥?”
钟离一边说还一边装模作样地翻白眼,好像跟真的憋巴差不多。那个络腮胡子一听,也乐了:“娘……娘……娘的,还……还……还遇上同……同……同行了。”
大概觉得说话太费劲,那个络腮胡子一挥手,身边一个喽啰代为答话:“各位听好了,弟兄们本不想落草为寇,无奈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了,暂时请各位商家给点饭钱。说白了,就是打个劫。”
钟离也示意莫小二答话,莫小二试着问:“那得给多少啊?”
“我们十几口人,家里还有一大家子人呢,怎么着也得给个十两八两的,最好是给铜钱,银子花起来怪麻烦,当然,有银子更好。只要给钱,我们不伤人,货物也一般不抢,抢了还得卖,怪麻烦的。”那个小喽啰摇头晃脑地自说自话,仿佛不是在打劫,而是在谈一笔买卖。
钟离忍不住了:“你们是哪个村的,这个时候怎么就揭不开锅了呢?”
小喽啰瞪他一眼:“你说话这不是挺顺溜吗,你敢学我们当家的结巴,是要找揍啊。”
络腮胡子瞪了小喽啰一样:“说……说钱的事儿。”
小喽啰说:“官府盘剥,地主催租,今年的春稻收成不好,现在秋稻还未下来,揭不开锅的很多人家。”
钟离打量打量他们十几个,一个个还算健壮,可能吃不饱饭,神情有些疲沓。
“你们打劫多久了,手里有没有人命?”
“我们昨天才开张,昨天一个家具商路过,人也厚道,给了我们一千个铜钱,我们也没抢他家具,又不能吃,给点钱就放过去了。”
“你们不怕官府抓你们啊?”
“怕,可是不这样,家里的老小就会饿死,官府的要是来人,我们就跑,再说,我们不伤人,不会让我们坐大牢吧。”
“要是有碗饭吃,你们还干这个吗?”
“瞧您说的,要是有碗饭吃,谁还干这犯法的事儿啊,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吗?”
“你们怎么没去投靠海狼帮,去当海盗?”
“呸,海狼帮那帮东西,伤天害理缺了八辈子大德,官府百姓,他们是不分青红皂白,东西也抢,人也杀,妇女也祸害,十恶不赦。我们能去投靠他们?哎、哎,说了半天了,嘴巴都说干了,您给不给钱啊?”
“我们也是苦命人,我们养蚕养得很辛苦,这不,辛苦一个月,这刚要去卖茧呢,茧子没卖,哪里的来的钱给你们。再说了,我们挣钱不容易,凭什么给你们啊?给你们是同情,不给你们是本分。”
络腮胡子不高兴了:“这……这人……太……横,不……不厚道……不给钱也……也就罢了,还……还学老子结……结巴,揍他!”
钟离一看他们围了过来,就跳下马车,抱着宝刀说:“我说络腮胡子结巴首领,打劫是个技术活。就你们这怂样还打劫,不让人家给劫了就算烧高香了。今天你们遇到我,算是遇到贵人了,来来来,爷我教教你怎么打劫。”
这话太刺耳了,太嚣张了。
络腮胡子抡起手里的棍子,朝着钟离的脑袋就抽了过来。
钟离从旁边一个撤步,棍子打空,不等棍子抽回,钟离一把抓住棍子,一个拧缠拉带动作,络腮胡子的棍子就脱了手,还被钟离拉带的身子踉跄前倾。
钟离抬脚一个蹬踹,不过用了三成的力道,那家伙就被蹬的倒退好几步,一个腚蹲坐在了地上。
那络腮胡恼羞成怒,继续爬起来挥拳扑向钟离,钟离一闪身,脚下一个勾绊,手上一个顺水推舟,愣是把那络腮胡子摔出去一丈多远,这一下,爬不起来了。
那几个喽啰还要围攻,钟离斜背起宝刀,双手握住木棍,一个马步蹲裆式,气沉丹田,双手一较劲,一股强大的拧劲发出,咔吧一声,杯口粗的木棍,被他像拧麻花一样拧断。
钟离把棍子扔在地上,指了指其余的小喽啰说:“还打吗?你们的胳膊腿比这棍子还结实?”
