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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不是该最想见到臣吗？除了臣，谁还能果决的给您指一条路？”他不理会荆无棘的嘲讽，自顾自站起来说：“皇上还没想好传位诏书上该写谁的名字吧？臣替您想好了。”
面对荆无棘的眼神，他视而不见：“月白，准备纸笔。”
秦若无的医术果然很好，荆无棘撑到了他写完传位诏书，并且当着荆无棘的面从他的龙桌下拿出玉玺盖上。
“皇上，您可以安息了。”
秦若无把他身上的针一根根拔下来，沈夜清无视他愤怒的眼神。
“沈夜清，你……你……”
他要说什么没人知道，但总归不会是好话。见他闭上眼睛，他用眼神询问秦若无。
秦若无松口气：“还没死，但也快了，过不了今晚。”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也不用浪费时间回去了。”
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月白谨慎的看着他，袖刀已经握在掌心。沈夜清示意月白放下戒心去开门：“是自己人。”
他这才收回袖刀，把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太监。
这个人是沈夜清安插在荆无棘身边的，叫何顺。本来想用他替代张贤，但张贤跟随荆无棘多年，实在无处下手。但他虽然不是宫里第一公公，也是二把手了，因此还是掌握着很多情报的，没少给沈夜清提供便利。
“侯爷。”他给沈夜清行礼。
沈夜清让他起来，然后说：“张公公终日照顾皇上，体力不济，于侧殿休息。从现在开始，理政殿的一切事务都归你统一调配，听懂了吗？”
他点头：“奴才听懂了。”
“扶张公公去侧殿休息吧。”
他将张贤扶到侧殿。张贤被点穴，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所以他根本不担心他会破坏他们的计划。
何顺回来后，沈夜清眯着眼睛又说：“皇上若是归天，记得叫醒我。”说着，他到雕龙的矮榻上躺下，闭目养神。
这两天几乎不眠不休，他也有些乏累了，能借机睡一觉也好，反正等醒来也没有机会再让他睡觉了。
临睡前他让月白送消息出去，让奇异馆再派两个人跟陆子轩一起保护风残雪，他就不回去了。以他看来，大概戌时改朝换代的争斗就要开始了。他要保住荆无棘，作为最后见到他的人，这样以后说话才有份量。
沈夜清进宫的事情并没有隐瞒，但谁也没想到会出事，也没有盯着他，除了荆肆语。
天渐渐暗下来了，荆肆语在房中不安的踱步。
“都酉时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没有人回答他。
扫视一周才想起来柳南存生病了，已经一天没见到他人，屋子里都是普通小厮，哪能给他提什么建议解什么惑？
最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但他总觉得波涛暗涌。柳南存虽然不会武功，但身体一向硬朗，怎么会突然觉得着了风寒？
他烦躁的踹翻了椅子，夺门而出，去了柳南存的院子。
现在是非常时期，沈夜清去了这么久都不出来，他总觉得要出事。
柳南存的房间里已经点起了灯，里面很安静，小厮过来说他刚刚喝了一碗粥，又喝了药，现在正在休息。
荆肆语皱起眉头，心里总觉得堵着一口气：“本王进去看看。”
他虽然暴戾狠辣，但柳南存这些年没少帮他，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小厮不敢阻拦，他进屋后就见柳南存脸色惨白的躺在床上，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眉头紧锁，看来是极不舒服。
他坐在床边轻声呼唤：“南存？南存？”
柳南存眼睛动了动，缓缓睁开，见是荆肆语就要起身行礼，被他拦住。
“你病了，这些虚礼都免了吧。”
柳南存没有说话，只是感激看着他。
荆肆语叹息道：“沈夜清早上进宫到现在都没回来，我怕父皇……可是我又不知道该不该进宫，巡防营掌握在荆奈天手里，万一我进宫了他把我后路断了，岂不是被瓮中捉鳖？”
柳南存似乎是因为病痛的折磨，连带着死路也慢了，好半天才说：“以侯爷的能力，他不会出事。久未回来，可能是遇到了些麻烦，或许是跟公主碰上了。公主不是在准备拉齐睿下马吗？现在事情紧急，也许公主想到了什么方法，与侯爷商议。王爷在府里等着就好，永安王脾气浮躁，用不了多久了就会进宫，侯爷尾随而去也来得及。”
