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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卫的洋人军队,不过区区数百人,但是他们装备精良。清一色的后膛枪,使用的都是7.62毫米的无烟子弹。不过火炮这类,他们倒也是没有。没有了火炮这类大件的拖累反而让他们速度更快。在第二天的傍晚便到达了阳信城。
不出所料,义和拳匆忙组织起来的对抗,一触即溃。但是即便被击败之后,阳信义和拳并没有立刻散去,他们在滨州地区召集拳民,搜集武器。三日之后,又以数倍的人马,对还没有从阳信城的洋人军队发动了突击。
把整个外国雇佣军屠杀殆尽,而且残忍的不接受俘虏。对于所有的俘虏,统统处以了火刑。当地驻军远隔着阳信城百余里路,几天之类没有着丝毫的动静。而洋人残酷的压制,并没有让这些拳民们感到惧怕。尤其实在这次阳信大捷之后,中原大地之上,对侵略者和压迫者的憎恨,被激发了出来。人们原本对于洋人的惧怕,此刻化为了乌有。
加之义和拳开始有组织的在山东,山西,河北,河南等地,发动各种抵抗活动。他们或是焚烧教堂,或是驱赶教父,或是劫掠洋人商队。对于一切非中国人的存在,义和拳的拳民们破坏着他们看到的一切。并且如同小溪汇聚江河一般,纷纷在破坏了当地的教堂之后,开始向阳信城靠近。不过,对此,远在北京城之中的诸公和慈禧并没有注意到。
光绪二十五年,庚子年二月二十三日,也就是洋人雇佣军在遭遇义和拳袭击之后的第二天。诸国大使馆派遣了俄国大使喀西尼作为代表,和大清朝交涉。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之内,山东,直隶,山西三省已经发生了各类教案大小,共计八件,有着超过二十名神父或者普通洋人修士因此丧命或者受伤。当然,这其中以阳信教案为最。仅仅这次教案就有十五人因此丧命。诸国交涉总理衙门。
他们要求大清朝出动精锐的军队,将这些暴民绳之以法,接受法律的制裁。同时还要对诸国进行赔偿。这个时候,奕劻也接到了地方上关于这一次的义和拳灭洋事情的详细情报。奕劻的第一直觉是义和拳准备聚众造反,最不济也会在聚集教众之后围攻北京城,从而抱住载漪等人的政变。
奕劻对于载漪等人的造反并不看好,同时他也不希望光绪继续当皇帝,所以他之前和奕訢商量的结果便是,在这件事上保持中立。当然中立的前提还是要跟着慈禧后面走。由于现在慈禧并不知道四九城下面的暗流涌动,所以奕劻等人自然是不需要有着任何的动作。但是奕劻同样不希望载漪等人引狼入室,把义和拳拳民引向了北京城。
在他看着这些乱民就是饿死鬼出身,一旦围攻起了繁华的北京城,一定会对北京城及周边的富贵繁华造成巨大的冲击。其余的不说,奕劻本人在京畿地区便有着良田两千余顷,田庄四座。一旦都被义和拳的乱民们冲击了,到时候奕劻自己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他虽然位居高位,但是依旧对钱财看的特别紧。凡是便是先考虑自己的钱财得失。而且奕劻同样也害怕,一旦这些人啸聚起来,最后怕是载漪自己都控制不住。奕劻虽然在载漪和光绪之间,不站队。但是他可不希望别人来占据大清朝的江山。于公于私,他都遵循洋人们的意见,上书朝廷调集军队,围剿掉尚且还在萌芽之中的义和拳乱民。
于是在诸国公使的见证之下,奕劻不仅当场决定了后续的经济赔偿肯定是会有的,而且还写下了折子,建议光绪派遣军队围剿阳信乱民。喀西尼看到了奕劻的这番表现,才冷哼一声离开了总理衙门。
奕劻的折子一递上去,很快就被批复了下来。光绪很早之前就接到过粘杆处的报告,言义和拳和白莲教有着不清楚的关系。光绪熟读史书,他自然是知道这个白莲教背后里面有着多少的龌龊。多年前的长毛之乱,背后便是多多少少有着这个组织的影子。而如今白莲教直接便是扶持了义和拳站了出来,几乎走在了台面之上,虽然打着是灭洋的旗帜。但是这种事情哪里说的一定。说不准明天就是灭清。事关皇权的威力,没有一个帝王会在这件事上打马虎。
