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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清沉下了头,喃喃自语:从种种的痕迹来看,是荆肆语要勾结风惊羽杀自己的,但是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荆肆语不是个没脑子的人,他不会贸然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看情况,这件事应该发生在自己回京之前,那时候情况不明局势不清,荆肆语怎么会做出如此武断的判断?
但是他确实就是派出了人手刺杀自己,想必一定有幕后之人操控此事。照目前的证据来看,这个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陈原哲了。
陈原哲一直把他当承天国的毒瘤,存心除掉他。之前他是没有证据,现在证据在手就必须一棒子打的他翻不了身。
沈夜清冷哼了一下,心中暗道:既然机会和证据都送上门了,那他就没有放过的道理。
第二天早上沈夜清按往常一样上朝,荆肆语也是如此。群臣已经聚齐,只等待皇上的到来。
荆肆语不停的揉着眼睛,旁边的大臣见状,关心的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太累伤到眼睛了?”
荆肆语摇头:“不是。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儿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
总觉得最近事情太顺,难道今天犯太岁?看来他得注意点。
这一切落入沈夜清的眼睛里,心里冷笑,表面上却没露出什么端倪。捉猫不能那么着急,要慢慢来才会更加有趣。
待皇上来临后,沈夜清上前两步拱手道:“皇上,臣有本启奏。”
荆无棘一看见沈夜清要奏,一个激灵差点没从龙椅上摔下来。
沈夜清最近不就是宁城那一档子事儿吗?前几日刚回来就已经汇报完了,他现在有本启奏是什么意思?
那是打仗的主儿,他上朝从来都是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的,因为朝廷里没什么事跟他有关要他处理。即便来了他也就是站一会儿,从不说话。
如果他说话了,那就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
他上一次启奏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他直接把刑部尚书给踹下去了,说什么私受贿赂,发配去了边疆。第二年他就去打仗了,带的正是那尚书充的军,而那个尚书好像就是死在那场战争里。
由此可见他启奏的天崩地裂性。
荆无棘说话都有点哆嗦:“爱……爱卿何本要奏?”
他低着头,无视荆无棘语气里的戒备:“臣今日来,是找皇上讨个说法,寻求庇护的。”
荆无棘下意识就皱了皱眉头。
寻求庇护?他永胜侯用得着自己庇护吗?
他沉了口气,问道:“爱卿请说,朕一定会秉公处理。”
秉公处理,也就是只要不是大事儿就尽量偏着那边一点。但是他直觉这件事肯定是大事。也不知道是谁,被沈夜清这个变态盯上了。
“臣今日来是要控告和安王荆肆语的。”说完,沈夜清冷冷的撇了一眼荆肆语,露出一抹笑。
荆无棘一个趔趄站起来,震惊道:“荆肆语?”
他好像没听说荆肆语与沈夜清有什么瓜葛啊,怎么就得罪他了?
沈夜清不理会他的震惊,继续道:“臣要控诉和安王谋杀之罪。王爷多次派刺客刺杀我,手段狠毒,欲置我于死地。还好我早有察觉才勉强的逃过一劫,否则现在恐怕连我的尸首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说罢,他看了一眼荆肆语,后者心中大惊。
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又被挖出来了,立马走上前辩解道:“侯爷说话可不能空口白舌,不知可有证据?”
这件事一定不能认,万一他只是在诈自己呢?
话以至此,荆无棘只得问:“爱卿,你可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如果有证据,我一定会为你做主!”
如果没证据,那就休怪他反咬一口了。
皇帝认真的看着沈夜清,说到此处又看了一眼荆肆语。
荆肆语感受到皇帝的目光,心中一震,看来这事不妙啊,不自觉的将头看向陈原哲,心里暗暗做了打算。
沈夜清不是会打没把握的仗的人,他既然提出来了,就一定是有证据了,但唯一的证据也就是单据和一万两银子不是落在荆奈天手里了吗?难道荆奈天拿这个收拢了沈夜清?那可就不妙了。
想到这,他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荆奈天,却见他根本没看自己,盯着蟠龙柱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帝再次开口,声音冷漠雄厚,:“如果没有,你想好承受后果了吗?污蔑皇子的罪名可不小啊。”这话表面上看没毛病,其实却带了一丝威胁。
沈夜清轻轻的笑了笑,但这笑却瘆人的慌,说道:“臣既然敢在朝廷上说出来,自然是有足够的把握证明大皇子荆肆语派人刺杀自己。”
荆肆语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沈夜清八成是有什么证据,只要不是那个单据和银票能直接指证他的,他就可以周旋,抵死不认。但如果是那个最直接的证据,恐怕事情就不好办了,因为皇上一定会为了维护皇室稳住沈夜清而严惩自己,那他就只能把他供出来了。
他瞄了一眼对面的陈原哲,陈原哲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大事不好。
衍风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托盘,放着一个盒子。
沈夜清道:“这就是证据!”
