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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残雪闻言失笑,看来他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了。
“不,用不着抢回来,肯定不容易。我只希望你不要让他把东西给风残沫。”她知道墨辰是好人,不会害自己,便将自己的身份完完整整的告诉他了。
墨辰早已猜到现在的风残雪不是原来的风残雪,因为风残雪什么样他常在京城也不是不知道,而且看她对玉简的种种态度也能大致猜到她的身份。但是等她完全说完他还是很惊讶。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想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借尸还魂?”
“算是吧。”她只能这么说。
他长出口气,按捺下心里的澎湃,点点头:“我会帮你留意的。”
回到王府吃罢晚饭时沈夜清才回来。风归念出城去跟带回来的士兵交代些事情,今天就不来王府了。但是明天荆绾准备了皇宴,邀请了摄政王,风残雪作为实质上的王妃是必然会出席的。
她赶紧过来给沈夜清把披风拿下来,命人去端热水来给他洗涑。
不等他说话,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把从墨辰那拿回来的地图摆在桌子上了:“看,这个靠谱。”
他把刚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扫了一眼地图说:“这是血噬天去过的地方?墨辰给的?”
她泄气的坐在一边:“你这么聪明,显得我很没用欸。”
他笑笑说:“你是不是很好奇他去找敖震的原因?”
她赶紧给他捏肩:“哎呀,看来你是知道什么了,快跟我说说!”
“今天我见到敖震……”
朝拜过后,皇上让沈夜清送敖震等人回驿站。沈夜清和木野敖震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木野看沈夜清的眼神很不友善,但也很尊敬。
大陆三强从来没有比试过,但是在作战上来看,沈夜清似乎比木野棋高一着。
直到下车三个人也没说过话,只有沈夜清送他们进鸿胪寺时,敖震迟走了几步,在沈夜清耳边说:“本王连齐宁也不放在眼里,却偏偏跟你交手屡战屡败,这一次,本王破釜沉舟,若再赢不了你,便也不用活了!”
说的话字字珠玑,但语气却甚为轻佻,不由得让人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
沈夜清没有回答,看着他走进鸿胪寺才回到马车上,吩咐车夫回王府。
过程讲完,风残雪深吸了口气:“这么说来,血噬天去见敖震是替荆肆语在暗中谋划了?”见他不说话,她继续猜测道:“敖震帮他夺回皇位,那作为回报……”
她看向沈夜清,见他沉默不语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以承天国为交换。
“这样一来倒是正好。墨辰那边盯紧血噬天,我们盯紧敖震,流云继续看着风残沫。这三条线总有相交的时候,那时就是我们收网的时候了。”
也是亏的敖震不知道血噬天和风残月已经暴露,不然也不敢那样明目张胆的向沈夜清下战书。当然,他如果不下战书他们也猜不到这些事。
“看来事情很快就能真正的尘埃落定了。”她托腮望着烛火,心想等这件事过去……
“你……”沈夜清张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下去了。
“我怎么了?”
“没什么,你该睡觉了。”说完,他起身取下披风。
她赶紧站起来:“这么晚了你去哪?”
