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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风残沫说自己不知道找到血噬天的方法，她未必是在说谎，但也许把她放出来血噬天会主动找上她呢？反正她已经是一颗废棋，不如废物利用。如果有用自然最好，没用也无所谓。但是她们运气好，血噬天真的主动找上她了，只是可惜跟踪没成功。
不过没关系，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
临近年关了，这几日京城很热闹，一片红火。不久前九龙山下发生的战争对百姓似乎没有什么影响，走在挂满灯笼和春联的街上，能感觉到很浓的年味儿。
沈夜清不喜欢这种拥挤的地方，但是身边人的兴奋感染了他，连带着他心里也有了一丝愉悦。
秦若无和风残雪嘻嘻哈哈的在前面走，秦语笙跟着沈夜清走在后面，一路上很少说话。
沈夜清看着她的神色飘忽，知道她肯定是想秦晟了，反观秦若无却没什么反应，可见秦晟的死对他来说带来的除了震惊以外就没有什么了。
前面有卖糖葫芦的商贩，男人三十来岁，手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男孩儿吃着糖葫芦，笑着仰头跟男人说了些什么，男人微笑着回应。男孩儿脸上冻的通红，男人搓着手给他捂脸。
秦若无在不远处驻足，叹息了一声：“其实之前没找到他的时候我真的很埋怨他，但是当最后相认的时候……遗憾吧，他没照顾到我，我也没孝敬到他。说起来还是我欠他的，起码他最后救了我，我却什么都没做。所谓的给他治病……呵呵，他医术比我好，真是可笑。”
“你说错了。”风残雪一改嬉笑的表情，冷冷的反驳他：“这件事没有谁欠谁的，只是天意弄人。我不是什么伟大的人，我知道对你来说秦晟这个人与其说是你的父亲，不如说是你的救命恩人，一个尘世中有过交集的陌生人。你不应该把所有错都加在自己身上，一定说他是你的父亲，其实除了你的命是他给的，他什么都没做。他最后的死也不是你造成的，你给自己加了太多的桎梏，其实都不是你的错。”
“怎么会？”他情绪有些激动：“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来，就不会死！”
“因为他觉得愧疚。”她说：“他觉得生了你却没有养你，所以才会去救你。但这说白了他只是给自己寻求安慰，他认为那是在给自己赎罪，让自己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不然他良心不安。不能说他不爱你，但这里面确实愧疚多于对儿子的爱。大不了以后逢年过节过祭日多给他烧些纸钱算是尽尽孝心也就罢了。”
与其说是亲情使他那么做，不如说是为了给自己寻求安慰而那么做。天下确实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但亲情也远没有世人想的那么珍贵高尚。
她说话的语气很冷，不带一丝感情，沈夜清在后面微微皱眉。他知道她说的对，但他觉得不应该用这样冷硬的语气。
秦若无站在原地发呆，风残雪没有管他，兀自朝前走去。
秦语笙留下来陪他，沈夜清跟上风残雪。
“你说的话太重了，会伤人心的。”
她换上一副笑脸故作意外的看着他：“你还会设身处地的为别人着想了？放心，我知道分寸。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些事实，你也看得出来他对秦晟的死并没有很在乎。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秦晟凶多吉少，对找到他并没有把握，甚至早就做好了他已经过世的准备。而且他们最后相认也只有不到一刻钟，在那之前他一直不知道朝夕相处的就是他父亲，所以说起来他跟秦晟的父子情只有那么一刻钟，还不如跟你的感情来的实在呢。”
所以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的亲情，只是对彼此的愧疚，加上世俗的锁链把他们绑在一起，才造成这种复杂的心理，说明了了就是自己没事找事想的太多。
看平时他想不起来秦晟的时候不是也嘻嘻哈哈什么都没差吗？只是看见了相关的场景才会想起来这件事心里难受，其实想不起来也就过去了。如果真的有情在，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知道自己是多嘴了不该管，但是眼看着就过年了，新的一年来了，一切不好的都应该过去，从头开始，她希望秦若无也是这样。