太监下来接过去,呈给荆无棘,他小心翼翼的打开,见里面竟然是一厚摞的银票!数一数,一万两!旁边还有一封书信,他草草扫了两眼,眉头越皱越深,最后连手都在颤抖。
同样手抖的还有荆肆语。
完了,没的解释了。
众人一看荆无棘这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沈夜清向自己带了多年出生入死的部下看了一眼,这些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沈夜清的意思。
数十武将纷纷上前发言:
“求皇帝为侯爷做主啊!”
“求皇上主持公道,秉公执法。”
戴无天更是声声泣血:“侯爷几年来保家卫国,永远冲在前线,立下战功无数,是承天国的功臣!如今竟然被刺杀,实在天理不容!请皇上务必给侯爷一个说法,不要让忠臣寒心啊!”
舆论的压力往往是那么奏效,迫于舆论,看来这件事今日必须要查明,想轻易的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了。
皇上自是意思到了沈夜清想刨根问底的意图,生气自己不争气的孩子。刺杀就刺杀啊,没成功就算了,居然还被抓住了,真丢他老脸!只希望他不要太傻,赶紧找机会脱身。
他震怒道:“和安王荆肆语,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身为皇子,居然做出这样的勾当,刺杀侯爷!如今证据确凿,来人!带下去关进宗人府,听候发落!”
荆肆语闻言连忙跪下:“父皇饶命!儿臣也是逼迫无奈,刺杀侯爷不是儿臣本意!如果不是有人诱惑怂恿,儿臣也不敢如此!”
这种时候一定要找到人摆脱自己的罪名,从宽重来,以求自保,否则自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逼迫无奈?谁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逼迫你和安王?”皇上嘴上在逼问,实则却是在给他留活路。
沈夜清看着皇帝,心里想道:虽然表面上虽然皇上震怒一步步的紧逼,实际上却并没有真的对大皇子生气,只是气他做事没藏住尾巴。换个角度,皇上这是在为他考虑,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找到自己的替罪羊。
如果他不蠢,自然会明白皇帝的用意。当然,如果他蠢,那么连皇帝也救不了他了,也没有必要救。
荆肆语看了一眼那边的陈原哲,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儿臣是受陈原哲的怂恿。”
在陈原哲震惊复杂的眼神里,他继续说:“陈原哲一直告诉儿臣,候王手握重兵,恐有造反之嫌,但他一人人微言轻,且侯爷大权在握不易扳倒,不如杀之后快。怪儿臣思国心切,竟落入他的陷阱,险些铸成大错,请父皇开恩!”
这番话说的实在漂亮,一来撇清了关系,二来表现自己忧国忧民为国付出,可谓一举两得,倒是让他化险为夷了。
荆肆语知道自己此话一出,陈原哲必定不会有好下场,心中暗暗赔罪:陈原哲你也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被逼到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陈原哲连忙跪地辩解道:“皇上明察,这一切与微臣无关啊!”
“无关?”沈夜清笑了一声,不顾尊卑的直接就上了高台,走到荆无棘身边,拿起那张纸说:“京城开的最大的书画坊就是意焉坊,而这墨和纸上面都有意焉的水印暗印。如果我没记错,那家老板好像姓陈,是你远房亲戚吧?每个月都要免费往你府里送大量的笔墨纸砚,怎么,还需要搜查吗?”
搜查?还搜什么啊?他这些年用的全都是意焉坊的东西,随便拿一个就能证明了。
“臣……臣也是为承天国的江山社稷啊!”他一个头磕在地上,老泪纵横:“沈夜清他兵权在手,多年来更是对皇上多次不敬,其心必异!况且现在有传言,说他豢养私兵,皇上不能不防啊!”
豢养私兵?荆无棘眼神转了转,这要是真的,那他何愁圈不住沈夜清这头猛虎?
正要问时,沈夜清却已经开口替他问了:“你这么说,有证据么?”
陈原哲呸了一口:“要是有证据,你还能逍遥到现在?”
没证据……荆无棘闭了闭眼。 嫡女有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