那帮子人都吓傻了,一个敢动手的也没有,只好灰溜溜地去把络腮胡子搀扶起来。
络腮胡子强撑起来,冲着钟离一抱拳说:“技、技、技不如人羞杀人,这位好汉走、走、走吧,我们劫不了。”
钟离嘿嘿一笑,往前凑了凑说:“那老子打你们个劫?”
络腮胡子羞愤地说:“劫……劫啥?”
“劫啥?劫了你们这帮人用用。”
“啊,我、我们有啥可用的?”
钟离打着哈哈,从口袋里摸出一两银子,扔给他们说:“这点银子,可以买一石粮食,够你们吃几天的,这几天就别打劫了,我怕你们会被人打死啊。要是想凭力气挣口饭吃,明天或者后天,在这路上等着,跟着我去挣口饭吃。”
“敢问跟着您干啥呢?”
“打渔、种地、养蚕,反正比你们当强盗强。愿意去的,保证有饭吃。不过,我们那里经常和海盗打仗,你们去了也可能会被打死,怕不怕?”
“不怕,横竖是个死,与其活活饿死,还不如吃饱饭再战死。”
“那就等我回来跟我走。”
那络腮胡子一听,带头扑通就跪下了,说:“谢、谢、谢好汉,我们一定照办,等着您回来。”
“你小子叫啥名?怎么结巴?”
“没、没名,大、大家伙儿都喊我张胡子。饿的,一饿就结巴。”
“胡子,回家安排一下,最好是带着家眷一块跟我走!”
“父母老婆孩子都可以跟着去?”
“可以,只要你们真心投靠我,吃饭不是问题。”
一群人呼啦啦跪倒一片。
……
辞别了张胡子,钟离他们继续赶路。
周通说:“岛主,不,大哥,这次等于收编了一个小队。”
离开三岛,在外叫大哥是钟离定的规矩。
莫小二有些担心地说:“那帮人可靠吗?大哥不是最不喜欢强盗吗?”
钟离逗莫小二说:“你小子不可靠吗?你小子还不是当年被老子招安的,行了,论看人识人,我比你在行多了,以后还指着他们防守海岛呢。”
三个人一路上讨论着怎么安置这帮人,最后,按照钟离的意见,把他们的家眷一同带到岛上暂时安置在猛兽岛大船上,等月亮岛上盖好了房子,再搬过去。那样他们的心思才能真正在海岛上。
到了县城,钟离一下车,有守城的官兵认识他,很顺利地就进了城。
钟离先去了瑶山县衙,带给章县令二十斤鱼干,章县令有点受宠若惊。要知道,钟离可是他的大恩人,上次不但帮着他破了乐至寺的海盗奸细,还帮着他通杀来犯的三百多海盗,要不然,县城不保,说不定在睡梦里他的脑袋就搬了家。
因此,章县令对钟离的到来一百个欢迎。吩咐手下,带着周通和莫小二去卖茧子,采办物资。他陪着钟离喝茶,准备吃午饭。
这一次的午餐比上次还丰盛,只是,章县令和钟离单独一个房间用餐,显然是为了说话方便。
章县令频频举杯,对钟离表示感谢。是酒罢三巡,菜过五味。章县令看着钟离,显然又有事儿说,但是呢,又有些不好意思。
钟离喝了杯中酒,对章县令说:“章县令,咱俩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章县令也一口干了杯中酒,对钟离说:“钟大人,大概还记得上次乐至寺那恶僧,打着送子娘娘的幌子,趁机祸害妇女这事吧?” 穿越荒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