像秦语笙，她就没打算对她说什么，他们才是真正的父女亲情，她说什么都没用的，说多了她只会更伤心。
沈夜清明白她的做法，长痛不如短痛，一番话噼里啪啦把他拉出来才是最好的选择，这本就不该成为他的困扰。
秦语笙看着他发呆，想劝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正纠结时就见他忽然朝卖糖葫芦的商贩走过去。
“给我一个糖葫芦。”
接过来他递给秦语笙，秦语笙怔怔的看着他。
他把眼睛一瞪：“看什么看？我是你师父，给你的东西还能下毒吗？”
“不是……我是想说，我吃甜的会吐。”
本来朝前走的脚步一顿，他不耐烦的回身把糖葫芦夺下来，一口咬掉一个：“女人就是麻烦……”
买好了红纸沈夜清打算回去自己写副对联，外面卖的很少有他能看上眼的。
买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衍风拎着，他很想说这些事情交给下人做就好了，根本用不着他们亲自来，但是风残雪却说：“连过年这种事情都要别人全权操办，那你活的还有什么乐趣？”
他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道理，但是看着她忙的不亦乐乎，他也懒得多说。
“明天给他们都放假吧，过年了，都该回家好好聚聚，跟家人吃个团圆饭。”
沈夜清一听把眉毛皱得死死的：“放假？院子你打扫？衣服你洗？泔水你运？你可别指望本王！”
她手里拿着刚选好的一对红烛敲了他头上一下：“我们就打扫御天九州就好了，其他地方又不用，等下人回来再打扫啊。衣服大不了不洗，一天换一件嘛，又不是没有。再说了，放假也就放到初一，大年初二他们就得回来！”
他正要计较她敲自己的一下，拿起一根红烛要报仇时，她忽然扭捏的人在他怀里怪异的蹭来蹭去，嗲嗲的说：“再说了，人家不也是为了跟你过二人世界嘛……”
到了晚饭的时候，沈夜清让流云把买的东西送回府里，秦若无和秦语笙没有跟上来，他们也没有等，直接进了一家酒楼。
酒楼里人满为患，沈夜清掏出半两银子拍在前台上让楼里腾出一个单间。
她知道这样仗势欺人仗财欺人是不好的，但是看着吵吵嚷嚷乌烟瘴气的大堂她实在闹心。
说起来这酒楼也算是高档餐厅了，只是今晚人多，无形中降低了它的档次。
前台小厮见惯了大场面的，一看男人出手不凡，气质穿着都是上层中的上层，就知道不好得罪，赶紧去请示大堂主管。
主管笑吟吟跑过来跟他们说了好多拜年话，然后领着他们上楼，一边走一边赔罪道：“真是不好意思，这临近年关人太多了，尤其到了用餐的时间，更忙不过来。”
沈夜清一言不发只顾走路，忽然胳膊被风残雪碰了碰：“你看，那是不是宋瑟秋？”
他循她的目光看去，见果然是宋瑟秋，他脚步缓慢犹豫，在廊间徘徊。一间包间的门打开，走出一个女子，踌躇的跟他说话。
看清那女子容貌后，风残雪贼笑道：“或许咱可以蹭一顿饭了。”
沈夜清却叹息一声：“我只觉得麻烦又要来了。就不能好好过个年……”
话没说完就已经被她拽着朝那边走，她还不忘回头告诉主管不用腾房间了。
主管不明所以，嘟囔着说：“人都赶走了，又不要了……”
“哎呀真巧，你们也来这里吃饭啊？”风残雪笑嘻嘻的对宋瑟秋说。
他旁边的女子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们，支吾的开口：“大……大姐？”
风残雪倚在沈夜清身上双手环胸的笑着，跟她的吃惊比起来，风残雪显得从容多了，还跟她打招呼：“二妹，我们可好久没见了。”
别看风残雪之前傻，但在风家女孩儿里可是排行老大呢。
风残月脸上有些发红。
之前风残雪在太傅府向来都是不被认可的存在，风家人都以她为耻辱，因此风归念还带着她与风家断绝了关系，两边关系异常尴尬。
后来沈夜清接连被人暗算，风家还以此安慰自己，说把风残雪嫁给他也好，其实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现在沈夜清扶持了荆绾上位，一跃成为摄政王，是承天国真正意义上的王，大权在握了，风家有回来认亲的想法，但终究没抹开面子。
“相遇就是有缘，我们进去聊，进去聊！”风残雪推搡着两个人进了刚刚风残月出来的房间，俨然她是主其他人是客了。
风残月观察着她，没想到传言都是真的，她的傻病真的好了，而且看起来一点后遗症都没有，正常的就像……就像她从来就没得过病一样。
“怎么，震惊了？你不要不信任秦若无大神医的医术，人家名震天下还是有实力的。”她笑着对风残月说。 嫡女有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