他摸摸她的头:“敖震和木野都来了,局势紧张,我得去书房处理些急事。”
从来没有什么人能让他忌惮,他也很少会在晚上处理公文。但是她没有戳破,因为他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送沈夜清离开,她转身回到房间,熄灯上床。
闭上眼躺着,脑子里闪过这九个月来在这里的点点滴滴。从城郊第一次相遇,被他抓回军营,到诬陷他被他挂在营门口,然后到风府几次三番的试探,被风归念托付给他,甚至被他绕的要把自己卖了给他修马厩。脑海中闪过那匹汗血宝马,她忘记了第一次见面时他的样子,她也想象不到他威风凛凛骑着战马手提大枪的样子,但她知道那样的沈夜清一定是她没见过的、很耀眼的样子。
后来她得到了他的冥刀,那把查瑞圣物,也是他的命,他毫不犹豫的交给自己保管,而它确实在后来救过她很多次。再后来,她误闯蛤蟆山,掉下山崖,被沈夜清救了,与他一起大闹江湖,引起三派纷争,查清了二十年前的旧案。
之后,她终于嫁给了沈夜清,与他一起去宁城查赋税的事情,还被血噬天绑架,他毫不犹豫的用古书换了她的命。他的那份果决她至今难忘。如果换成她自己,她真的未必会用古书换自己的命。
后来元熙就来了,她记得自己还特意化了浓妆,怕元熙把沈夜清抢走,但沈夜清直接回绝了她。虽然后来还是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但她知道他都是为了自己。恒城一行,他们生死与共,在贺萨牢里说了很多话,互通心意。在含尔丹更是风雨同舟生死相依,在地宫里牵手闯关,从此不离不弃。
从一开始走到现在,风风雨雨经历了那么多,颇有些九九八十一难取得真经的感觉,要她在这时候拿着玉简回到二十一世纪,她……不太舍得。
她知道刚刚他要说什么,他想问自己是不是要走了,但是最后还是没问出口,也是怕自己说的话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其实之前他也问过,是不是任务完成她就要走,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因为那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他们还没有彼此深爱,很多事都说的出口,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都是得过且过。但是事情眼看着到了最后,很多不愿意提起的事情都不得不去面对,逃避无门。所以现在他们都需要冷静,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她深吸口气,开始想念自己的父母和家人。
九个月没见了,期限马上就到了。她突然希望自己不要成功,这样就不必面临选择。但是她知道不行,她必须尽力,尽力阻止风残沫,救自己的家人。
走一步算一步吧,她想念家人,但也无法放弃沈夜清。
思绪渐渐沉稳,陷入沉睡。门被悄悄打开,男人把胳膊上搭着的披风拿下来挂在屏风上,脱了外衣躺上床,将她搂紧怀里。
“希望一切不是死路,没有你……”
我已经没有了战场,再没有你,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这次的事情结束,三国之争也就结束了,他不会再有机会上战场,若是她也走了,后半生该怎么过?
第二日卯时,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太阳真是升的越来越晚了。
她醒来时沈夜清还睡着,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她忍不住伸手去触碰。
手指在距离他一毫米时停住。
他这么谨慎的人,这样会吵醒他吧?自从跟荆无棘微服私访回来,好像就没安生过,他也该好好休息了。
就当忘记了昨晚短暂的疏离,她轻轻翻身抱住了他。
今日宫中有宴,沈夜清让她换上宫装陪自己进宫一趟。
梦蝶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手里都端着托盘,依次排开。
她一一走过,看清东西后惊讶道:“给我换新衣服啦?!”
沈夜清戴好朝珠和官帽,走过来时简直要晃瞎了她的眼。一身正装的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禁欲气质,是她好久都没见过的了。那种鹰一般的眼神,隐藏的王者霸气,运筹帷幄的决胜千里……完了,词穷了。
他看看托盘上的东西:一套紫色孔雀曳地宫裙,一套八宝攒金流苏首饰,一双紫色宫靴。
这是王妃的行头。
“还喜欢吗?”
她切了一声,转身回到床上,一条腿屈膝踩在床沿上,一只胳膊搭在膝盖上,不满的说:“还没拜堂呢就让我穿王妃的衣服,这不等于未婚先孕吗?”
“本来是要等到事情过去再正式册封你的,但是今天设皇宴,你不能不去。反正你就是王府的女主人,所有人都知道,那个仪式也不是很重要,日后再补上就是。”他拿起华袍走过来,似笑非笑:“要为夫伺候你更衣吗?”
她笑骂了一句,站起来让他给自己穿衣服。他的动作很轻柔,眼神如水,嘴角还噙着笑。阳光照在他脸上,平添了一层温和。风残雪就像一个磨刀石,磨平了他所有的尖锐,只留下柔软。
丫鬟们都看的呆了,哪里会想到在外头威风八面的沈夜清在家里会亲自给夫人更衣?而且还那么温柔,生怕弄疼了她一样,一时间目光呆滞。
素来听闻沈夜清爱妻,却不知到了这等程度。若是传出去,怕是无人会信吧?
梦蝶将丫鬟们都带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你故意的吧?”等门关上,她才冷笑着说。虽然语气微冷,但眉眼间满是满足。
“夫人喜欢她们在这碍事?”他反问。
她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流氓似的说:“看来我调教的还不错,你可是承天国第一个模范老公,三好男人。”
“哪三好?”
“长相好,财力好,权势好。”
他预料之中的哼了一声:“我也不希望你眼光能有多高了。” 嫡女有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