荆肆语之前心急如焚，居然没想到这些事，现在柳南存一点出来才发现事情原来这么简单，是他想多了。
以沈夜清的能力，宫里能出什么事？他现在要做的是盯住荆奈天，时刻查看他的动向，若是发现他发动巡防营就要做好准备。
他在京城直辖的只有王都尉的几万人，必须要合理分配，不然想赢过荆奈天还真有些玄。
荆无棘死的可真不是时候，他还没来得及统领巡防营，就要正面交锋了。不知道隔壁两个城的都尉将军来不来得及赶上解围，密信今早天没亮送出去的，希望他们能在关键时刻赶来，这样胜算还能大一些。
知道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他对柳南存说：“你好好养病，本王不打扰你了。”
目送他离开，柳南存眼里的虚弱一闪而过，将小厮唤进来：“朝阳，想办法把王爷派去监视荆奈天的人在荆奈天进宫时暂时弄走，造成最少两刻钟的时差。”
荆奈天很快就会按捺不住进宫，而沈夜清只身一人，就算杀不死他也得好好折腾折腾他，不然难解他一身伤的心头之恨！
朝阳领命，临走时担忧的看看他：“奴才走了，您的伤？”
“死不了，不过就是毒气重了些。”那个奇异馆没想到还真不是摆设，他打伤了那个人，那个人在武器上淬的毒也很厉害，他逼了一天一夜也没逼干净。
他说没事，朝阳也就不再多嘴，颔首退下。
夜色已经降临，偌大的府邸里纵然灯光如昼，也驱不散萦绕在府里的阴霾和低沉。
荆奈天早就听说了沈夜清进了理政殿，而且一进去就是好几个时辰没出来，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荆无棘是最忌惮他的，怎么会留他这么长时间？别人去见他都是不到一刻钟就以各种理由被赶出来，连宋河和白瀚青也是如此，皇子公主甚至见都见不着，他凭什么能在里面呆这么久？难道……他控制了荆无棘？
这个想法一出来，他再也坐不住了。
“邸泉，我要进宫！若是被沈夜清掌控了父皇，那皇宫不就是荆肆语的了吗？”
“荆肆语都没动，王爷还需再等。”
“还等什么啊！”他摊着双手，语气因激动而颤抖：“沈夜清就一个人，我们多带些人，直接把他杀了不就好了？到时候我不就是宫里最后见到父皇的人了吗？父皇没立储君，谁当皇上还不是我说了算！”
说到最后他已经控制不住激动和焦躁，大吼着打翻了桌子上的茶壶。
邸泉心道：沈夜清若是那么容易死，陈原哲和荆无棘也不至于都毁在他手上。但是看着他明显因为焦急而越发暴躁的行为，邸泉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但他知道荆肆语一直不动就是等着他们先去，怕他们断了他的后路。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直觉，荆肆语好像在等待什么。还有就是，他从来不觉得沈夜清是会臣服的人，他看不出来荆肆语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沈夜清扶持。他总觉得沈夜清有阴谋。
荆奈天在原地转了两圈，最后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出兵！沈夜清进理政殿久未出来，身为皇子的我却已经三天没见到父皇了，我有权利以保护父皇的名义带兵进宫！”
夜色照在鎏金的房瓦上，反射出森冷的光。今晚的夜色尤为浓重，甚至有些压抑。空旷的宫院里一片寂静，寂静到只能听见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嘎吱”声，急促的让人心烦意乱。
屋檐下有两个人影急速行走，后面的四个随从只好小跑相随。
一个人忽然不小心滑了一下，身边的男人赶紧扶住她。两手相握时，男人察觉到她冰凉的手，担心道：“这么冷，出来也不披件衣服。”说着，将自己身上的披风给她围上。
她有些心慌的摇头：“沈夜清最近一直没什么动作，我还以为他真的不打算插手这次的纷争了。可是他今天突然去了理政殿，这么久没有出来，我直觉里面出事了。不去看看我不放心。”
她看着男人的眼睛，以寻求安慰。
男人捂着她冻的通红的脸：“放心，不会有事的。沈夜清虽然不是好人，但这里是皇宫，到处都是皇上的心腹，他翻不起什么浪花。而且你忘了吗？理政殿里的何顺可是我们的人，如果理政殿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会第一时间来告诉我们的。”
想到还有何顺，她心里总算是有了些底。 嫡女有点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