恰好光绪早就觉得武卫军待在了天津卫的军营之中,一直没有实战。虽然对武卫军的期望没有对武毅军那么高。但是这一次不过是乱匪而已,作为装备精良新军的磨刀石。光绪再也找不到其余更好的磨刀石了。故而,大笔一挥。戍守在天津卫的武卫三军,均数开往阳信,剿匪。
光绪这一道御旨决定了朝廷和义和拳之间直接跳过了历史上的那段蜜月期,而进入了对立状态。义和拳也永远的失去了改名为义和团的机会。
北京城,庄亲王府。
坐落在北京城的庄亲王府乃是前明,大太监刘瑾的私宅。刘瑾备受正德的宠信,更是权掌司税监和内库。贪污银两金钱无数,故而这座府邸也是奢华无比。院落六进六出,及合着了刘瑾的刘姓,又有六六大顺之意。
他是一个没有读过什么书的人,不懂得太多的文化,不懂得太多祥瑞之比喻。这般富丽如皇亲贵族,细节之处却暗合乡野之道的府邸便这样建立而起。
深深的院落也有着一个好处。那便是即便里面闹着天翻地覆,外面的人也是丝毫不知道。同样,外面就算是天翻地覆,里面依旧是里面。两个世界一般。如今大清的粘杆处远远没有朱元璋那时候那般犀利,即便是官员有着几个外宅都是一清二楚。
所以京城之内,这些日子都因为京畿地区出现了乱匪的恐慌,并没有延伸到内宅之中。内宅之中,庄亲王今夜宽阔的枫露堂之内,却只做了几位客人。以至于一眼望去,似乎都是穿着青色衣服的仆人或者穿着桃色衣服的侍女。
陪客的是庄亲王唯一的家臣,任职山东巡察御史的毓贤。这些日子他回到了京城述职,故而侥幸没有参合到了义和拳造反的事情之中。而客人自然便是依旧待在王府之中的曹道元还有端郡王载漪以及辅国公载澜。觥筹交错,歌舞齐平,主兴客欢。
载勋举起了酒杯对着曹道元道:“真人略施小计,便是调离了武卫军三军,数万人马。否则他们在天津卫,对我等大计确实是一个不小障碍。”曹道元穿着金线黑袍,非皇亲或者御赐不可穿金线,显然他是逾制了。不过曹道元早已经不在乎这些,便是让他立刻变出一件龙袍出来,也不过是分分秒秒的事情。
他也举起了酒盏,与对面的载勋示意了一下。然后道:“庄王爷秒赞。曹某这是堂堂正正的布局,武卫军不走也得走。”载勋本就是没有什么头脑的人,他没有听懂曹道元的弯弯道道。但是载漪却是明白。
他也对曹道元敬酒道:“确实不是小计谋。堂堂正正的阳谋,武卫军不走也得走。最为有趣的是,今天奕劻还问我,义和拳的事情是不是我也参合了。并且警告我说,如果我们准备用这些乱匪围攻京城,逼迫皇帝下野,他就要告发我。”
曹的眼神之中闪现过一丝亮色,他回敬着问道:“王爷怎么回答他的?”“哈哈。我当然是装糊涂。而且奕劻着实太蠢了一些。靠这些乱民怎么可能取天下。真是幼稚,我当场便是讥讽了他一番。把他说的面耳赤红,估摸着一时半伙把我们放过了。”载漪满脸红润之色,朗声回答道。
旁边的毓贤,不动声色的执箸拣菜。听到了载漪这般回答,心中叹了一口气。这位王爷确实是比庄亲王要聪慧上很多,却是太目中无人,眼高手低之辈。最后怕是下场都好不到哪里去。一想到了这里,毓贤心中没由来的开始担心起了这次政变的前景。在金碧辉煌的大厅之中,他的脸上黯然之色凸显。
他表情的动静,却是被曹道元察觉到了一丝异动。曹道元问着道:“毓贤大人,是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山东的一切。”毓贤一听到曹道元问他话,赶紧放下了筷子。恭敬的回答道:“山东的地方官员,我已经按照了真人的吩咐,或是以金钱拉拢,或是以权柄压迫。他们大部分都不会在这件事上出太大的力气。”曹道元想了想,这些日子,文员和带着义和拳民在直隶和山东两省一边流窜,一边发展壮大。自然是知道毓贤在这件事的推动,已经是不遗余力。
载漪见着曹道元一会儿和这个说话,一会儿和那个说话。俨然已经饭桌上的一个主人一般。不由的露出了不悦的神色。为了凸显出了自己的重要性,他冷哼一声道:“奕劻那个老家伙根本就没有想到,我和澜兄弟已经把神策军把握得这么紧。清明节祭祖,你们就看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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